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凡而

5、第四章 夜？月♪

　　夜里，南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想想下午的场景，还是会不可自抑的脸红发烫。南葭抱着被子，在床上打着滚儿 。最后实在睡不着，起来，透了会风，又走到了楼下喝水。
　　后门打开，往河中央看去，可以看到月亮轻轻晃荡的影子。南葭将一把小竹椅搬到后门，又摸着黑点了盘蚊香，摇着扇子坐下。
　　南葭只穿著一件睡裙，半截小腿都赤裸裸的露在外面。夏夜的河水边远没有想象中的浪漫，才坐了一会儿，腿上已经被叮了好几个包。
　　蚊香真是不顶用，南葭暗暗抱怨。
　　伸手去挠......小腿，脚背，脚后跟，嗯？哦，纱布。
　　南葭烦躁的站起来，使劲的摇着扇子，在冰箱了倒了冰水喝了，回房睡觉去。

　　***

　　付远初接完电话，已经是夜里两点了，最近忙着各种事儿，熬夜都似乎成了一种生活习惯。接连几天的忙碌确实是有些累，他揉揉肩，拎衣服进了浴室。
　　冲完澡出来，付远初捧着杯子，也不点灯，就这么坐在窗边吹风。
　　月光如水，夜里的三两声蛙鸣更添了几分寂静。
　　对面的二楼，亮起灯，小孩趴在窗台上，一阵风吹过来，小孩直起身，随便的抓抓头发绑在脑后。
　　付远初喝了口茶，丝毫没有窥探人家姑娘的愧疚感，继续看。
　　那小孩也不管窗户关没关，就出了房门，噔噔噔的下楼声，在夜里被无限的放大，十几秒后，一楼的厨房灯也开了。
　　厨房的窗户掩着，付远初也看不到里面，只心想着：“饿了？”
　　又过了会儿，小孩开了临河的后门，又搬了椅子过来。坐了不到一分钟，又进去了。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盘蚊香。
　　这夜月色很好，付远初看着她，她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自然而然的想起下午的时候，那小孩抬头看着她，眼里亮晶晶的闪烁着光，声音细小而倔强。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或者说是......告白。
　　付远初觉得麻烦，第一次觉得女孩子的告白也是件麻烦的事儿。
　　从小到大，处理过很多次这种事情，太多的女生，女人有意无意的靠近，纠缠。对他来说，这种事一直很好处理，默然，直截了当的拒绝。
　　在付远初看来，她，是弟弟的朋友的妹妹，一个有趣的小姑娘。算起来他们之只见过两次，酒吧一次，面馆一次，如果学校的新年晚会不算的话，还有......算了。二人之间算不上熟络。
　　付远初仔细回忆，然后开始自我反省，因为不管是在酒吧还是面馆，好像都是自己......先招惹的她。
　　付远初往后靠，反手搭在额头，真是......糟糕。

　　***

　　南葭爬到床上，摸摸纱布，有些囧。
　　下午，石子路不好走，他在前面走的悠哉，对她来说却有些快了，她又一心地想跟上他的脚步，虽然穿着平地的凉鞋，还是崴了脚，最糟的是又磕上了一块石头，脚一崴，脚后跟碰到了边上的石头，石头的边很锋利，蹭破了脚后跟。
　　南葭紧张的小情绪，满满地都写在脸上。付远初看到她会不会，觉得她很狼狈，很难看？
　　不安，焦急。
　　在加上落日的蛊惑。
　　一股脑一股脑的，都想说给他听。
　　他拒绝也好，接受......也好，总之都让他知道。
　　我......喜欢你。
　　然而事情的发展不在她预料之内。
　　付远初没说话，他抬眼看着她，世界好像安静了十几秒。
　　“我先带你去清理伤口。”声音平平淡淡，没什么感情。
　　于是付远初不管身后的呼唤，在南葭身前蹲下，在他们的视线里，背着南葭回去了。
　　南葭脸红红的，清楚的听到远沥的叫喊，“喂，我说，你们用的着特点跑我们面前来私奔吗！”
　　付远初不理，南葭也只好装听不见。
　　一路上都很尴尬。南葭尽量在他背上乖乖的，一动也不动。
　　付远初一步一步走的很稳，突然开口说道，“你这次比上次乖一点。”
　　嗯？
　　什么意思？
　　南葭听不懂，问：“什么上次？”
　　付远初听她这样问，也就不多说了，“没什么。”
　　憋屈。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人最坏了。
　　可是他......是最好的，她想。
　　从镇上的卫生所处理好伤口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了，付远初送她回家。
　　二人走到石桥上，南葭想起来，“我在这见过你，就是昨天，下午的时候 ，”南葭站在桥中央，手扶着小石狮子，指着后门：“就是那了，我那会坐在那个台阶上，在睡觉。”
　　付远初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点头，“嗯。昨天是在这走过。”
　　南葭继续，“我眼睁开就看见你了，那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就看到背影了，觉得像。”
　　付远初觉得奇，“你怎么认得......”认得我的背影？明明只是见过一次而已，那里会刻骨铭心？
　　南葭笑，“我认人都很准的，韩国那些个长的差不多男团女团的人我都能分的清！”
　　付远初也笑了。
　　南葭低头，声音小的得不能再小，“只是不知道你看没看到我？”
　　付远初没说话。
　　没听见？
　　南葭黯然。
　　走到家门口，南葭才想到什么，“我叫南葭。”
　　付远初看她，“我知道。”
　　南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只是......“只是我自己没正式的和你说过......”南葭低头看脚尖，从见面到现在，都显得太过混乱，第一次见面，酒吧，结果喝点酒就醉倒了。再是面馆，再是跟他出门，南葭都没有时间来思考。
　　要怎样的让他对自己印象深刻？
　　“南葭，蒹葭苍苍的葭。”
　　南葭抬头，惊讶。他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付远初双手揣在兜里，说得很温柔，“很好听的名字，我记得。”
　　蒹葭苍苍的葭。

　　***

　　付远初搁下杯子，望着粼粼的水面发愣。那小孩终究是耐不住，又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付远初看她坐在床沿，抱着枕头慢慢倒在床中央。过了好久都没个动静。
　　睡着了？
　　付远初添了杯茶，继续坐着。
　　小孩偶尔翻个身，扯了扯压在身下的毯子，灯还点着，窗户没关，风灌进去，有些凉。
　　付远初不经意的皱眉。
　　隔壁房间点了灯，不一会儿，南樾进来了。
　　毯子结结实实的被小孩压住了，南樾没办法，使劲的把毯子拽了出来。小孩醒了，一脸懵。
　　南樾一顿教训，指指窗户，又指指灯。
　　南樾被推出去，小孩乖乖的关了窗户熄了灯，睡觉了。
　　付远初抬头看看月亮，看看河里破碎的倒影，又看看河对面的一扇关着的窗。突然想起了南葭的名字。
　　蒹葭苍苍的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
　　付远初暗叹，倒真是。
　　眉眼具笑。

作者有话说

　　↖（*ت*）↗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