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藤井彻

5、第四章

　　三人正笑闹着，远远看见教养姑姑领着一队的宫女太监走进麟趾宫的院落。待得走近，教养姑姑对着三人一一福身道：“三位小主吉祥，奴婢恭贺三位小主晋封，愿小主们前程似锦，福寿安康。”
　　孟子清略一摆手道：“姑姑不必客气，带了这么多人来，可是有什么交待？”
　　那姑姑道：“回清贵人的话，因为明日三位小主便要入住各自宫院，所以奴婢带了几个下人来供小主挑选。按照规矩，请小主们挑几个合意的宫女太监在身边日常使唤。”
　　孟子清是贵人，位份比其他二人高，所以优先挑选。她对着一堆的太监宫女扫了一眼，那一张张渴求的脸色，让她心里有些自得。毕竟能跟着这样一个获宠在即的主子，是这些低等奴才飞黄腾达的最好机会。孟子清浅浅地一笑道：“宫女不必了，我家里自己带了几个贴身使唤的丫鬟，一会儿就会进宫。倒是太监嘛，我记得前几日有一个在我们西暖房斟茶递水的小子，瞧着挺机灵，不知可是有主的？”
　　教育姑姑笑着答道：“既是贵人小主看中的，奴婢自然心里有数。小全子是低等的杂役太监，现下在别的宫当差呢，奴婢一会儿就去安排。”
　　周婉菁随即点了两个顺眼的太监道：“就这两个吧，宫女我也不用了。”教养姑姑急忙点头称是。
　　沈席君笑着说：“该是像你们一样，家里带了人来，使唤着也方便，姐姐竟是忘了。”说着看向宫女们，一眼看到了一张认得的面孔，脸庞微圆、高颧秀目，竟是早上撞到的那个盥洗宫女。沈席君略一凝神，便指着那宫女和紧挨着的另一个宫女道：“就这两个吧，反正也没差儿。”接着又点了两个看起来老成些的太监，就此选定。
　　教养姑姑将人员安排妥当，福身道：“今日还请三位小主委屈一下，在麟趾宫住下，明日便会有专门的教养姑姑过来伺候三位入住宫院，以后的教习规矩也是由那三位姑姑伺候引导了。奴婢告退。”说完便带着剩余的宫女太监离开了。沈席君眼看着教养姑姑从容走出宫门，如此进退得当，这位姑姑怕是在这紫禁城里沉浮跌宕半生，才能有这样的城府。
　　折腾了一下午，沈席君等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也带着新得的下人各自回屋了。
　　回到了自己的屋，沈席君彷佛卸下所有重担似的长吁了一口气。同屋的那两个秀女，京都提督学政安启正的女儿被某个王府的命妇挑走了，据说是早就结了娃娃亲，皇帝作顺水人情。户部尚书宫云纬的女儿则被皇贵妃点了带在身边，可能皇贵妃是想让这个侄女在宫里历练几年再嫁户好人家。
　　因此这儿的最后一夜，沈席君依旧还是独自度过。在正屋的桌前坐下，等着新来的两个太监和宫女一起摆好了晚膳，沈席君这才开口对那两个太监说：“打今儿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在我这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只是希望不管你们以前跟过什么人，但是现在，最好记得，你们主子是我庄常在。安安份份做事、踏踏实实做人。就这十二个字，我也就没别的要求了。”
　　四个下人齐声道了声“是”。沈席君随后问了各自姓名，两个太监一个叫李连升，一个叫高进喜，平日都唤作小升子和小喜子。那个盥洗宫女名叫思言，另一个叫红蕾，年纪很小，似乎是刚进宫的。沈席君点了点头，让思言留下伺候，其他人就一一跪安了。
　　看那个思言一脸拘谨地搅着手指站在一旁，沈席君轻轻一笑，道：“今天早上的事情，谢谢你为我保密。”
　　思言吓得急忙跪下道：“小主交待的事情，奴婢怎敢多言。”
　　沈席君笑道：“思言，慎思谨言，名字不错。你这丫头虽说不是很精明，但也不算迷糊，还算对我胃口。今日能再遇上也是你我缘分。以后小心伺候，宫内是非多，你只要安分受己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于你。”
　　思言伏在地下轻声道：“奴婢记下了。能跟着小主，是奴婢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席君冷冷地一笑，悠悠道：“是福是祸，那还真难说。”

　　第二天一早，沈席君就被麟趾宫院落里嘈杂的喧闹声吵醒，唤过思言问叨，原来是有些晋封的答应，一早起来便按耐不住，急着搬去宫院居住，于是大清早的就在忙活搬家呢。
　　沈席君无奈地笑了笑，也在思言和红蕾的伺候下起床梳洗。刚用完早饭，便见孟子清和周婉菁一起说笑着走进门来。沈席君笑着迎上去福了福身子道：“给清贵人和婉常在请安了。”
　　孟子清随即笑着回礼，也福身道：“庄常在客气了。”还是周婉菁忍不住笑，在两人的手臂上拍拍道：“大清早的就想把人酸倒啊，我可受不了。”三人随即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沈席君随即唤思言红蕾上茶，孟子清奇道：“都什么时辰了，姐姐还请我们喝茶？还不打点一下准备走，教引姑姑都在正殿等了好久了。”
　　“没事。”沈席君看着院落里进进出出的人道，“待得外面的人忙完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孟子清无奈点头道：“我知道，姐姐你是怎么都不肯凑热闹的主。我要快点去延禧宫拜见静妃，她这个一宫主位品阶那么高，我可得罪不起。周姐姐呢？”
　　周婉菁摇摇头道：“我和沈姐姐是一个宫的，待会一起过去便可。况且我们那个宫最高位阶的就是个不受宠的宜嫔，一宫主位都没有，没人管得了咱们。”
　　“我说不了你们，记住，礼数周到总没错的。”说罢，孟子清便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沈席君不置可否地笑笑，和周婉菁说了一会话，待得院落稍稍安静了一些，才在教引姑姑的伺候下分头整理物事。本就在这里暂住，所以东西打点的也快，不一会儿，两人便整好了各自物事，在司礼太监的引导下，正式进入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