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北冰阳》贝贝拉

6、第五章

　　这个年过得没滋没味的，金慧彬索然无趣地看着只对弟弟柔声细语的妈妈那张嘴开开合合，至于说了什么自己也没听进去。

　　终于告一个段落，金慧彬松了口气，往楼上走去。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背后传来怒吼。

　　“什么？”金慧彬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这位女士好像在叫自己去干嘛？“金夫人，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吧。”

　　忍住起伏的巨大怒气，金崔海英一字一句地说：“你爸爸说了，今晚7点，柏悦汉江厅，穿漂亮点，别丢他的脸。”

　　“哦？”金慧彬诧异地停下上楼的脚步，“想卖我了？不过他怎么觉得我一定会听话地去呢？”

　　被儿子金明勋拦住的金崔海英破口大骂：“他是你父亲！你这个扫把星！你……”

　　把咒骂声留在身后，金慧彬关上门。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金慧彬抿了抿唇，走到衣柜前，仔细审视那些衣服。

　　晚上7点，金慧彬准时出现在柏悦大酒店。平日里难得穿校服以外的裙子，今天她却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外套一件米色的风衣，脚下是低跟的皮鞋，至少出门的时候，金崔海英难得地没有再说什么。

　　站在汉江厅的包厢门口，金秉国略微一愣神，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和自己对着干的长女已经如此亭亭玉立了。但……想到自己濒临崩溃的生意和公司，微不足道的愧疚只出现了一秒。他做出宠溺的表情走上前去：“wuli慧彬来了？今天就是和朋友吃个饭，你也一起见见爸爸的生意伙伴……”

　　宝拉一言不发地被金秉国带进包厢，包厢里还没人，金秉国继续念叨：“这个刘叔叔有个儿子，比你大三岁，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果然……金慧彬低下头，嘲弄地看着自己特意做得美美的指甲，不该有任何期待的不是吗？

　　“……金小姐是梨花女子大的？说明成绩还不错呀，不过你的那个专业我不喜欢，女孩子读什么设计啊，应该学点什么文学啊提升下气质，要不然经管也可以，至少以后可以帮助丈夫打理生意……”那个所谓的刘叔叔一副居高临下的挑剔样子，也不管自己的獐头鼠目的儿子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盯着金慧彬看会不会太猥琐。

　　金秉国则拼命朝金慧彬使眼神示意她多说几句好听的，脸都快抽筋了，金慧彬面无表情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心中不住冷笑。大环境不好，公司经营方向又不对，积重难返的境况难道是靠卖个女儿就能挽回的？何况这个刘叔叔的企业自己听说过，也不过就是平平而已，哪来这么多空余资金可以筹措？这个“爸爸”大概是走投无路之下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吧……

　　“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和你刘叔叔去喝个酒。”金秉国猥琐地给刘某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示意接下去一摊有好内容，又拍拍刘昌秀的肩：“世侄啊，陪我们慧彬多玩会。”

　　关上门后，刘昌秀迫不及待地坐到金慧彬旁边的位置，人也越凑上前，腆着脸问：“金小姐，不知道你……还是不是处****女？”

　　金慧彬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从手提包里拿出防狼喷剂握在手心，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关你什么事？”这个刘昌秀果然如传闻那样是个不要脸的货色。

　　刘昌秀更靠近一点，几乎就要碰上金慧彬的手臂，故作帅气地吹了下刘海：“怎么不关我的事？虽然你不算我的女人中最漂亮的，身材倒是不错……怎么样？今晚柏悦总统套房？”

　　金慧彬微微向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你想太多了。”

　　刘昌秀就要把手放在金慧彬的大腿上，被她一把掸开，刘昌秀不以为杵，又伸手摸向金慧彬的脸。

　　金慧彬伸手镇定地举起手里的喷剂按下：“不好意思，今晚有约了。”

　　刘昌秀捂住眼睛嚎叫起来：“你这个臭****！！”

　　金慧彬冷漠地站起身打开门，对门口的服务员说：“里面那位会结账。”说完就留给目瞪口呆的服务员一个背影。

　　几个小时后，金慧彬带着简单的行李在气急败坏冲进家门的金秉国的怒吼声中离开了家。站在玄关，金慧彬一脸嘲讽：“你叫我滚我就滚了啊，不过我好奇一件事，没有我，你打算卖谁给刘昌秀那个小流氓玩弄呢？梨泰院那个曹女士生的美娜小朋友好像才8岁，太小了点吧？”

