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救不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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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香淡淡影疏疏，雪虐风饕亦自如。
凛冽的寒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昨日大雪飘飞，今日雪停天寒地冻的，郑紫冰生生的骇出了一身的冷汗将衣裳汗的透凉，她心知不好，却也先顾不上这个，扭头看向身边一脸哀伤的绿绮艰难的沙哑的问道：“怎么回事？”
绿绮惨白着小脸一脸茫然的看看郑紫冰，往日里的伶俐都不知所踪，还未张口先抖了抖，怯生生的道：“奴婢不知！”
绿绮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直都呆在屋里伺候，当院子里突然间传出凄惨无比的李妈妈的尖锐的叫声时，她还没来得及派小丫头去打听情况，就被小主子的梦魇般的惨叫声给吓得失去了魂魄。
慌慌张张的给小主子飞快的穿上衣裙，披上狐裘，出门一看：我的娘呀！
要不是她是训练有素的小丫鬟，差点吓得她在主子面前失仪尖叫！
入目是刺眼的鲜血，银色的大地上白雪茫茫，院子的中央红艳艳的满目印染一地——吓死人了！
小丫鬟巴掌大的小脸上，一脸怕怕的眨巴眨巴着乌黑的眼珠子，怯怯的咬着唇，看起来被吓惨了，可怜巴巴的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办？
郑紫冰心中隐隐的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可她又不确定，不应该啊，不至于啊……
郑紫冰虽然是个女孩，但她却是个眦牙必报的小心眼的女孩，从小被男孩子欺负，从来她都不会忍气吞声的，全部都会找补回来，最常干的事就是揍得他妈都认不出。
她从小就因为自己是女孩儿而被各种嫌弃，最讨厌的就是男孩子犯错就能立刻被原谅，大人们会通情达理的表示理解，男孩子嘛，淘气一些很正常嘛，而转脸看向女孩子时，则是双重标准，严格要求，女孩就要有女孩的样子，要文文静静的。
屁！男孩就比女孩厉害些！？
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孔，郑紫冰从小对男孩子就有一种打心底就嫉妒恨的抗拒感，从来惹毛了她，绝对撸起袖子给他好看，毛旋光蛋，小腿敲断，两眼腚成紫罗兰！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愣是在大人的偏心眼下，疯狂了嫉妒心，长歪了。
好吧，准确的说，文静的少女和她无关，本质上她长成了一个漂亮的武力值爆表的女汉子！
在任何平行的时空里都是一样看脸的世界，因为她的颜值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从小到大，跟她打架的男孩子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出过手，常常给她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所以这个漂亮的女汉子又被惯坏了。遭遇了另类的‘捧杀’。
她性子里的霸道成了习惯，一朝穿越还没来得及去体会，没有了出众漂亮的脸蛋，还有谁会让着她惯着她，一身的骄纵气收不回，宠坏了的脾气如何去适应新的世界，新的生活。
上一世的她虽然家庭因第三者插足而破碎，但那时的她已经考上了大学，早已长大成人，并未受过后娘磋磨。
和平的年代孩子生活幸福，从小一帆风顺，也没有什么坎坷，也就刚穿来的那会，因为环境陌生不熟，又是厉害的李姨娘掌家，她又怕被认给看穿她的不对劲，故而她要处处顾忌一些，以防被人当妖精给烧了。
而她的隐忍和躲避并没有给她带来好处，相反，即使她乖乖的，窝在自个的窝里睡大觉，剧情君还是按照原著的剧情让女配妹妹们找上门来。
好吧，踩脸的都找上门来了，难道她要老老实实的把脸伸出去吗！/
那绝无可能！
帅哥她都敢揍，更何况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照揍不误！
打了小的，来的老的！甚至她差点儿就被人给扇了！
“啊！救我！啊！九小姐救命啊！九小姐……啊……救命”伴随着一下一下的啪啪声，李妈妈惨厉的嚎叫着哭喊着哀求着郑紫冰去救她。
