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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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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什么呢?”
探春瞧见林瑾玉在这边和迎春说这话,不禁笑着走了过来。
迎春一看探春过来,起身笑道:“不过是说几句闲话。”
林瑾玉一看迎春在探春面前没有提及这件事,想到赵姨娘和马道婆若真的有什么盘算,探春不知道,迎春倒是瞧出来了,心里不禁有些好笑,他这位二姐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少言寡语,不愿多说。
有些事就算是看得明白,也不肯多说,便如那下棋之人,心中看的分明。
林瑾玉也没有将迎春告诉他的这件事说出来,只是心里终归是还是记下了这件事。就在探春姐妹在林瑾玉这边说话,宫里娘娘倒是送来一个灯谜,如今便在贾母上房,等着探春等人去猜灯谜。
还在节间,宫里娘娘如此有兴,贾母自然高兴,便让贾宝玉等人都一道猜灯谜。
林瑾玉也一道去了,看着屋内正中间那一盏四角平头白纱灯,十分精致,专为灯谜而制,上面已有一个,屋子里面其他丫鬟也都上前争着乱猜,好不热闹。
贾兰看见林瑾玉来了,直接走到林瑾玉身边,手中还拿着一支笔,笑着说道:“刚才说了,猜着了不要说出来,就写在纸上,到时候一期封进宫去,叫娘娘验是否。
林瑾玉点了点头,瞧着不过是一首七言绝句,并不太难,一见便猜出来了,不过没有急着写在纸上,转头瞧了薛宝钗等人都在称赞这灯谜,觉得好笑,又瞧见迎春还在细想,看着倒像是没猜出来,心里倒有些疑惑。
“二姐姐,可是猜出来了?”
迎春一听林瑾玉问这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猜倒是猜了一物,就不知是否。”
林瑾玉倒也没有问迎春猜的是什么,并没有把贤德妃出的这个灯谜放在心上,想了一下荣国府府内的事,便也提笔作了一个灯谜,又让丫鬟挂在那灯上。
没过多久,宝玉等人也都写毕,小太监也就带着那平头白纱灯和林瑾玉等人猜的谜底离去。
因为宫里娘娘闹得这一出,贾母心中也十分欢喜,便也叫人速作一架小巧精致围屏灯来,设于当屋,又有各色茶果灯盏为猜灯谜猜中之礼,一大屋子灯笼高挂,各色皆有,精巧别致。
到了晚间,太监才出来传口谕。
娘娘出的灯谜除了迎春猜错,贾兰等人也都猜出来了。这猜中之人自然有赏,每人便是一个宫制诗筒,一柄茶筅。迎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瞧着贤德妃那首七言绝句“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灯谜谜底不过是爆竹,现在想来倒也正是。
林瑾玉并不大在意贤德妃出的灯谜,倒是对探春等人的灯谜颇有兴趣。
就在贾母上房这边热闹不已,丫鬟小姐都忙着猜灯谜,贾政也过来承欢取乐,瞧见林瑾玉也在这,更觉欢喜,招手让林瑾玉和贾兰都坐在他身旁,并对贾宝玉说道:“瑾玉过不久便要去苏州下场,兰儿还有宝玉须得多学学。”
贾兰自然点头应是,贾宝玉心里虽然闷闷,可面上不显,只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听贾政训示。
林瑾玉瞧着贾宝玉那心不在焉,不大乐意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想到他那姐姐的心思,有些无奈,若说起来贾宝玉这相貌倒是不差,可就是那性子太过绵软,想来也是从小便在这女儿堆里长大的缘故。
现在在贾政面前老老实实,大气都不敢喘,看着实在是好笑。
贾母一看贾政来了,屋子里面的姑娘们都不敢说笑,又瞧见贾政这时候还在说这些话,训示贾兰和贾宝玉,更觉不喜,便说道:“这话你还是改天再提,你看你这过来,她们都不敢说笑,倒叫我闷。”
贾政一听贾母说这话,忙笑着说道:“怎会如此,原就是老太太这里大设春灯雅谜,故也备了彩礼酒席,特来入会。只想着老太太疼孙子孙女之心,赐以儿子半点。”
林瑾玉瞧着贾母和贾政在这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落在那围屏灯笼上,瞧着上面一个个灯谜,最后倒是注意迎春出的那个灯谜,偏巧贾政也在猜那围屏灯笼上灯谜,刚猜完宫里娘娘出的那个灯谜,下一个便是迎春的灯谜。
“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
贾政细想了想,转过头望向迎春,不禁问道:“这是算盘吧?”
