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腐生兰

4、离别，正中下怀。

　　“姐姐，我想我会离开你一阵子。”
　　“理由呢？”她发觉姐姐捏着针的手有些颤抖，她低头：“我要去当兵。”
　　“为什么呢？”她眼神有些游离，像透过了虚空，看到了远方的凄惨：“残肢，哀嚎，人想象中的阿鼻地狱，在远方真实的存在着。。。。”
　　姐姐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她，眼睛里全是认真：“琳儿是想去看看吗？姐姐可以帮你，所以。。。”“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要离开。”
　　一室寂静，只有灯芯微弱的劈啪声。昏暗的，摇曳的光里，她终于看见，姐姐微微点了一下头。
　　翌日丑时，沙漠里隐隐闪着一个人影，她喘了一下，模模糊糊看见了远方的城镇，原谅她心软又懦弱，只有不辞而别。
　　而那隐隐青山的小屋里，林沐婉还在榻上躺着，她紧紧的拽紧被子，控制自己不呜咽出声，恍惚之间，那青山，那人家，全化成了粉末，随风飘去。
　　“再见。”
　　壬申年二月，有一个极为奇怪的少年竟自己要去当兵，当差的人怜悯的看了他一眼：“选拔武卒要求参加考选的人穿“三层之甲”，拿一张要用上百斤力才能拉开的硬弓和装有五十支箭的箭囊，头戴铁盔，腰佩剑，带三天粮食，在半天之内走完百里路。你行？”少年看着他：“你只要告诉我如何做即可。”那人也不再劝他，将东西给他，没有人能想象这样修长有余，健硕不足的少年能挺过来，现在当兵的，多半都是为了家人，毕竟凡是中选的人，免除全家的赋税、徭役。可是如今北方不知出了什么怪物，也只有实在活不下去的才会当兵吧。
　　然而三天之后，人们都凑到城门看他能否回来，远处，少年面色淡然将东西带回，“完成。”一路骑马跟随的当差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小伙子。。。你想好了？”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多谢。”却还是去了。
　　临行前，他看了那人一眼：“十里外有青山连绵，请前辈替我向家人托个话。。。就说，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