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自残》维尔彻尼

3、>>003.尾随者（三）

　　第二天，没有小怪兽，也没有那个男生的影子。十三甚至都恐吓性地特意回头看了好多眼。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十三感受到自己被巨大的喜悦冲击了——那个小尾巴终于不见了！没有人会呆在他身后的暗处看着他、没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他、窥视他，这感觉真是太棒了。

　　第三天，依旧非常和平的一天，仍然没有小怪兽。十三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顺便依靠他那凶狠的神情吓跑了一帮围着人家小女生准备轻薄的混账。虽然那个女孩子也被他给吓跑了，跑之前甚至还用包包砸了他的头。

　　放在平时十三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有过那个瘦弱小子做对比之后，就是感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十三发誓，仅仅只是有一点点，很小很小一点点而已。他就不奢望什么说句感谢的话了，至少别打他吧？

　　第四天，和前几天没有什么不同。十三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要闲到长蘑菇了。在从王大叔的小店离开后，他想了想，找了一条和以前不太一样的路线走。

　　平时十三巡城时会尽力不走有太多人聚集的地方，那些地方永动汽车很多，也老是有喇叭呜呜的声音。依靠他有些特殊的听力，总是能够听到那些永动机的齿轮咔咔咬合旋转的声音。一两个不是问题，三个四个也不是问题，多了就嘈杂到受不了了。

　　从大约五十多年前开始，永动机被发明了。

　　先是试探性地用作了大型机器的动力源，在得到了成功之后，永动机被用作了代步工具的开发。这种奢侈的东西经过尝试之后被大肆制造出来。以永动机作为动力源的汽车、轮船等等机器开始普及。从此贵族老爷不再需要喂养马匹来拉车，永动汽车成了他们的代步工具。

　　尔后，由于永动机的改进和完善，为了更大的利益，永动灯、永动纺织机等等这些依靠永动机作为动力源的机器都被一一制造出来。经过了多年的发展普及，永动机器已经深入了几乎每一户居民的家中。

　　十三不是很喜欢那些东西，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永动机器对人的帮助真的非常大。

　　他的双手枕在脑后，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除了表情还是凶恶了一点之外，和其他的普通行人没有什么两样。没人知道他是个能够听到永动机运行声音的异类，毕竟除了能够听到这些、听力稍微好一点之外，十三的听力就再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了。

　　一路上，行人自觉地给十三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即使穿着修道院的修士服装，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个家伙不是个什么好人。要知道英冬市的居民就算没见过十三，也知道英冬市的小霸王十三正是索菲亚修道院的人。他们一致认为十三没有出来作恶（也有可能是做了恶没被他们发现罢了）是由于索菲亚修女的功劳。而没有索菲亚修女管着的话……天知道小霸王会干些什么！

　　十三早就习惯了别人看着他这种又惧又怕的眼神，对于因此而拿到的便利，比如说不用和许多人挤着走，他是十分乐意的。

　　走着走着，十三的脚就不自觉地带着他走向了英冬市的学堂。他抱着既然都过来了不如进去看一眼的想法跑到学堂门口往里张望。十三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可他没有看到那张过去一段时间每天都能揪出来的跟踪者的脸。这让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了那么一点儿微妙的失落。

　　可能是因为没有小怪兽可以打所以无聊了。十三这么安慰自己。

　　十三站在学堂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那个小子苍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被割伤、被刺伤、被烫伤还有被殴打才可能会出现的淤青。他突然领悟到：对方极有可能，压根就没有念书。

　　十三咂咂嘴，切了一声。

　　第五天仍然没有小怪兽。这也是非常正常的，若是每天都有小怪兽来袭击，那这个城市岂不是要乱套了么？十几二十天再来一只都很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好了的，小怪兽刚刚出现的地点，一般是不会有多少人聚集的。它们会一边破坏沿路见到的所有东西，一边往人多的地方跑。这些异种怪物的脑子里只有破坏、破坏身边的物品、杀死身边的人类，这种简单的、本能的想法而已。

