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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梦醒时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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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妮有点吃力的用半个手肘慢慢撑起身来。她的身体自上次诸神之战后便久久未能恢复,自然也愈发不爱动弹了。
埃吉尔不久之前更是难得调侃她,怎么多日未去‘骚扰’他……她则是噙着‘大家彼此彼此’的笑意看着这位只有四五岁孩童般身高的海神大人,不说话。当时便把脸皮薄的海神大人看得满脸通红,连薄如蝉翼的耳翼都染上了一层嫩嫩的粉。一绺儿带着柔和月辉的白金色细软卷发耷拉在额前,随着海中的微波一晃儿一晃儿的荡。
海神大人沉默了,海神大人要生气了。
芙妮趁着埃吉尔未真正发怒之前,慢悠悠的晃回她的住处。走之前按照她的惯例还顺走了海底森林里一颗光泽度还不错的海珍珠。
事实上,埃吉尔在那次诸神之战中也身负重伤,提前进入了循环神格的孩童期。芙妮以往便一直觉得每当埃吉尔进入孩童期连带着心智也降低了不少。唔~显得更好玩了。
当然,成年期的埃吉尔尽管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和孩童期强势伪装的高冷不同,这时的埃吉尔更像是真正名副其实的海神。常年坐在海底森林里彼此攀沿缠绕的巨大绿藻之间,拨弄着他浅金色散着月辉的竖琴和海螺,低眉垂首,重归寂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抹凉凉的月光,华丽柔和的嵌在巨大的海藻里。
绿藻周围游弋着海底的小东西们,它们在海洋森林里摇摆穿行,等待着捕食,或被捕。芙妮曾经见过有一种大鱼身体犹如刀片,能够折射阳光,却喜欢隐藏在绿藻的阴影里,每每游动起来,阳光滤过海面,两鳍摇摆间就变换起瑰丽的颜色。她捕捉过这种大鱼当收藏品,可惜这种鱼却是最狡诈不过了,懒懒地游弋在她的穹殿里,灰扑扑的不复以往。气得她将它冻成了一块冰。
海底森林里因为埃吉尔的琴声一片祥和。但是当旋律高昂时,亦能搅起激流,撩动海潮,直接没过海底森林。潮水翻滚,青如琉璃,黑若岩石。一首余音过后,浪峰坍塌,坠入深海,激起无尽的浪花,飞沫和气泡。
而埃吉尔仍然是不为所动,他身上所着的近乎透明的重重白纱飘荡在墨绿色的海藻间就像是一场迷梦。他是深黑褥垫上那一白金王冠顶镶嵌着的月光石,是凝泪般的珍珠,也是霜也似的水晶。
他是沉默的诗人,是海底真正的神。
芙妮有时也看见他将他的竖琴和海螺放在一边,细心的摆弄着一张巨大而又残破的网。那灵活纤细的十指在网里来回翻饶,煞是好看。她很想将这一对手占为己有,可惜这是海神大人的。她没办法弄得到。
据说这是埃吉尔妻子澜的网,用来围圈那些跌向无尽深海的已死或将死的生灵。没人知晓澜是如何处理这些残骸,因为那些见过她真面目的人都从此失明,再也无法回到世间向人形容这位海底的女神。有传言说,她喜欢收藏世间尤物,这些赏心悦目的事物都被她安置在自己海草蔓生的园子里。
芙妮在她那漫长的岁月里也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女神。她对她如此好奇不过皆因那同为收藏的癖好。她常常想,这位女神手中到底有什么稀奇的好东西呢?可惜她从来没有从埃吉尔口中套露出任何有关他妻子的信息。她也没有找到过那个海草蔓生的园子。
话又说回来,她常常恶趣味的想有什么女人能够忍受自己丈夫这样寡淡的性子。不过……如果她是澜的话,对着海神大人时不时的逗弄也好像很有意思啊。应该会很有成就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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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看着芙妮自醒后还是一副空蒙蒙的神色,双眸漠然,也没有第一时间转向看他。无喜也无怒。尽管知道以往大多数她也是这幅模样,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越发没底了。
十年,能够发生的变数实在太多。尽管过往对他而言已足够刻骨铭心,但与她而言又是如何,安德鲁并不知道。
本来就不确定的未来越发飘渺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将她的脸捧在手心,扳过来面对着他。
珍巧的双颊在手心如奉珍宝,肌肤的温凉一如过往。可是,即使这样半带强迫性质让她眼里只有他的身影,安德鲁仍然没有在她眼里看见重逢的欣喜。
他的心在那一瞬间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