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情郎》楼和

2、第二章

　　可惜好时光不长，不过一年鱼父便害病病逝，鱼家一下失了主心骨，亲戚欺她们孤儿寡母，鱼母又不善打理家产，于是大半田产都被各色亲戚占去，鱼家一下跌落谷底。自此后飞卿便常来照顾他们母女，渐渐地流言便起，说他与鱼母有私情，鱼父一死便立即乘虚而入。飞卿气的发昏却又不好怎么的，又不能将人家的嘴堵住，于是便有意的减少来这里的次数。
　　一日飞卿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来，见幼微呆坐在桌前，背对着他不发一语，叫了一声也不见答，心中慌乱忙转过幼微的肩膀，看她究竟怎么了，谁知刚转过来幼微便哭着扑到他身上，待哭了一会儿，飞卿才看到她红肿的眼。
　　待要仔细询问，又听幼微细小如蚊带着哭音的声音，“老师，你别离开我们”。
　　飞卿心中立即明了，想必是那些流言被幼微听到了。
　　他低下头，有些怜爱的拍拍幼微的背，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老师不会离开你们”
　　说完，脑海中却跳起那日看戏时那白衣老头之话，他暗自摇摇头，难道自己真混帐了不成？

　　晚间，幼微躺卧床中，心思杂乱，难以入眠。。窗户未关，有冷风透入，于是便起身关窗，忽然间原本桌上被茶壶压着的诗不知怎么的随风飘走了，幼微忙跑去追，但风速太大根本来不及抓住，她突然怔怔的站在那里，那是老师今日教她的新句。
　　一切好像这张纸一样，留不住，抓不住。

　　少女多愁善感的性格开始展现。
　　飞卿也很快察觉到她的变化，但却无计可施，小时候的天真烂漫仿佛一夜之间就被多愁善感所替代。
　　一日，飞卿带幼微去茶楼喝茶，此茶楼是鄠杜最大茶楼，聚集了一大批文人墨客，常点评时事，批评朝政，这里喝茶的客人多数都有一番抱负，但仕途多数也都不如意，幼微彼时虽已有少女愁结，但身形还似小童身形，飞卿便把她打扮成小童模样，带入茶楼，想让她散散心，接触世事。
　　刚进茶楼便有熟识的人上前打招呼，飞卿一一应过后将幼微带入二楼一包间内。
　　一进门便有一身着白袍之人向他们拱手问好，幼微见他面向儒雅，身形修长，不觉多望几眼，那人同时也望着幼微惊讶出神，飞卿望二人神态想，待会坐下众人必会细细讨论幼微，果不其然，待在席间坐下后，众人都对飞卿身边的小童感到惊奇。有人笑道，“这小童生的明眸皓齿，肌肤胜雪，若作女装打扮必是一标准的美人胚子”
　　于是众人便细细问幼微问题，幼微皆对答如流，毫不怯场，众人都叹，“小小年纪聪慧异常，若是生在富贵人家该是怎样一番命运”
　　幼微嘴角泛起微微笑意，不经意的抬眼却发现有一人在注视着她，是先前那个朝他们拱手问好的人。
　　很快众人便把话题带入正轨，互批了几句朝政后，又拿出各人最近所做诗句共同赏析，一个时辰后此次茶会便结束了。
　　回去路上幼微问，“老师，你们平时聚会就是这样子啊”
　　飞卿笑，“不然还是哪个样子？”
　　“没有我想象中有趣喔”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子？”
　　……
　　二人正说着，忽见一家胭脂铺大大的招牌立于门前，飞卿见幼微的脚步忽然放缓于是便停了下来，道，“不如进去看看”
　　幼微略有迟疑“可以吗？阿娘说要十四岁才给涂”
　　飞卿装出神秘的样子“我不会告诉她的”
　　一进胭脂铺内部幼微便被迷花了眼，各式各样的精美胭脂盒子让人应接不暇，爱不释手。
　　一个绣着美人图案的胭脂盒子吸引了幼微的注意，她拿起盒子问“好看吗？”，飞卿笑着点点头，二人挑了很久才选定几盒，结账时老板拿诧异的眼神望着他们，心里暗忖从未见过给男童买胭脂的，难不成有龙阳之癖？
　　飞卿幼微暗自偷笑，却不点破。
　　一路上幼微都蹦蹦跳跳的，孩子毕竟是孩子，一时的伤感马上就过去了，飞卿在心里感叹，不像自己，已经老了。
　　回到家时已是黄昏时分，幼微偷偷将胭脂藏在袖中，母亲正和飞卿在说些客套话，她看准时机偷偷溜进房中，然后掩上门在铜镜前细细涂抹胭脂。镜中人的腮边和嘴角嫣红，幼微满意的笑了笑，又拿出木炭在眉毛上描画，一时深一时浅，两条眉毛被画的细长，接着她又将发髻放下了，学成年女子梳发，不一会儿，镜中人便变画中人，褪去了天真稚气，增添了风情风韵。
　　谁都没发现幼微正以雨后春笋般的速度蜕变。

　　夏，飞卿带幼微采荷赏月，秋，他带她观菊咏诗，冬，他们堆雪猜谜，春，他们踏青游玩。
　　她曾幻想过嫁他。
　　但某天，母亲发现了她藏在柜子里的胭脂。
　　厉声询问她是从哪里来的？
　　她紧闭牙关，不肯吐露半句。
　　但母亲还是猜到了。
　　昏黄的天色伴着母亲的脸让她难以忘怀，母亲提醒她，他是她的老师，他们相差那么多，她将来要嫁富贵之家，不然对不起这些年对她的所有栽培。
　　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胭脂盒子，母亲将胭脂全部摔在地下，盒上美人的样子还是依旧，巧笑嫣然，眼波流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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