绿绮被浑身是血的李妈妈给吓坏了，软软的瘫跪在冰天雪地里，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几次张口欲言想求小主子救人，却又想起李妈妈屡次和帮着李姨娘对付小主子，于是想张嘴而喉咙里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她不知道她该怎么求……。
郑紫冰的手在袖底抖得像筛糠一般直哆嗦，脸上依然同平常的无数的小孩子一般，扭曲出一张吓傻掉了的害怕和惶恐的神情，眼框里还含着一泡泪，看起来即懵懂无知又慌乱不安害怕不已，实际上她的脑子里乱麻一团，不知所措！
真的！真的，是不知所措！
不知是被李姨娘的狠毒给吓得，还是被自己的计策给吓得！
绿意偷偷的抬眼去看她衷心护着的小主子，神色微妙。
近几日，九小姐身子不爽利，自打病了一场之后，精神一直不济，不是发呆走神，就是蹙眉叹息。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漫天飞舞的都是纷纷扬扬的雪花，北风凛冽冰冷刺骨，扎进肌肤，直透骨中，让人寒颤连连，原本小主子生病精神不济也是正常，可最近九小姐身上的变化却是让人迷茫而困惑，不过是病了一场，小主子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绿意的心情份外的忐忑。
绿意很有深意的看了看一脸懵懂的绿绮，绿绮是后调来的，伺候九小姐的时间不长，她还看不出来，而自己原本的观察力就很强，感触更是敏锐，些微的变化她都能察觉出不一样来，小姐身上的变化对于她而言更是匪夷所思，难以想象。
绿意的手颤抖不止，她还记得今天早上的事，当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时，照耀在紫莲庭之中时，美丽的紫莲庭内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整个紫莲庭远远的望去，白雪飘飘，粉红泡泡飘飘，美得像梦幻一般不似真实。
仆人们不比闺阁的小姐，一大早就要起床做活，每日里忙忙碌碌的不得停歇，在农家生活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冬天，天寒地冻的，既不能种田，又寻找不到活计，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而在郑府做仆人，最喜欢的就是冬天了，虽然不能像在家里那样清闲的蹲在屋里窝冻，得不停的干活，可是银钱也是很客观的。
有府里的月例拿，有节年的流水般的赏钱，还有主子们高兴时的打赏，丫鬟和婆子们脸上都笑开了花，简直是喜形于色，脸上是挡不住的灿烂的笑容。
“喲，陈婆子，你这新衣裳一穿立马年轻了十岁喲。”杨婆子大惊小怪的指着和她关系好的陈婆子咋咋呼呼的叫道。
“喲，是吗？老婆子我也觉得自个如今是二八的闺女，美得像天仙呢！”陈婆子就势装模做样的翘起胡萝卜粗的兰花指别了别鬓边的秀发，冲着杨婆子呲牙一笑。
“呃，妈呀，老婆子我一早吃的朝食都快给你恶心得吐出来了。”朱婆子被陈婆子大黄牙上的菜叶子给恶心到了，恼上心头，虎起脸来一巴掌呼到杨婆子的身上。
杨婆子淬不及防，被朱婆子给打得一个趔趄，登时不干了，嗷嗷叫着就要扑过来找朱婆子算账。
“哈哈哈哈……”众婆子们看着清早这欢畅闹腾的的好戏开心的拊掌大笑，一张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在金色的阳光下笑开了花。
这世道民生艰难，生存不易，凡是在场的婆子们大多都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没法子才卖身进府当奴仆，不然以她们这个年纪在家做当家婆子，摆婆婆威风是何等的惬意。
自古姐儿爱俏，婆子们也是由姐儿消磨了岁月而来，曾经的少女梦想，渴望的幻想都在无情苦难的岁月的搓磨中消怡殆尽，在她们坎坷的一生中，衣裳都是补丁累补丁，补得千疮百孔的都看不出原来衣裳的颜色了，即使是嫁人何等重大的大事，都没有机会穿上一件漂亮的新衣，如今托着小主子的福穿上了一回，美得心里心花怒放，真是立时死去都甘愿。
“哈哈哈哈……”欢快的笑声爽朗的此起披伏，彼此或夸赞或嘲笑，紫莲挺笑意盎然，朝气蓬勃。
绿意当时看着婆子们欢天喜地的，欢乐的打笑时，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过年主子赏赐这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暂时按下了。
