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缘》漠杨

15、跌入深渊

　　墙角昏暗的灯光，漠溪晃了晃发重的脑袋，软绵绵的枕头和被子让她觉得舒服很多，使了使劲想要坐起来，
　　“啊”漠溪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搜的抓了被子缩在床头，惊惶的环顾四周，
　　云飞扬正做在床尾不远的沙发上，仔细打量她。
　　“你？！”漠溪干哑着嗓子，惊得说不出话，
　　“别担心，我没碰你啊”云飞扬看她犹如惊弓之鸟，不免笑了笑，
　　“我的衣服呢”漠溪声音都在抖，
　　“脱了”
　　“啊？”
　　“据说你掉到江里了，吴浩然把你捞起来的，他递给我的时候，你全身都湿透了”云飞扬伸了伸手，示意他是怎样把她交接过来的，
　　“我掉到江里了？”漠溪自言自语，努力回想，她记得后来她好像是走到江边，因为她想吹风，想把脑子吹清醒，可是怎么就掉到江里了，
　　“你让服务员帮我脱的衣服么”漠溪看了看房间，这么高档的酒店，服务员的素质应该过得去，
　　“不是”云飞扬摇了摇头，故意强调“我脱的”
　　“啊！你！你看了！！”漠溪瞪大眼睛，
　　“没看，我闭上眼睛，摸索着脱的”云飞扬缓缓的说，
　　“啊”漠溪惨叫一声，浑身像触电一样，懵了脑袋躲到被子里。

　　“漠溪呢！”欧阳菲从床上弹起来，发现自己在吴浩然家里，
　　“给云总了”吴浩然从厨房探出头来，
　　“啊？怎么给云总了，你得把她一起接过来啊”欧阳菲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给吴浩然打了电话，还强撑着看到吴浩然的影子才放心的昏死过去，
　　“我可不敢，她全身都湿透了，你也人事不省，谁给她换衣服，我可不想因为碰了老板的女人，搞得自毁前程”
　　“什么老板的女人，漠溪和云总没关系，有也是云总单相思”欧阳菲转又想“她怎么湿透了，酒撒到身上了？”她分明记得最后一幕是她俩坐在江边的礁石上聊天，虽然聊得东倒西歪语无伦次，
　　“哎哟，别提了，我还是好好说你，酒喝多了还去礁石上装什么文艺，我前脚到你就倒了，你一松手她就掉江里了，哎。。你说你们。。哎。。”
　　欧阳菲看着吴浩然捶胸顿足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笑，马上又惊叫“漠溪醉成那样，云总会不会对她。。。？？”
　　“不好说”吴浩然把鸡蛋翻个面，瘪了瘪嘴，感情真不真是一码事，生理问题又是另一码事了，
　　“哎哟！！你！！！”欧阳菲赶紧跑去翻包找手机，给漠溪打电话。

　　“spring, summer, fall and winter love…”
　　云飞扬拿起手机一看是欧阳菲的电话，漠溪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他扒拉出一角把电话塞到她耳边，欧阳菲刺耳的尖叫声立刻传了过来“漠溪，你怎么样，云总有没有把你怎样，有没有占你便宜啊”
　　云飞扬听了苦笑一声“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便宜没占着还坏了名声”
　　“漠溪，漠溪，听见没有，你在哪儿啊”欧阳菲着急的说话跟连珠炮似的，
　　“我没事。。。”漠溪趴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我一会再打给你”
　　云飞扬懒得管欧阳菲还在继续叨叨追问，挂了电话，牵着被角坏坏的嘟囔“还真想过要占便宜。。。”
　　漠溪抬头，长发遮住大半个脸，透过发丝间隙恶狠狠看着云飞扬，
　　“不过。。。摸了摸，太平了，没兴趣”云飞扬伸手按下漠溪抬起的头，啪嗒啪嗒给服务生拨电话“衣服洗好了没有，快点送过来”
　　听见云飞扬在自己床边踱来踱去，漠溪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叮咚，服务生很快过来。
　　“给你衣服，我需要回避吗？”云飞扬故意逗她，
　　“当然需要了！！”漠溪在被子里大吼，
　　“OK”
　　漠溪等了等，听见卧室门关上的声音，才从被窝里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慌忙拿了衣服过来穿上，又到洗手间洗漱，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哎，一失足成千苦恨，也只能硬着头皮这样了，
　　推门进入客厅，云飞扬正在打电话，听语气可能是公事。漠溪不做声等在一旁，
　　“我知道了，下午吧，我上午没时间”挂上电话，转头看见漠溪披着一头垂顺的长发站在跟前，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个样子比较乖，以后别喝酒了”
　　云飞扬开车送她回学校。“出国手续准备的怎么样了？”
　　漠溪心想他怎会知道“都差不多了”
　　云飞扬沉默了一会儿“萧子轩是个不错的人，哎，相信他能照顾好你”
　　漠溪怔了怔，看向他，面无表情，不似往常总和她玩笑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唔。。。”
　　“以后应该会有再见的时候，相信能看到你幸福”言外之意，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不答应的，
　　“谢谢”漠溪低了头，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抽痛。
　　两人都不再说话，车子很快驶到南大，云飞扬下车帮她打开车门，漠溪轻声说再见，正欲往学校里去，云飞扬反手拉住她“一定要好好的”声音有些哽咽，
　　漠溪不做声，也不抽回自己被紧紧拽住的胳膊，为什么你要放开我呢？

