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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   “今晚的雪下得真美啊。”如果忽略掉身下刚铺上沥青正散发着令人难耐的气味的公路,和周围嘈杂的人群中时不时就有几个年轻的护士尖着嗓子眼喊着“医生”的话。有点冷,想睡觉。尹半夏模模糊糊的想着。

      该说是自己倒霉吗?在去往自己新书签名会的路上,所乘坐的面包车和深蓝色的装载着二十来名乘客的公交车相撞了。搞不好明天的报纸头条就是小作家尹半夏在新书签名会的路上发生车祸,当场身亡,让我们为他哀悼三秒钟之类的。是因为自己没有听乡下的妈妈的话在年初一那天到庙里去还愿的缘故吗?神明大人啊,请原谅我的愚昧与无知吧。看在我只是个普普通通,靠着微薄的稿费兢兢业业地过活的小作家的份上......

      意识在寒冷的雪夜中逐渐涣散,平日里可以和睦相处长达36小时的上下眼皮此刻也一言不和打了起来。混着乱七八糟声音的周遭反而成为了世界级的催眠曲。睡着会死的吧,虽然说自己还不想死。家里的猫太郎已经断粮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房东太太会不会继承他的遗猫;浴室里的浴缸好不容易装好了还没来得及用呢;新稿子才写到三分一,好迫不及待想看到编辑姐姐拿到遗稿的时候郁闷到吐血的表情;话说好像忘了该写份遗书说明一下自己死后遗产要交给乡下的母亲盖房子......啊啊不行了。还没做的事情好多啊。好烦啊。算了就让这些事情尘归尘土归土吧。尹半夏半合起双眼,话说今晚的雪下得真美啊。大概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么美的雪了吧。真伤感呐。看只挂着一轮葱油大饼的天空长得多黑;看那些失去了叶子只剩下枝桠的树长得多丑;看这根色彩单调的电线杆就跟丑小鸭一样,居然还有人站在上面......站在上面?!尹半夏一个激灵,如套马的汉子一样放荡不羁的脑洞在一刻间全部回笼。尹半夏拼了命想要睁大掩埋在血污下的双眼。努力地想要将电线杆上那人映入自己的视网膜上,却因为失血过多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模糊的黑色的影子,看不清性别。宛若在白色的雪地里怒放的黑色玫瑰。透着冰冷而妖艳的美——死神在降临。尹半夏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听不见了,空荡荡的公路上再也没有救护人员抬着伤患上救护车的身影,也没有了安全线外维持秩序的敬业的交警们,与对着这场车祸发表着自己的高见的路人们。整个世界安静得,就好像只剩下了他尹半夏和那人。

      那人在看着他。意识在在这一认知下慢慢地聚集了起来,而失血的疲惫又一点一点地让它涣散。尹半夏只感觉得到自己在这双重的折磨下,距离精分已经不远了。还不如死了算了,至少还能看到编辑姐姐那郁闷的像便秘了好几年的脸。尹半夏迷迷糊糊地想着,也就干脆任由意识沉睡,慢慢地阖上双眼。

      意识朦胧间,不知道是谁,轻叹了一句。那个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和夹杂在其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在他耳边说着:“活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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