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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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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走得大步流星，面上带着愉快的笑容，欣悦舒畅的心情，连走在身侧的自己都能感受得到。
有些调皮地故意放慢脚步，那人的脚步也放慢下来，走快一些，那人也快步起来……
展昭有些奇怪的侧脸看他，身边的少年，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样，也侧过脸来看他，不若平时优雅清冷的笑，少年扯开嘴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黑亮亮的眼睛因为满溢发自心底的幸福，闪耀着格外美丽的光彩！
展昭只觉得呼吸一窒，满眼绿意和明媚晨光瞬间退去，天上地下仿佛只剩下面前的少年。那幽幽深深的眸子，就这么带着笑意，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会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
“咚咚咚咚”……
仿佛什么都不再听到，只有这个声音震耳欲聋，好一会儿他才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是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拧上了他的面颊，展昭猛地回神，放大的俊脸一下子填满了整个视野，有些狼狈地想后退，对方又伸出一只手，拧住了他的另一边面颊。
扭一扭，把那张俊秀的面孔摆弄成滑稽的模样……
“噗哧”，白玉堂终于忍俊不禁。放开手，欣赏展昭因惊诧而微微张开嘴巴的样子，不若平时的斯文淡和，是难得的可爱呢！
想凑近再看看，想看那墨黑的瞳仁中都是自己的影子……
“哈欠！！！！！！！”
“……………………”
“着凉了……昨天睡在外面……”
面无表情地慢慢蹲下身来，将面孔埋在臂弯里，白玉堂双肩颤抖，笑声先是闷闷，而后惊天动地地爆发出来。
展昭一面摸着还有些痒的鼻子，一面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笑得乱没形象的人，这个人，就是那个华美清傲的少年吗？那个曾经会对他冷笑，动不动就开吵开打的人？
“喂！你笑够了没有！”
“噗哈哈哈哈哈哈……”
“你接着笑吧，我先走了！”
结果是前一刻还蹲在地上笑得快要死掉的人，下一瞬间便窜起来拉住他的手，还是止不住笑意地轻轻颤动着。
感觉他要把手抽走，那人加大力气，更加用力地握住，不自觉地也反手握住，嘴角不知为何爬上了笑容，温暖交握着的双手，有种永远都不会放开的预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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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尔愣愣地靠在枝干粗大的古树身上，拉手前行的少年就这么划破朦胧晨雾，走入了他的视野。心中有一种类似麻痹的感觉，闭上眼睛，再睁开，少年们已经走近，微笑着看他，那样纯澈清爽的笑容，几乎晃了他的眼。
不知道那记忆中曾经天真笑着的人，现在怎样了呢……
这些年一定生活的很辛苦吧……还会有笑容么……
紧紧地闭上眼睛，漆黑一片，没有阳光。
“那是罪恶……我的罪……永远永远不可原谅的罪……”
“不会是不可原谅的。”少年的声音，像阳光，要从黑暗中拯救他。
摇头，他笑得凄惨，一切一切，已经无法救赎了吧……
“你们都不知道，是我欺骗了一心信赖着我的师弟，是我在背后鼓动让其他乐师排挤他，是我利用了师傅对朱文济大师的心有不服……呵呵，师傅当初早就看出我隐在心底的疯狂了吧……”
（贯穿北宋音乐界的，是一个琴僧系统，他们在宋朝地位激增，被称之为“大师”，以朱文济为鼻祖，一直传到后来与商尔并立的慧日大师，和后来的夷中，知白、义海，他们都是北宋颇具声望的琴僧。宋太宗好琴，把七弦古琴加二弦而变为九弦琴，朱文济作为宋太宗的琴待诏，对此坚决反对。由于朱文济在琴界的声望，他的反对使宋太宗极为扫兴，因而受到冷落。）
抬手在琴上拨弄着，悠悠的曲调，是展昭白玉堂最初在画舫上听白萦弹奏的《暮春三月》，可惜远不像少女演奏的那般欣悦美好……
《暮春三月》……也可以这么凄婉呢……这是师弟十六岁时谱写的，当时是迷路的阿雪闯进神仙谷……清纯美丽的少女和天真纯朴的少年相遇，是爱恋使师弟的音乐更加美好多姿呢……
阿雪……阿雪……若不是因为救他，阿雪也不会流产，师弟说他不后悔……可是那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啊！
师弟和阿雪都是不善理财的人，被挤出了琴馆，没有了生活来源，那样天真的两人……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呢……