迎春目光一闪,笑着应是。
贾政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直接看下一个探春灯谜,眉头微皱,又念了起来。
众人都没有太在意迎春的灯谜,只是林瑾玉听见迎春这话,眉头却是皱紧了,转过头仔细打量着迎春,心中自是疑惑,这灯谜的谜底分明是是围棋,为何迎春会应着贾政的话,还说就是算盘。
算盘是账房里的工具,根本就是不是闺房的摆设,林瑾玉望着迎春,目光一闪,只怕这荣国府一干公子小姐根本就没有见过当票,不认识秤星儿,怎么说都和那算盘绝望,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凭空想一个算盘作一个灯谜。
若说起来,迎春喜欢下棋,这围棋才是那阴阳数不同。
林瑾玉摇了摇头,倒也没有直接给贾政拆台,不过等灯谜猜完之后,却是走到迎春身边,好奇地问道:“二姐姐,那谜底只怕不是算盘,为何不说出真正的谜底?”
迎春听见林瑾玉这话,心下一惊,倒没想到林瑾玉居然瞧出贾政刚才猜的算盘其实是错的,看着林瑾玉疑惑的神情,目光一转,瞧着屋子里面依旧欢声笑语的众人,便说道:“是不是算盘又有什么重要?”
“表弟,其实知道答案,现在来问我,不过是想要听我再说一遍罢了。”
迎春眼神一黯,低声说道:“既然明白,弟弟又何必再多言?”
林瑾玉望着迎春,目光一沉,直接说道:“二姐姐这谜底是围棋,平日也喜欢下棋,不知道有没有听过善弈者谋势这句话?”
善弈者谋势?
迎春伸手轻轻拍了拍林瑾玉的肩膀,笑着说道:“正是因为看得明白,才希望能平安无事。便是我说老爷猜错了,结果又会如何,不过是坏了老爷,老太太的兴致。”
听见迎春这句话,林瑾玉目光闪烁,想到迎春在这荣国府里面的身份,的确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谜底叫贾政难堪,只是想到迎春明明看的明白却不肯去改变处境,只是一味地希望平安无事,不禁摇了摇头。
林瑾玉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毕竟是迎春自己的事,根本就要由迎春自己决定。
林黛玉看着林瑾玉和迎春二人在这边说着话,走了过来,问道:“你和二姐姐在说什么呢?”
林瑾玉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不再提灯谜这件事,转过来望着林黛玉不禁说道:“过几日我便会苏州,你在府里照顾好自己,不要为了那些小事烦心。”
林黛玉自是点头应是,她知道林瑾玉心里还放心不下她,只是叮嘱林瑾玉这出门在外可要好生些。
迎春站在一旁瞧着林瑾玉姐弟,心里也不禁有些伤感,转过头望着那围屏灯笼,看着自己写下的那个灯谜,自有一番感叹,若不是不得已,她有为何会愿意说那算盘就是谜底。
……
······
就在贾母这边正在过节,赏花灯,猜灯谜,赵姨娘那边却是急急地拉着马道婆,焦急不安,瞧了一眼躺在里间还在熟睡的贾环,压低了声音,靠着灯盏,急声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的那法子根本就不中用,到现在那下流种子都还好好的。”
因为上元佳节,马道婆也来荣国府道贺,毕竟她名义上是贾宝玉的干娘,再说这过节正是拜祭菩萨,需要香油钱的时候。
马道婆这几日都往荣国府跑,这一日便直接留下来,不过是住在荣国府的家庙。
现在这时候来找赵姨娘自然是有要紧事。
听着赵姨娘的话,马道婆也觉得奇怪,瞧了一眼窗外,眉头紧皱,不禁问道:“你当真是把他的生辰八字写在那上面了?”
要是那生辰八字没有写在纸上根本就没有用!