　　第一次醉酒，头疼，浑身乏力，漠溪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收拾好的几大箱行李发呆。
　　“spring, summer, fall and winter love…”
　　漠溪一看是王敏慧“妈”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那边竟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漠溪吓一跳“妈，您怎么了？”话未说完，却挂了电话，漠溪赶紧拿了包往家奔，一路心急如焚，别说姑妈嚎啕大哭，这么多年就连大声说话也很少见到，
　　“妈，您怎么了？！”漠溪气喘吁吁的推开门，忙不迭的冲进客厅，却看到砸坏的台灯和四散的报纸，王敏慧在沙发一角哭泣，陈万千一张脸气得发紫，来回踱步，
　　“王漠溪，忘恩负义的东西”陈万千见着漠溪仓皇的样子“早知道你这样，当初我就不该答应老太太，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背地里使坏”
　　“爸”漠溪不明究竟，这么多年对陈万千她一直心里惧怕，但也从未当面这样痛斥她，
　　“万千”王敏慧抽泣着“你别这样说她”
　　“还要袒护她，都是因为你，总是搞不清轻重，自己的女儿生死不明，你还要干什么！？”
　　王敏慧不说话，抽泣的声音更大了，
　　“妈，到底怎么了，思佳怎么了？”漠溪急的满头大汗，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思佳去了哈佛，为了不让她和子轩在一起，是不是你故意撺掇的！？”陈万千厉声问，
　　“思佳去了哈佛。。。”漠溪吃惊的重复，她真的不知道，“我没有，我没听说”
　　“哼，你没有，你怎么会承认，从小就心事重，嘴上说是让着思佳，心里总是要比个高下”陈万千说着又转向王敏慧，
　　“都怪你，什么吃穿用度要一个样，不能亏待她，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搞不清楚状况，她以为她是谁，她有什么资格和思佳争！？”
　　“漠溪，我真的很失望”王敏慧说着又开始哭“子轩要带你走，我也不说什么了，你怎么自私我也不管，可思佳，毕竟这么多年叫你姐，她自己去了哈佛，现在又去非洲支援，你竟然瞒着也不告诉”
　　“妈，我真的不知道啊”漠溪哭着哀求，
　　“你走，以后再也不要踏进这个门”陈万千怒吼“当初不带你回来，什么都不会发生，子轩和思佳也不会出国，老萧也犯不上埋怨我们，你走，赶紧走！”陈万千扯着漠溪的胳膊往门外拽，
　　“爸。。。”漠溪跪在地上央求，眼泪成河的往下涌。

　　郭妮要庆祝和云飞扬相识一百天，一早订了位子，精致装扮了自己，不管怎样，现在她是云飞扬名正言顺的女人，这已然成功了一大步。
　　“谢谢你”郭妮举起杯，妩媚的看着对面的云飞扬，
　　“谢我什么？”云飞扬拿起酒杯，
　　“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接受我，谢谢你给我机会”郭妮娓娓道来，这样的女人不能说没有魅力，
　　云飞扬嘴角动了动，苦笑。不是他相信郭妮，是王漠溪不相信他。
　　叮咚叮咚，云飞扬拿出手机“不好意思”
　　郭妮耸耸肩，表示随便，
　　一个陌生号码“喂，您好”
　　“云总，不好意思，我是欧阳菲”那头传来着急的声音
　　“嗯？！”云飞扬一怔，立刻追问“什么事”
　　“我实在联系不上漠溪，实在冒昧打扰您，她今天早上是和您在一起么，后来我一直打不通电话，现在外面那么大雨，我。。”
　　不等说完，云飞扬噌的起身“联系不上？不在学校？”他分明将她送到校门口了，
　　“是啊，手机一直无法接通，宿舍没有人”
　　郭妮不知道谁的电话，但是听到学校，已经猜了十之八九，看到云飞扬匆忙离去的背影，无力的靠回椅背，望着外面正风声大作，大雨倾盆，他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不顾一切。

