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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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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嘀嗒……
聂行风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水声,时远时近,还有回音,虽然不是很大声,但在听力敏锐了好几倍的聂行风耳里却算是很吵闹,他不堪其扰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一片漆黑,房间外也没有任何灯光,世界仿佛完全陷入了黑暗,要是感知力差一点的人可能还会以为自己还没睁开眼睛。但是这样的黑暗对拥有夜视能力的聂行风来说却没什么阻碍,他乌黑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蓝光,将周遭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停电了吗……”聂行风掀开被子,按了按床头灯的开关,灯却没有亮。他赤脚下了床,嘀嗒嘀嗒的水声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位置好像是卫生间,他猜测大概是水龙头没关紧,也懒得再转身回房间去拿手电筒,径自走进了卫生间。
按了下电灯开关,果然没有亮,反正也看得清楚,聂行风并不在意,只是有点疑惑,他住的地方有单独的供电系统,很少会出现停电的状况。
聂行风走到水龙头前看了看,果然是没有拧紧,还在不停往下滴水。聂行风刚想伸手去关掉,忽然想起来,公寓里的水龙头是感应型的,怎么可能因为没拧紧而漏水?
或许是哪个零件松动了吧。聂行风这样对自己说,转身去抽餐巾纸想要先把水龙头堵住,白色的餐巾纸在黑暗中分外显眼,他拿起来放到水龙头下,还没来得及堵住,几滴水就滴到了上面,在白色的餐巾纸上晕开鲜红的色彩。
鲜红?
聂行风身体一僵,在静谧的空间里忽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头顶传来的。
聂行风捏紧了手里的餐巾纸,嘀嗒嘀嗒的声音好像一下子被放大了几十倍,听在他的耳里就像打鼓一样那么响亮。他慢慢地抬起头,天花板上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蠕动着,朝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
手腕上张玄送他的手链忽然亮起璀璨的金光。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闹钟的声音把聂行风从梦中唤醒,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梦中的场景回忆起来是那样清晰可怖。
只是做了个噩梦吗……
聂行风走进卫生间洗漱,临了还特地检查了一下水龙头,没有什么问题,天花板上也没有任何东西,让他确定那只是一个噩梦。不过他记得的也太清晰了,不是都说梦里的事情醒来就会忘掉大半吗?怎么他连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
聂行风摇了摇头,拿起毛巾擦擦脸,不经意地一转头,目光凝固了。
洗手台下面的垃圾桶里有一个纸团,朝上的区域被什么东西染红了一片,颜色暗沉,就像干掉的血迹。
那不是梦。
聂行风头很晕,从早上来到公司喝了一杯咖啡后就一直晕到现在。一开始只是有点难受,他硬撑着把几件要紧的事处理完了后,症状就加重了,眉心酸胀,喉咙干涩,胃部还一直在抽搐地疼,起身往休息室走,脚步还在打飘,要不是险险地扶住桌子,他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了。
昨天晚上的事聂行风没有往心里去,不管到底是不是做梦他都不在乎,也不见得害怕,他更倾向于那只是幻觉,即使他比谁都清醒。但是身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不舒服,他却不太清楚,之前根本一点征兆都没有,又不像是感冒,他打算先到休息室歇一会儿。
午休时间,张玄难得没有去缠着聂行风,而是到员工食堂吃午饭,意料之中的没有看到聂行风的身影,倒是碰上了聂睿庭。
“哟张玄,你也在这里啊。”聂睿庭端着二十元标准盒饭走到张玄对面的空位上坐下,好像很意外似的问:“你怎么没有去和我大哥一起吃午餐?”
张玄吃炒饭有点噎,先喝了一口矿泉水才耸耸肩,回答道:“我怕董事长看到我不高兴,而且我以为你或者秘书会给他买午饭,所以就没去讨嫌。”
“这样吗?”聂睿庭咬着勺子回想了一下,说:“不对啊,李婷刚才也去吃饭了,没说大哥让她买便当,而且早上我看到大哥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诶诶!张玄你干嘛去?”
张玄刚把最后一勺饭送进嘴里,忽然有股不详的预感,是针对聂行风的,他现在好像有危险。
来不及跟聂睿庭解释,张玄一边嚼着炒饭一边飞快地跑出食堂奔向电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聂行风的办公室,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聂行风昏倒在地上,一团黑雾正嘶吼着笼罩住他,想侵占他的躯体,被他手腕上的手链亮起的金光挡住。
魂淡!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鬼竟然敢向他养得肥肥的招财猫出手!?看来是想再死一次了!
张玄怒气值满点,湛蓝的眼眸中金光游走不定,气势霸戾,想也不想便施展出祈火咒:“乾坤借位,雷电齐行,神兵急火如律令,祈火,诛邪!”