是他毁了师弟！那个人本应是最出色最伟大的乐师，应该是让所有人赞颂的才华绝世……
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渗透，不，那不应该是泪，是血！
“你们和我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慢慢睁开眼睛，朦胧一片，依稀中捕捉那两双清明的眼眸，那容纳着蓝天白云的眼眸，“我弱不在才华，在这里。”指指胸口，有跳动，“这里太小太小，一点都不坚强……”看少年们携手而来，感觉到的，是天地倒转般的晕眩，他为什么就不能纯粹地去欣赏师弟的才华，为他的幸福而幸福呢？他为什么就不能放开心胸，用纯粹心情去倾佩，去爱呢……
“去见陈先生吧，去见他吧……”展昭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什么‘吧’不‘吧’的！哪有那么啰嗦，走啦！总窝在壳子里，还是男人么？你也不想阿宝她们担心你一辈子吧！”不由分说地，白玉堂抓住他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见他佝偻着，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站直了！向前走！”
站直了，向前走！
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和少年们并肩前行，清清泉水，波光游漾，变幻不定；高高山崖上，交错覆盖着一层丹红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原来这里这么美呢……
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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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庞大的欧阳宅邸，是半山腰的月亮门分开山下的园林和山上阁亭楼榭。
两个不同的世界，山下鸟语花香，生意盎然；山上重檐叠顶，精巧华美。
穿过月亮门，绕过听风阁，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环抱着古朴典雅的院落。
身为欧阳府上护卫队长的田七，急匆匆地寻找着少年管家的身影，找遍了整个树林，可还是一无所获。
一截树枝破空而来，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抬头一看，那遍寻不着的少年正懒洋洋地躺在树上，冲他扬起礼貌诚挚的笑容。
“蓝总管，少爷要打听的消息来了！”
“哦……已经看到了，等他出来便转告。田先生在忙什么？”
“出来？有人闯进醉心园了呢……少爷正在里面啊……”他来请示，要赶紧召集人马保护大少爷呢！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少年摆摆手，“我看见是谁了……不用紧张……”
“可是……不光是……还有……”
“嘘……”将食指放于唇前，少年示意他噤声。
田七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知这神秘莫测的大管家要交待什么。
见他安静，少年满意一笑，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闭眼睡觉。
“………………”
他，他不要管了！怎么会有这种管家？！
豪气顿生心头，他要辞职，要辞职！！
“田先生……”懒洋洋的声音唤他，“你对香儿的心意我转告给她了，小妮子若有意，尽快给你们办了婚事……”
嘿嘿嘿嘿嘿嘿~~~
豪气一泄千里……
“多谢蓝管家！”笑眯眯地蹦跳着离去，哪里还有当初叱咤江湖时的狠辣模样？
翻个身，少年睡在粗大的树枝上，舒服的仿佛躺在温暖香软的塌上，“好机会啊……咕噜……正好解决……”，人生总要热闹一些才是乐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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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欧阳清风了！
这小子，把自己“软禁”在这里，不会就去偷懒了吧，答应去查陈曦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无聊地打了几套拳后，白萦展开身形，开始在这大得令人咋舌的宅邸中游走，掠过听风阁，穿过一片繁茂的树林，前面是个古朴幽静的小小院落……醉心园……
和人气兴旺的其他院落相比，这个地方似乎安静得近乎神秘呢。好奇心被勾起，少女提起裙摆溜了进去。穿过设计奇巧的回廊花树，拨开含烟惹雾的柳枝，眼前豁然开朗。
多少年后再回想，如果那天她没有路经此处，如果那天有人阻拦了她……那么人生便会不同了吧……