　　漠溪一直走，大雨浇透了全身，也毫无躲避的意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去哪里，她一直回想思佳走时的点点滴滴，她记得思佳说过自己的梦想是像《爱在哈佛》的女主角那样生活，可她以为只是玩笑话，她更不知道原来思佳一直喜欢着子轩，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真的很自私，只会躲在自己的一隅，舔着自己的伤口，享受别人的施舍，正如陈万千所说，她破坏他们两家人原本美好的生活。
　　漠溪回想，子轩第一次说要和她一起出国，是在漠溪和思佳升入初一，因为刚刚进入南中，换了新环境，漠溪很高兴，因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又会少很多，可第二星期，班级又传遍了她的身世，她和思佳是夺目的姐妹花，引人注入也招惹是非。
　　漠溪第一次逃课，她独自跑到长途汽车站，想回县城。可是想到即便回了那里，也只有空空如的房间，再没有6年前那个温暖的家，自己只好缩在候车室的长凳上兀自发呆，直到末班车都已经发走，整个长途车站黑了一大半的灯，仅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子轩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把她拉入怀里，给她擦眼泪，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第二天放学的路上，漠溪仍然闷闷不乐，思佳一路唧唧咋咋也无济于事，快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子轩终于拉住她的手，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国留学？现在想起来，那天晚上思佳确实有些怪异，整顿饭一声不吭，王敏慧还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回忆像断线的珠子，断断续续，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漠溪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原来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最好的，便是自己从不曾存在过。
　　大雨滂沱，冲走了曾经的所有美好与伤痛。

　　云飞扬烦躁的一遍一遍拨打着漠溪的手机，从最初的无人接听到后来的无法接通，焦急印满他铁青的脸，大雨裹着冰雹震耳的捶打在车窗，雨刮器拼命左右摇摆也无济于事，前方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不得已他只得将车停靠在环线的高架桥一侧，随即又拨了欧阳菲的电话，依然是杳无音讯。
　　沉思片刻，云飞扬拨了王敏慧的电话，嘟声响了很久始终无人接听，正想挂机，对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喂”
　　“阿姨您好，我是云飞扬，冒昧打扰，请问漠溪在家吗？”云飞扬管不了那么多礼节，直奔主题，
　　电话那头半响没有一点声音，云飞扬又接连喂了几声，
　　“没有”传来冰冷的声音，便是嘟嘟的挂机音。
　　云飞扬突然感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又发动汽车迎着狂风暴雨费力地往前开。整整5个小时，他几乎转便了四环以内的大街小巷，始终未能看见漠溪的影子，报了警，打遍了所有急救中心电话，也毫无消息。
　　天已微名，天边甚至泛着霞光，仿佛昨夜只是一场梦。云飞扬颓靠在车座椅上，看着手机拨出的78次王漠溪，绝望、悔恨让他整个人绷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显得发白。
　　一向霸道自信的自己，竟然会以为放手是成全她幸福的最好方式！