火焰腾的一声在黑雾上燃起,立刻烧掉了大半的雾气,隐隐约约露出一道略显透明的人影。人影痛得大声嘶吼,转瞬便消失在房间里。
逼退人影后,张玄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快步走到昏倒的聂行风的身边,小心地扶起他将他搂进怀里,轻轻晃着他的身体唤道:“董事长,董事长,你醒醒……”
聂行风的眉心皱了皱,慢慢睁开眼,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勉强看清了张玄的脸:“张……玄?”
“是我。”张玄连忙问:“董事长你没事吧?”
眉心酸胀疼痛,视野变成了模糊的黑白色,聂行风抬手按住眉心:“我……头有点晕,可能是感冒了吧……”
“我先扶你到休息室休息一下。”张玄搂着聂行风站起身,比聂行风还矮一点的他毫不费力地将人扶进了休息室,轻手轻脚地让他躺在床上,呼了口气,“董事长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
“嗯……”
聂行风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张玄难得轻缓温柔的语气就像最佳的催眠曲一样,让本就疲惫不堪的聂行风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梦乡。
张玄一直看着聂行风,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缓悠长,才起身走出休息室,小心地带上了房门。
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张玄一手支着下巴,唇角挑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喃喃道:“不错的手法,不过想要从我手里夺走招财猫的身体,那是不可能的……”
聂行风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褪去炙热的阳光洒入休息室,熏得聂行风身上暖暖的。他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了片刻视野才渐渐清晰起来。
难以忍受的晕眩感已经消失,聂行风撑起身,身体还有些酸软不适,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聂行风走出休息室,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一愣神过后,聂行风饥肠辘辘的胃不安分地吵闹起来,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了个内线给李婷,让她帮自己订一份便当。
挂下电话不久,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坐在办公桌后的聂行风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进来,门被人推开,张玄拿着一份便当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聂睿庭。
“你不用工作吗?”聂行风看到张玄时眉头一皱,这个神棍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没事就往他这边跑,总务部的工作有这么清闲吗?
“是我让张玄过来的。”没等张玄说话,聂睿庭就大步越过他走到聂行风身边,一本正经地说:“大哥,你脸色很难看,说不定是卡到阴,我就让张玄来给你看看。”
聂行风深吸一口气,忍住抄起手边的文件夹砸到聂睿庭头上的冲动:“我很好,不需要你瞎操心。另外,就算我不舒服,该找的也是医生,而不是……”聂行风上下打量了张玄一下,好像是在思考他的定位,片刻后才接着说:“神棍。”
“哎呀大哥,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又不碍什么事,看看也没关系的。”聂睿庭没有顺着聂行风的意思,边说边悄悄给张玄打了个眼神。
张玄心领神会地拿着盒饭走到聂行风面前,在他没有温度的目光里绕着他转了半圈,然后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盒饭递给他:“董事长,你的脸色确实很不好看,先吃点东西吧。”
很好,还算识时务,没有说什么谈神论鬼的话。聂行风脸色稍霁,接过盒饭大口地吃起来,动作虽然有点快,但并不显得粗鲁,由此可以看出他教养良好。
“对了董事长,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等到聂行风吃得差不多了,张玄才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聂行风没听出什么不妥,淡声道:“没有。”
张玄若有所思的点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到聂行风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上,那十八颗纯黑的坠子有三颗裂开了几道裂缝,是在与那个隐藏在黑雾中的人影对峙时留下的,看来那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玩意儿,连他张家特制的护身符都扛不住。
张玄的眼神不停地往聂行风身上瞟,聂睿庭的眼神则在他们两人中间飘,怪不得最近公司的论坛上关于他们二人的帖子火到不行,确实很暧昧嘛,你看张玄,有事没事就往聂行风那边瞅,还经常说些暧昧兮兮的话,怨不得人家误会啊!
要是聂行风知道聂睿庭此时的想法,说不定会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按进公司门口的喷水池里。
晚上九点过后,聂行风一如既往地把公司带回家做,不过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张玄。
“你为什么非要跟上来?”聂行风黑着脸问,一副给不出让他满意的答案就要把他踹下车的样子。
为了保护你免受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的迫害啊。张玄在心里说,当然这些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否则立刻就会被踹下去。
“最近应该没什么妖怪去烦你了吧?”张玄避而不答,反而转移话题。
聂行风不语,张玄就当他是默认,继续说:“虽然你和那几个大妖达成共识,不过总还是会有些不长眼的家伙去烦你,我过去帮你加几道护持,大不了不收费。”
他根本不是缺那点钱好吗?
聂行风无力,算是默许了。张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露出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