可她终究是来了，看到那暖暖柔柔的淡橘色阳光洒下来，笼罩着那小小巧巧的一池温泉，美丽的少年慵懒地泡在泉水中，抬手正是不经意地拨开贴在脸上的湿发……
四目相对，天地间顿时寂静，两人都是半张着嘴巴，目瞪口呆。
充满力感的俊美身材，并不是她想像中的过分羸弱，虽是玉般白皙，但健康的肌肉都在向她宣告着男性的力量……
“你……真的是男人呢……”喃喃出声，头脑中一片混乱。
“废话！”无措和羞怒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男人……男人……男人？男人！！
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少女大惊失色地意欲逃跑……
一瞬间的危险在空气中爆发，二人眼中精光一闪，还未等欧阳清风起身，白萦飞转身形扑过来挡在他身前，从头上拔下花朵型玉饰，抬手一挡，袭来的暗器便扎在了上面……随手抓起池边石子，欧阳一个使力，来袭者应声倒下。
“笨女人！你干什么？！”
“嘎？”
“男人怎么可以被女人保护？！太羞耻了！！！”
“不好意思，我当人家丫鬟保护主人都成习惯了。”
捂着渗血的额头，跌在地上的人大声咳嗽，“想不到欧阳大少爷竟然在这里和女子野合呢……”
混乱中的两人蓦然回首看他，两张被热气氤氲着的绝美面孔让他一时间失了神。
飞身穿上搭在岸边的衣服，欧阳慢慢踏出温泉，慢慢向他走去，一步一个濡湿的脚印，冷冷地化开，融入泥土……少年美丽的双眸淡淡看他，没有表情，却能感到那恨绝的阴冷，“你很勇敢呢……是来这里偷东西的吧……”淡淡瞥了眼镶嵌在周围古朴奇石上那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是冲这些东西来的吗？冷笑，慢慢转过头来看他 ，“反正展兄今天一定回来得晚，我杀了你，尽快埋好，是一定不会被他发现的吧……”轻柔如丝般的声音，却如阴厉的爪牙，那是撕碎他的前兆……
“野合是什么？”
“嘎？”本是冷凝阴狠的表情瞬间转变成憨纯呆愣。
“是什么？”少女的眼眸中那纯粹的疑惑突然令他无措起来。（泪水，情节需要才出现这种东西，以后用**代替，打我吧！！！）
“就，就是……在野外进行的融合智慧……与力量的合作……”呜呜，好想打自己啊！！
“噗哧……”似乎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干净清俊的少年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一脚踏上袭客的背，满意地看那人趴在地上呈青蛙状，少年管家歪头忍不住地笑。
“可恶！蓝！你明明在外面的林子守着的，怎么还会有人闯进来！”欧阳提起少年的衣领，红着眼睛怒吼。
少年管家懒洋洋地摊手，“我的名字是什么？”
“蓝？”
“对啊。”还是懒洋洋的，却是礼貌诚恳的笑容，“蓝，懒……呵呵~~”
眼看面前的人即将爆发，蓝瞬间板脸，严肃的表情令所有人一愣，当然，除了他脚下的老兄确实看不到。“陈曦先生的事情已经查好了，傍晚估计展大人和白少侠也该回来了，我们去厅堂探讨一下如何？”
移开脚，礼貌地扶起趴在地上的人，掏出绢帕擦拭那本是英俊的面孔，仿佛刚才踩着人家的另有其人，“翘家中的慕容歆大少爷，还要请您在欧阳府上作客几天了，可能会有事情麻烦您呢。”
江湖上鼎足的的三大家族，夕霏云氏，杭州欧阳，傲龙堡慕容氏；因为同一事件被卷进来，鼎鼎大名的南侠展昭，锦毛鼠白玉堂！这些当前，或者日后注定成为传奇人物的少年们宿命般地在一生中最纯朴可爱的时期相遇，是否预示了人生的精彩呢？
当然，这个神秘的蓝也很厉害呢……欧阳清风凝眉注视着那从小看到大，但却还是觉得看不透澈的笑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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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着向谷口行去，远远看到了在大树旁吃草的骏马……只有一匹呢，怎么办？三个人不能骑一匹马吧……
“委屈商先生和白兄共乘一匹吧，展某跟在后面。”
“诶？？”谁委屈？委屈谁？
白玉堂忍不住地瞄瞄商尔赘肉丰富的腰身，再看看展昭的挺拔纤瘦……只不过隔了一天，待遇也差得太多了吧……
闷闷地绕过半人高的繁草，便看到了朴实憨厚的汉子牵着一匹白马侯在那里，见了展昭白玉堂，急步赶上前来，憨憨地笑着，“两位恩公，咱还马来啦！我家媳妇还让我给你们带来这个呢！”从怀中掏出个油包，一股玉米烙饼的暖香味道扑鼻而来，大汉笑得眼睛眯眯，“我怕你们回去不方便，便特地在这里侯着呢！”嘿嘿~瞧咱还是挺聪明的呢！
微微一笑，商尔拍了拍少年肩膀，“你们骑一匹，我骑另外一匹！”
骏马奔驰，四周景物倒退，白玉堂舒臂拥住展昭腰身，猎猎晨风将衣衫吹得鼓鼓的，有些粗糙的蓝布抚摸在脸上，竟然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温柔呢……
放声大笑，他对跟在后面的大耳朵招呼道，“喂！你可不要趁机逃跑啊！”
商尔也笑，清朗舒心，“不会！绝对不会逃跑的！”
不会逃跑！不会逃跑！喊出口了，便觉得心轻松得仿佛要振翅高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