　　周一上午有云氏下半年的财审会，决定后两个季度的财务预算和重大投融资项目，云飞扬必须出席。偌大的办公室集结了集团各成员公司的一把手，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以备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财务资源。云飞扬坐在主席台上黑沉着脸，让大家心里直打鼓，汇报的时候慎之又慎。
　　手机突然震动了，云飞扬一看是急救中心的号码“云先生，您好，翠湖分院今天凌晨收治了一个病人，和您描述的女孩子很像”
　　云飞扬腾的起身“今天的提案王刚董事代我行权，回头我补一份委托书给你”说罢冲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昨晚的大暴雨伤患很多，翠湖分院的急诊大厅摆满了救护床，云飞扬急匆匆的赶过去，一眼便看见了左手边靠墙处的王漠溪，带着氧气面罩的脸煞白。
　　“医生，这个女孩情况怎么样？”云飞扬揪住旁边的白大褂急切的问，
　　“你是她什么人？”白大褂扫了一眼，有一丝鄙夷，
　　“唔。。家人”
　　“家人？什么家人这么不负责任，发现她的时候人都凉了”白大褂叹了口气，“怎么伤的都有，就没见过在大马路上等着受伤的”
　　云飞扬低声下气的连连忏悔，这才从白大褂的斥责中弄明白，凌晨过路的人在翠湖长途车站对面的过街天桥上发现的王漠溪，因为附近并未积水，车辆通行均很正常，而白大褂诊断她是受强烈刺激后长时间淋雨内心积郁加之外感风寒，所以推断是家庭矛盾让她想自寻短见。
　　转了最好的病房，换了院里最权威的专家，云飞扬寸步不离守在她床前，耳边回响着大夫的话“她的病并不严重，意识一直微弱存在，但始终未能醒过来，可能受到了什么心理刺激，她的求生意愿不强烈，在阻碍意识恢复”
　　眼角的泪又溢了出来，云飞扬拿纸巾轻轻帮她拭去，已不知道多少次了，刚刚擦完很快又流了出来，心剧烈的绞痛，云飞扬紧紧握着漠溪的手，捧到自己嘴边，哽咽着说不出话，只在心里默念，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抓住你的手！

　　暴雨过后的天气格外清朗，空气也清洌宜人，瓦蓝的天空明亮的印入病房。漠溪睁开眼看见雪白的屋顶，腿上一阵麻木，她想抬一抬却被压住动弹不得，费力地垂眼看了看，云飞扬枕在自己腿上睡得正香。
　　漠溪的细微动作惊醒了疲惫的云飞扬，“你终于醒过来了！”云飞扬又惊又喜，高兴得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
　　“嗯。。。我怎么了？”漠溪环顾屋子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你晕倒了，已经两天了”
　　“噢。。”漠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云飞扬赶忙扶了她，垫好靠枕，让她舒服一些，
　　“饿了吧，我去买吃的给你，不对，我得先叫大夫过来给你瞧瞧”云飞扬激动得有些手忙脚乱，
　　“我没事了，别担心了，飞扬”漠溪挤出个笑容，虽然脸色依然难看，不过笑得很开心，
　　飞扬！？！云飞扬整个人僵住一秒，摇了摇头，漠溪可从来没有这么叫过自己，“你？”
　　“我问什么晕倒了？准备婚礼太累了吗，也太没出息了吧？”漠溪努着嘴，无辜的看着惊愕的云飞扬，很真诚的表达歉意，
　　云飞扬看着漠溪一脸认真，心里七上八下，选择性失忆？！
　　“唔。。。你前天不是要回去收拾行李么，后来去哪儿了”云飞扬不清楚漠溪到底忘记了哪些，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收拾行李？回家收拾行李吗？家？”说道家，漠溪眨了眨眼，转又严肃的看着他，“我家在哪里？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噢。。。那个，不是，不是回家，是去学校，学校宿舍”云飞扬小心翼翼观察漠溪的反应，
　　“学校宿舍？我还在上学吗？那我们为什么要结婚？！”漠溪皱了皱眉，摸着额头，表示难以接受自己竟如此着急出嫁，
　　云飞扬大抵是明白了，她不记得家，父母，学校，甚至还有她即将追随的萧子轩，她的记忆里仅剩下自己？

　　“这种病例并不奇怪，她能活过来已经是万幸”白大褂盯着云飞扬，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不要再让你太太受刺激了，可不是每次都能幸运的”
　　“那她有可能再恢复记忆么？”
　　“说不好，能不能恢复，多久时间能恢复，都不确定，她昏倒前受到过强烈刺激，应该是潜意识里排斥去记忆一些让她很痛苦的事情”白大褂顿了顿，“这种时候要避免去强迫她记忆，最好给她一个宽松的氛围，顺其自然”
　　“好的”
　　从医生那里回病房的路上，云飞扬脑子里飞速闪过若干念头，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费尽心思，进进退退，煎熬许久，现在竟然这样轻松得手？
　　怎么总觉得有点趁人之危呢？

