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缘》司徒枫

10、10

　　到了湖边，只见一圈人围在湖边看，却没有一个下水救人。湖里隐约有个小孩子在挣扎。有点远，我的视力不算好，看不清楚，只能先救人再说。
　　纵身一跃，我入水救人。心中浮想着还好以前在学校时被老师逼着学游泳，不然现在可就为难了……
　　可能是溺水的时间长了，等到我把孩子托上岸，孩子一脸的惨白，竟然没有了呼吸。旁边几个宫女已经哭了起来。
　　我没空理她们，赶紧对小孩子采取急救措施，又是控水又是人工呼吸的。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只能尽力而为。
　　累了半天，孩子终于张口吐出一口水，恢复了正常呼吸。我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这可是我第一次救人哪，要是救不回来……
　　一双小手扯住我的衣服，打断我的回想。我低头，看见一双湿润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的惊惶之色明显可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快要落下来了。可怜才几岁的小孩子，一定被溺水吓坏了。
　　心一软，我搂住他，安慰性地轻拍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娘娘，小皇子让奴婢来抱吧。”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其中的惊慌与激动很明显。
　　我循声望去，是个穿鹅黄色宫装的少女。
　　“你是谁？”我问。
　　“奴婢喜雨，是伺候小皇子的宫女。”
　　她虽然慌乱，但是还能顺畅地回答我的问题，比杏儿镇定许多。不过她怎么称呼我为娘娘？我确定我没见过她，而今天我是第一次踏出龙霄殿，她不应该知道我的。
　　心里虽然这样疑惑着，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松开手让她来抱孩子。毕竟她是伺候这个小皇子的宫女，应该比我会照顾小孩子吧。
　　令我没想到的是怀中孩子的举动，他死死抓住我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手，任凭喜雨好说歹说就是不动。
　　我细细打量他，虽然一脸惨白但仍然看得出清秀非凡的小脸，漂亮的单凤眼，直挺的鼻梁……活脱脱一个龙焱的翻版，长大了肯定又是一个大帅哥。但是我也没漏看他眼里的倔强与寂寞，让我忍不住怀疑要不是今天的灭顶之灾，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像这样依赖一个人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等了半天，毫无血色的薄唇一点动静也没有。
　　真是个爱逞强的小孩！害怕就害怕，还装什么酷呀。我可没工夫和他耗，做势欲拨开他的手指，才听见低低的两个字：“朝阳。”
　　啥？朝阳？！真是简单又好记！一点也不像龙焱的风格。
　　“娘娘，赶快回去吧，小心吹了风着凉……”
　　杏儿的话还没说完，我立刻就感觉到周围的人的眼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我身上。
　　有什么奇怪的吗？我看看自己，哦，衣服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好像有点透明的感觉，顿时有点不自在起来。
　　我抱着朝阳小皇子起身往龙霄殿走。
　　“娘娘——”
　　“喜雨，你也一起来吧。”

　　经过一番洗浴整理，我神清气爽地坐在龙霄殿里，一边喝着热热的茶水，一边回想着刚才的种种。今天真是多事之秋啊，早知道就不出去了。
　　“娘娘，你还是喝点热姜汤吧。”杏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我从小就讨厌吃姜，那么浓重的味道，凑近闻闻都有点反胃了，叫我怎么喝得下去呀。“拜托你饶了我啦，我受不了那么浓重的姜味。”我求饶。
　　“奴婢怕娘娘着凉了……”
　　“放心，今天又不冷，我不会感冒的。”
　　“感冒？”
　　“着凉，是着凉啦。呵呵……”我听到她的重复，才发现说了现代的词汇，只得干笑两声，希望能混过去。
　　好在杏儿没有很多的好奇心，她听我这么说，也就没问下去，继续她的劝说。
　　“娘娘，有道是苦口良药，何况这个也只不过是姜汤，您屏住呼吸就可一口喝完的。”
　　“不喝。”我干脆地拒绝，扭头不看那碗“良药”，看见另外两人正呆呆地看着我们。
　　没见过啊？！我没好气地瞪着他俩。
　　“您和小皇子好像。”回过神的喜雨喃喃地道。
　　“哪里像？！”我和朝阳异口同声地否认。
　　“都讨厌喝姜汤。”杏儿说。
　　是吗？我看向对面的小孩子，发现他正盯着我看，似乎同样对这句话很感冒。
　　“你为什么不喝？”我想知道他的理由。
　　“不想就是不想。有什么好问的！”他斜了我一眼，“你这么大的人都不喝，何况是我这么小的小孩子。”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小子，刚才还在眼睛红红的，现在恢复了精神就大拽拽的，真令人不爽。
　　“是哦是哦！着凉了可别哭鼻子喔！”我调侃他刚才的糗样。
　　他脸一红，看来是听懂了。我不由得感叹他的聪明。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听懂大人话中的含义，不得不说是聪明——也许该说是早熟？
　　“哼！”他眼睛转了转，没说话，一副不与我计较的样子。真不可爱！
　　“真的不喝？”
　　还是一声鼻音。
　　“好吧，那你可以回去了。”他生病可不关我的事，我又不是他妈，操什么心。
　　懒得管他，我走到床边坐下，脱鞋上床躺平。舒服啊，有点昏昏欲睡了。
　　“娘娘。”杏儿的声音。
　　“恩？”
　　“姜汤……”
　　“不喝。”
　　沉静——
　　无形的压力令我无奈地睁眼，三人都还在原地瞪着我。
　　“朝阳，不用瞪我，你喝不喝随你高兴，我又不会强迫你，反正你回去后自会有你娘来管你。”本来极其无心的一句话，谁知朝阳听了立刻狠狠地瞪我一眼，站起来一言不发就往外走。喜雨福了福，也跟着他往外走。
　　我感到莫名其妙，刚刚不是一副不想走的样子吗？我只是提醒他注意一下他的母亲呀。
　　“娘娘，许德妃已经仙逝三年了。”杏儿小声地说。
　　什么？！怪不得这个小孩子这么早熟，原来是没有母亲保护啊，顿时感觉心里某一块地方变柔软了。我冲动地爬起来，追上他们。
　　“朝阳！”
　　他回头还是瞪我。我冲上去抱起他，无视他的挣扎：
　　“这里太冷清了，朝阳多陪我一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