　　看到一脸呆愣的“妈妈”金崔海英愤怒地扑向金秉国，金慧彬毫不留恋地关上大门。

　　时间就如流水般逝去，3月初是各个大学开学的日子，金慧彬独自一人办理了入学手续，凭着从小到大积攒的零用钱交了学费，并在课余找好了打工的地方，就这样过了两个月。

　　“马上就要确定组合人员了？”下了课金慧彬就接到东永裴的电话。进入组合出道选拔的关键时期，两人没有机会再见面，只能通过手机联络问候境况。

　　东永裴的声音带有歉意：“对不起，因为实在太忙，姐姐的成人礼不能参加了……”在韩国，5月第三周的周一是为年满20虚岁的青少年举行成人礼的日子，2006年是5月15日这一天，过了这一天，金慧彬就是有选举权、要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负责的韩国公民了。

　　金慧彬不自觉地露出笑靥：“没关系，永裴的生日nuna也不能为你庆祝呢。”5月18日是东永裴的生日，但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机会见面了？

　　“那……”那头的永裴爽朗地笑了，“我们扯平了？”

　　金慧彬也爽快地回答：“扯平了。”

　　又问候几句挂掉电话之后，金慧彬的心情不由得变得很好，这就是自己理想的生活不是么？努力学习，以后找一份喜欢的工作，有关心自己的朋友，远离那个不欢迎自己的家。

　　成人礼那天，金慧彬难得地喝了点酒，微醺的飘飘然让情绪很放松很快乐，直到手机里一个陌生的号码：“姐姐，爸爸死了。”

　　突然间好像有什么崩塌了，脚下的地变得虚软，让人站立不住，金慧彬跌坐在地上，半天回不了神。

　　回到家里，是零乱而破落的客厅，金崔海英坐在沙发上哭得撕心裂肺，过去保养得宜的脸庞像一瞬老了20岁，看到女儿进来，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忍不住继续嚎哭。

　　自己的弟弟金明勋这含泪安慰着妈妈。

　　“上个月，爸爸的公司破产了……很多人到家里来要债，贵重的电器和家具都搬走了……这个房子法院也要拍卖……爸爸脾气很不好，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打妈妈，今天早上爸爸没起床，还以为是宿醉，过了中午开门进去才发现爸爸他……”金明勋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金慧彬的那份伤心立即被愤怒取代：好好好，自杀也挑个好日子，自己女儿的成年礼，真是可以让人一生铭记啊！

　　身后是除了哭就什么都不会的妈妈和未成年的弟弟，金慧彬不得不咬牙处理之后冗长的后继事宜，资产清算，搬家，葬礼……

　　“风光大办？”金慧彬咬牙看着这个苍老而刻薄的妇女，对自己而言她还有个称呼——妈妈，“您清醒点好吗？您看看四周，我们住在什么地方，看看我们还有多少钱，做梦至少要做点靠谱的！”

　　几乎卖掉一切还债的三人身无长物地搬到这间地下室，只有十坪大小，好在有独立的厕所，也可以做简单的饭菜，正喘口气的金慧彬又被金崔海英的炸弹砸晕了。

　　“我不管！你爸爸一辈子风风光光的，不能让他的后事这么落魄！”金崔海英的喊声在隔音不好的地下室传得很远。

　　金明勋在旁边小声劝解：“可是妈妈，我们真的没钱了……”

　　“拜托。”这种焦躁感挥之不去，金慧彬几乎想破口大骂，她疲惫地捏捏眉心：“你做得再风光有什么用，爸爸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现在都避之不及，谁还会来看他的葬礼场面大不大？现在连你儿子读书的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死人比活人重要吗？啊！”

　　金崔海英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喃喃：“怎么会变这样……不应该这样的……”又是一轮大哭。

　　金慧彬烦躁地对金明勋说：“你陪她，我出去透气。”

　　地下室转过楼梯就是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金慧彬席地而坐，不自觉地摸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未来的路，她也觉得迷惘，好强的性格让金慧彬咬牙支撑着，可是现在，似乎有点撑不下去了。
　　金慧彬拿出手机，熟练地按出几个数字——为了躲债，她已经换掉了号码，但东永裴的手机号一直记得很牢，几次夜半辗转，想拨打电话的时候金慧彬又忍住了。

　　“不……永裴在要出道的关键时期，不能打扰他……”金慧彬又把数字全部消除，把头埋进膝盖，深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