直到，直到李姨娘突然出现，气势汹汹的叫人拿下所有的婆子们，命人将长凳码在院子里，立时行罚。
□□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习惯上百姓和奴仆的衣裳基本以青色为主。丫环在各朝各代的奴仆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重要的角色，为了和主人区分，对她们的服装颜色更是严格规定，不允许她们穿颜色艳丽的衣裳，因此后来人们就将青衣作为丫环的代名词。
而婆子们都是郑府的奴仆，原则上按照郑府的规矩以布衣为主，而现在紫莲庭院内的婆子们都穿着织锦织就的粉色锦缎袄裙，虽然锦缎在绸缎里是最便宜的布料，没有丝质的绸缎富贵价值高，可那也不是奴仆身份的婆子们可穿着的。
绿意骇得冷汗都浸透的后背，绿绮准备是印染着桃花色的棉布布料，这么低级的错误她是不会犯的，那么，是了，是李妈妈打发了绿绮，以着李妈妈的大方和慷慨，一贯喜欢拿小姐的私库做人情，笼络人心，所以这次是李妈妈将锦缎的布料发给无知的婆子们！！
那么小姐呢？小姐就这么算计到李妈妈一定会越矩而为，定会动用不该她们使用的东西吗？
大家都是一直瞒着小姐的，小姐是怎么知晓的？小姐又如何知晓李姨娘一定会发怒严惩？
绿意越想越是心寒，九小姐才六岁呀，一个六岁的小孩就知道去算计人心了吗？绿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九小姐脸上的神色，看上去似乎是十分的害怕和不安，小姐初见血腥场面，似乎于小姐而言并没有多少意外，想及小姐昨日……
绿意深深的抖了抖两下，觉得骨子里都刺骨的寒凉，如刀锋刮过似的，昨日的天气是雪虐风餐，而今日的天气却是雪窖冰天，冷得让人窒息。
“绿意求小姐救救婆子们吧！”绿意决然的跪倒在郑紫冰的跟前眼神毅然的抬眸看着郑紫冰。
那李妈妈浑身是血，身上能看得到肉的地方几乎都被皮鞭抽烂，森森白骨隐约可见，加之血液凝固在上面，看上去仿佛从血坛子里浸泡过一般煞是骇人。
绿绮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忍，同是伺候小姐身边的人，看着李妈妈如此的凄惨，心中悲戚，可是李妈妈屡次三番的帮着李姨娘对付小姐，这次李姨娘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对李妈妈下手！
绿绮终是以绿意马首是瞻，见绿意跪下求情，眨眨眼咬唇当即跪下眼巴巴的哀求着小姐：“求九小姐看在李妈妈伺候小姐的一番情分上，救救李妈妈和婆子们吧。好歹李妈妈和婆子们伺候了小姐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郑紫冰何尝愿意看着这么血腥的场景，她从未看到过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瞳孔不由得紧缩，呼吸骤然一窒，拳头握得死紧，这才不至于让自己发出惊呼声来。
说句实话，她哪有什么心计计谋，她不过是在网文里混了那么许多年，看惯了宅斗文里的大风大浪，也知晓不少小说里常用的阴谋算计，这才估摸着李姨娘肯定见不得奴仆穿着只有姨娘才能穿着的粉红色衣裳，这才给李妈妈下了套，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关于布料的问题。
若是按照原先绿绮准备的印染得不均匀的桃红色的土布，还真没法让李姨娘发飙，顶多气的要死罢了，可是，这李妈妈和婆子们都是姨娘们弄进紫莲庭专门给嫡女穿小鞋的，她们打心里就欺负嫡女年岁小，亲娘不管事，占便宜占惯了，这才嫌弃土布染色太差，挑选了锦缎布料来做衣裳。
这还真是李妈妈和婆子们自己去找死。——不作不死！
可是她们在作死，也都是她紫莲庭的仆人，若是她不管眼睁睁的看着婆子们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打死，一来伤了她自己的颜面，二来嘛，郑紫冰瞟了瞟跪在雪地里的绿意和绿绮，怕是要伤了忠仆的心了。
郑紫冰抬眸看了看面若冰霜的李姨娘，又看看全都是姨娘们派来给她添堵，嘲笑她肥胖的彪悍婆子们，神色晦暗莫名。
这人，她到底是救还是不救？救，她又该如何去救呢？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救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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