　　也多亏了它们的这种脑子，十三可以轻轻松松，依靠纯粹的力量直接把它们打回老家。保证同一只怪兽再也不敢过来，见到他就要抖上三抖。

　　十三下午的巡城结束了，他要先去买一点糖果再回修道院。感谢杂货店的老板爷爷……不，感谢杂货店的老板一家人，都不怕十三，能够坦然地将东西卖给他。只是他们似乎误会了一些什么。

　　今天看店的是老板的儿子，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哥。糖果小哥冲着十三善意而又朗爽地笑着：“十三又来啦！来来来，这个给你试试吧！”

　　“新进的货，很甜喔！”说着他抓起一把被彩色纸包裹着的小糖果塞到十三手里。

　　“那可就谢谢你了。”十三为了表示信任，当即就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甜蜜的滋味瞬间蔓延到了整个口腔，“很不错啊。”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绝对不会有错。

　　十三道过谢，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往回走。他双手插在兜里——这里面还有他刚买的糖果，刻意放缓了那么一点儿脚步。

　　快要到修道院了。他想，他要不要把人揪出来呢？

　　在拐过最后一个转角时，十三躲在拐角处，乘着脚步声接近的时候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领子。

　　“喂，你怎么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再跟过来了呢。你手好了没？”十三说。

　　“我、我……”男生身体的重心明显地偏向其中一边，跟着十三的时候也是，他的脚步声又缓慢又沉重，还有一点点拖在地上的感觉。不过十三没有点破这些。他等着对方说话。

　　男生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他像是急了，哭丧着脸，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小刀就要往自己身上捅。一边做这个举动，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十三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手腕，男生的小刀捅到一半，却是再也捅不下去了。

　　“你又想干什么！”哪有说不出话就要拿刀子捅自己的，十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奇葩。他皱着眉头，“我逼你干啥了吗？我这不是在听你说话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急！”

　　小刀被十三拿走，男生的底气像是瞬间被抽走了一半。他可怜巴巴地低着头，透过稍微有些发红的眼角的余光去看十三，小心翼翼地样子有点儿像是被雨淋透的猫崽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小子嘴里不断的说着话，却都是同一个词，简直就像魔怔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啥？”

　　“对不起、我很抱歉，白华下次再也不敢了。对不起、对不起……”这个家伙一边说着，突然就抬起头来要咬十三。十三按住他的脸，只感觉满手湿漉漉的，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然后，他的掌心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浅浅的、软软的、痒痒的，还带着些许温热。咬不到十三的肩膀或者脸，这个小子、这个自称白华的家伙，就……就舔了十三的手。

　　十三一颤，松开了他。结果下一秒十三就被一口咬住了脖子。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瘦弱的身体是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十三居然被他撞得一个踉跄。

　　白华撞进十三的怀里、攀附住他的肩膀，一口好牙老实不客气的朝着十三的脖子招呼。一口下去，十三几乎叫他给咬下一块肉来，瞬间就被咬出一个血牙印。

　　十三有点怒了，他掰开这家伙的手，将他从自己身上给甩了下去。十三推开这小子，一摸自己的脖子只摸到满手血和刺痛感，他抹掉血迹、将衣领竖起来，快步朝着索菲亚修道院走去。至于对方的腿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帮忙之类的，不管了！

　　哪有说话不说明白，说几句对不起就开始咬人的。虽说一般正常人都会觉得这人有病，要远离嫌弃的那种。十三不是正常人，也不嫌弃对方，可他就是不高兴，非常非常不高兴。

　　非要说的话，大约就是自己的领域被外来者侵犯了的那种不高兴吧。

　　十三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脖子上那柔软温热的感觉还挺明显、挺……难忘的。走到索菲亚修道院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还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理会身后那道带着点恳求的热切视线，将那道视线和那道视线的主人阻挡在了修道院的大门之外。

　　白华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十三离开。原本他的心情低落极了，舔舔唇边的血迹，却又不自觉地露出了显得有些恍惚的笑容。

　　起码，他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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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思考了一下继续强调：受他脑子有猫饼，有病有病有病，因为很重要所以要重复~
我们的目标是，一切背景都是为了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