赵姨娘心里也很紧张,从那床榻下往外掏了掏,掏出一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来,还有一个纸人,大晚上看着十分渗人,递给马道婆瞧,并说道:“你看,这上面不是写了他的生辰八字,为何不中用,我还特地去了一趟他住的屋子。”
“那下流种子把环儿害成这样,我怎么也不能忍下这口气,往日就算那宝玉和二奶奶倒也罢了,毕竟是压在头上的两尊菩萨,可那林瑾玉算什么,我必得叫他生不如死。”
一想到现在躺在床上饱受痛苦的贾环,赵姨娘心中就愤怒不已,恨不得亲手杀了林瑾玉好好出一口心中恶气。
赵姨娘心中的这股怒火一直都没歇,当初若不是她死死护着,只怕贾环还不知会如何。
马道婆仔细瞧了瞧,惊疑不定,沉默了半响,抬头望着赵姨娘,不禁问道:“这生辰八字可准?”
“怎么会不准?那下流种子在府里可还过生日摆过酒席,这日子怎么会错。”
听着赵姨娘的话,马道婆摇了摇头,更觉得不通,心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她那个法子不准,还是那林瑾玉身上另有宝物护着,想了想,也觉得自己那法子十分有效,怎么这会子就不灵验。
这当着赵姨娘的面,怎么也不能说是她那个法子不灵验!
“这肯定是生辰八字不对,要不然怎么会不中用。他的生辰八字说不定就不是你上面写的这个,你肯定是弄错了。”
赵姨娘心里疑惑,瞧了瞧那纸人上面的生辰八字,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弄错了,但是去年才给林瑾玉过生日,那还是她女儿探春操办的,如何会弄错,犹豫了片刻,才说道:“那我就再去打听一下。”
这生辰八字可谓是十分重要,以后娶妻成家可都是要测生辰八字,断然不能有错。林瑾玉的生辰八字怎么看都不应该错了,可现在偏偏又什么用都没有。
那下流种子依旧是好好的在外面说笑,就让她的环儿躺在这吃苦受罪。
赵姨娘心里想着还是要再去派人打听一下,生辰八字不单单是出生的日子还要讲究时辰,说不准前面便是这出生的时辰错了,才不灵验。
不过,赵姨娘心里这么想,却觉得有些没底,要是生辰八字没有错该怎么办?
对于赵姨娘的话,马道婆只是点了点头。
细想了许久,赵姨娘话题一转,把心思打到林黛玉身上,直接说道:“那下流种子过几日便要回苏州,要是现在就让他走了,还不知会如何。要不然你再给我一个纸人,我将他姐姐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
“这就随你了。”马道婆不大在意,随口回了一句。
赵姨娘一听马道婆这话,脸上就不禁露出笑意,要是现在林黛玉出事,那林瑾玉只怕也没有机会回苏州。
马道婆并不知道赵姨娘心中所想,只是盯着小桌上的纸人,心里依旧是弄不明白,看这样子赵姨娘应该没有弄错生辰八字,既然是这样那为何不灵验?
生辰八字?
马道婆目光闪烁不定,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再试一次也就知晓究竟灵不灵验。
怎么会不灵验呢?
马道婆百思不得其解。
·······
入夜,栊翠庵这边四周静悄悄的,鲜有人至。
妙玉手中拿着刚写来的一封书信,眉头微蹙,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信上写得清清楚楚,林瑾玉是林如海庶出之子,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可越是这样,妙玉心中更觉奇怪。
难道林瑾玉当真是天资聪颖,心细如发,若真的是这样才能解释通林瑾玉会根据王夫人,还有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便猜到她的身份。
只是妙玉心里却不大相信这个答案,怎么看林瑾玉都和她一样身上都是有秘密,带着一连串谜题的人。
可是这谜题究竟是什么?
谜底又是什么?
妙玉想不明白,现在这信里面也交代清楚,林瑾玉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身家清白,不过是寻常人家之子,没有任何不对劲之处。
谜题,谜底······
妙玉摇了摇头,将手中这封信就着桌上的蜡烛点燃,然后一团火将那纸化为灰烬,什么也没有留下。
除了那谜题和谜底,依旧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