《废柴神棍日记》微小的老板鱼

94、坐怀不乱真君子

　　我也慢慢站起身来，握住了他继续宽衣解带的手。他一愣，旋即微笑道：“原来你喜欢替人脱衣，那么……”话音未落，我却将他大开的衣衫合拢起来，又把松开的腰带系好，道：“我可不是嫖客，不是所有人对你好都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顿了顿，我对着他略显惊愕的脸也微笑了一下：“还记得很多年以前，魍魉之森里你对那个小丫头说过的那些话吗？”

　　闻言，他错愕地睁大了双眼——

　　那夜之后，我再也没见过狐狸。当然，他去了哪里并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我关心的是妖魔冥三界中的激进分子已经开始四处作乱、为害人间，而上官桀为首的法术界已经对他们下了战书，不日人界就将迎来一场浩劫。

　　既然没抓到妖狐，我也就毫不心疼地将赏金还给了朝廷——反正，如今我也不缺银子。其后，我在游历人间之时，正巧遇到神兽白泽下世，化为人形在人间逗留。对于法术界中人来说，麒麟和白泽这种瑞兽虽都属神族，但却是成为坐骑的不二之选，我又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一见到他，我就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需要一匹良马。”

　　“可是，在下并非贩马之人呀。”白泽的人形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摇着折扇掩嘴吃吃笑道：“这位小姐，你可找错了人哦。”

　　“我没找错人，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我抽出腰畔龙骨剑，耍了一个剑花道：“做我的坐骑吧。”

　　“哦呀……”白泽又吃吃地笑了起来：“小姑娘真有意思，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当然知道，你是神兽白泽。”我绷紧全身的神经，生怕他突然逃走或者突袭我。白泽略有些惊讶：“既然知道我是白泽，凭你区区人类之身，居然敢于以下犯上？胆子不小嘛。”

　　“人类又如何？”我昂首挺胸道：“神界又有何高贵，人界又有何低劣，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如果上古时代人族打败了神族，现在我就不是‘以下犯上’，而是‘纡尊降贵’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噗嗤！”谁知，白泽却被我逗笑了：“你这小姑娘，真是太有趣了呀……”折扇一合，他眨着眼道：“不过，如果你能打得赢我，我就做你的马，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白泽仅仅用了三成力气就把我打得满地找牙，如果不是他没下狠手，估计此时我早已经是一堆肉泥了。然而，这只是开端，因为从此无论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不是偷偷摸摸地尾随，而是光明正大地跟着，搞得白泽异常的郁闷：“不是说好的，打赢了就不再找我麻烦的吗？”

　　“是吗？我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大言不惭道：“当初你的原话是‘我打的赢就做我的马’，可没说打不赢了就要放弃啊？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等着吧！”

　　“？！”估计是没见过我这么没脸没皮的人，白泽只得放弃劝我离开的念头。其实，以他的法力明明可以把我直接从汴梁扔到西南边境的，却迟迟任由我缠着他，当初的我也不大明白。师父曾说我虽然心性如孩童一般简单，但要达成什么目的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是个十成十的拗脾气；这次我认准了要把这白泽收为坐骑，就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不过，在我一厢情愿地跟着他走遍大宋朝千山万水的过程之中，我也没闲着，只要遇到妖魔鬼怪作祟就一定先除之而后快，而白泽自然不会特意等着我，或者应该说他根本就巴不得把我甩在身后，因此每当我因为本业而不得不在某地逗留之际他总会溜得比兔子还快……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最后总会被我重新追上。

　　“你是狗吗……鼻子这么灵！在下确实英俊潇洒帅气逼人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骚扰在下啊！！小孩子看了会把持不住的啊！！！”白泽拿着戒尺啪啪啪地狂抽桌子上的《论语》大叫道，下面是一群被吓傻了的垂髫童子。没错！这货现在跑到某乡下当起了教书先生……误人子弟去了。

　　我立刻松开抱住他那纤纤细腰的手，讪笑道：“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了，继续，继续。”然后听话地拉开私塾教室门口的小凳子坐了上去。在成为他的主人之前，我是不会在乎被“妻管严”的——话说妻管严又是什么鬼？

　　“咳嗯！”清了清嗓子，他无视我热切的目光重新拿起《论语》，摇头晃脑地开始碎碎念：“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小孩子们奶声奶气地跟着念叨。我叼着一根狗尾草，优哉游哉地看着白泽人模人样地装教书先生，心里忽然冒出了“这家伙真是热爱人类社会的生活啊”这样奇怪而无聊的念头。正在这时，一个小孩子举起手来：“先生，孔子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

　　“……”白泽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一直在旁边旁观的我心中一动：莫非这货也不懂？这也太水了！见他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叹了口气，插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先生才懒得回答，还是我告诉你吧，小朋友。罔，意为迷惘；殆，有危险之意。也就是说，学习却不思考就会迷惑，思考却不学习则会使自己陷入危险之境，懂？”

　　“明白啦！”小孩子就是好糊弄，开开心心地继续读书去了。白泽把我拽到教室外面，小声道：“你不是道士么？怎么还会儒家的东西……”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不学无术么！再说了，这些知识是个人都该知道吧？要知道，我也不是什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主儿，我都知道的东西你这神族居然不知道，还好意思来误人子弟！”我嗤笑道。

　　他脸又一红，喃喃道：“我只是喜欢那些孩子嘛……”忽然，他眼前一亮，拽着我的袖子道：“你不是会四书五经吗？不若你先教教我，我再去教那些孩子？”

　　面对他如此诚恳热情的星星眼，我竟无法拒绝：“那……好吧，我答应你。”

　　“太好了！”他忽然对我作了一揖，正儿八经道：“先生，请受在下一拜！”

　　这么快就改变称谓了啊。我笑着扶起他，道：“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我会罩着你的。”可我当时心里想的却是，开什么玩笑？我的目的只是想把你变成我的坐骑，才不是收什么徒弟。

　　这样的日子与我以前以及之后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完全不同，可称作平凡而充实，即使是后来再想起来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会心一笑。直到有一日，从山下来了一伙法术界人士，趁着我下山重操旧业之时竟以全村人为人质要求村长交出白泽。等我上山之时，他正与那群人对峙，于是我拔出桃木剑，高喝道：“他是我的，你们谁敢动他试试！”

　　“李天师，请您不要参与此事。”说话的人大概三十来岁，一身青色道士八卦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五官长得十分寡淡，语气也是毫无起伏。我冷笑一声，傲然道：“既然知道我就是李天泽，你们为何还不放人滚蛋？再这样无理取闹，本天师不介意替法术界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