　　又在医院多住了两天，期间欧阳菲过来探望，和云飞扬预想的一样，漠溪盯着她毫无反应，反倒朝云飞扬投来求救的眼神，欧阳菲惊得目瞪口呆，就要痛哭流涕，吴浩然左右劝说才把她领回去。
　　因为漠溪总吵着自己病好了不想住医院，想赶紧看看他们的新房是什么样子，云飞扬立马安排人将公司附近空置的一套三室公寓打理一番，漠溪宿舍里收拾好的行李全部搬过来，家里的装饰也一律按照漠溪此前的设计图纸，好似他们已经在此住了很久。
　　“飞扬，我要回家！”漠溪见云飞扬走进病房，啪的放下手里的杂志，撅着嘴嚷嚷着，
　　幸福来得太突然，云飞扬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OK啦，明天一早就接你回家好不好？”
　　“真的吗？！”漠溪高兴跳下床，跑过来搂着云飞扬的脖子，
　　“当然喽”顺手环住她的腰，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我们的新家住哪里？家里都是什么样子？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好想早点回去看看”漠溪已经知道自己失忆的事实，每天也会不断琢磨，直到头疼还是只能想起和云飞扬相关的一些片段，云飞扬是她心里唯一认识、唯一信任的人。
　　“嗯。。我们的家在云城逸墅，2号楼3单元1608，家里的样子吗，有客厅，有卧室，有洗手间。。。”
　　“有厨房，有阳台，呵呵呵”漠溪接过去，咯咯咯的笑起来，“哪个家里没这些啊”
　　“还有我啊，有我是最重要的”云飞扬拿手刮她的鼻子，宠溺的笑，
　　“还有我，呵呵呵，我也很重要”漠溪说着便垫了脚尖去亲他微微上翘的嘴唇，洋溢着幸福，
　　“你最重要，找不到你，我都担心死了”云飞扬打横抱起她放到床上，“今天晚上好好睡觉，不许胡思乱想，明天一早就回家”
　　“好！你陪我。。。”漠溪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撒娇的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我陪你”伸手抚了抚额头散落的发丝，云飞扬无限温柔的说，
　　看着漠溪很快便闭上眼睛，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像个听话的婴儿。云飞扬仰头闭上眼，这两天他虽然享受着美人入怀的甜蜜，心里却总在思考，那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萧子轩，他是否知情？

　　云飞扬依约早早的便来医院接漠溪回家，看到他手里的大束百合玫瑰，漠溪原本美妙的心情更加绚烂了，捧着花儿深吸一口气“哇！好香！”接着便是一个响亮的吻印在云飞扬的脸颊。
　　云飞扬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
　　云飞扬搂着漠溪的肩去停车场“飞扬，我们家的车什么样子啊”
　　“嗯。。那儿，你看”云飞扬按了遥控，迈巴赫嘟嘟两声，车灯跟着闪烁，漠溪挣脱他的手，跑过去“哇！这么好的车，看来我们应该很有钱噢”
　　云飞扬瞧着她雀跃的样子，无奈的苦笑“还不错噢”
　　“来，上车吧”打开车门，拽着还在激动兴奋的漠溪，扣上安全带，自己才上车发动，
　　车子平稳行驶，漠溪一路东看西瞧，像是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不住的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常常惹得云飞扬不可思议转头看她，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么？心里不免又感到难过，这些年她究竟生活得有多累，有多压抑。
　　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记忆才是让人痛苦的根源，而忘记竟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嗯！高档小区。。高档小区”漠溪看见云城逸墅的鎏金大字，小区里奇峰异石的假山和蜿蜒流转的溪水，啧啧赞叹“看来你很能赚钱诶”
　　云飞扬正在停车，被她花痴的样子逗得哈哈乐，“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啊，到家了，下车吧”
　　走进金碧辉煌的2号楼大厅，漠溪紧紧挽着云飞扬的胳膊，陌生的感觉让她感到有些惊惶，云飞扬握着她的手安慰“别害怕，我们回家了”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完全陌生的感觉。。”漠溪突然很沮丧，
　　“没关系，别担心啊，不是有我吗”云飞扬按了电梯，抬起她的下巴好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怎么使劲想，除了那一点点，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没关系的”云飞扬顿了顿“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
　　电梯到了16层，一梯两户，靠左边的棕红色大门，0108，云飞扬按了密码，他第一次见漠溪的日子，“记住了么？”
　　“记住了”漠溪盯着云飞扬的手指“0108，0108”
　　牵着她的手穿过门厅，落地大飘窗紫色纱帘正迎着微风翩然飞舞，初秋的清晨凉爽沁人，大朵蔷薇绽放的亚麻靠垫装饰着莹白色的转角沙发，漠溪怔怔的呆看着眼前的一切，默不作声，
　　“怎么了？”云飞扬看她一动不动，
　　“我好喜欢”漠溪低低的，空洞的声音，转头冲着云飞扬笑笑，
　　云飞扬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