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雪恋GL》小楼一夜雨

9、真情

　　李辅国向苏缘儿保证明日会亲自送苏缘儿回山庄，苏缘儿这才安下心来，只是想到若是自己一整晚不回去的话，司马青衫还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李辅国捂着胸口咳了咳，说道：“缘儿何必着急，司马青衫再怎么说也是独刀山庄的少庄主，你还不如担心我的住处被他找到。”

　　“你...你怎么知道我已经...还有你怎么会知道青衫的名字？”

　　“哈哈哈...你们自以为行事周密，毫无破绽...其实是错漏百出！一个舞者，少了俗艳，一个弹奏者，却没有畏惧讨好之态，你们明显不是一个杀手！”李辅国说到这里，又自嘲地笑了下。“不过很可笑，我行走江湖多年，竟然也会深陷杀局而不自知...”李辅国说着，有意地朝苏缘儿看去。

　　苏缘儿脸一红，问道：“你真的不是来刺杀我阿翁的？”

　　“缘儿，我没有理由骗你，我也不想骗你。我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替我的家人报仇，司马庄主宅心仁厚，他早对漕帮的所作所为不满，我和他早有默契，将利用这次的机会除去张元震！”

　　而另一头，因为苏缘儿被李辅国带走，司马青衫心急如焚，头一次懊恼自己竟然不会水。在苦等不见有人来之后，司马青衫小心翼翼地跳到船上，用手划水，好不容易才到了对岸。

　　司马青衫被等在岸上的小厮拉上岸，司马青衫立马揪住小厮的领口，喝问道：“说！李辅国去哪里了？！”

　　小厮被司马青衫吓到，结结巴巴说道:客官…说…说的是谁？

　　司马青衫平静了下，说道:就是方才到湖心亭的男人。

　　小厮会意，指着马房的方向说道:那位客官带着个女子乘马车已经走了，马夫还没有回来呢。

　　司马青衫一把推开小厮，冲到门外四处寻找，然而四周人来人往，却没有一点李辅国和苏缘儿的踪迹。

　　“缘儿！！！”司马青衫跑着跑着，跪跌在地上，大叫着苏缘儿的名字。内心悔恨，担忧不已。

　　司马青衫不敢再耽搁，也不管自己鲁莽的举动是否会被他的爹责骂，立时骑马到了山庄，将事情三言两语告诉了司马空，希望他的爹能够替他拿个主意。

　　哪知，司马空听了之后，面色气得涨红，登时便给了司马青衫一巴掌。

　　司马青衫一个踉跄，险些失衡跌倒，不过司马青衫此时也顾不得擦一擦自己嘴角的血，反而跪在地上抱着司马空的腿，唉声恳求道:爹！我知道是孩儿鲁莽了，但是您不能不顾缘儿啊。孩儿求求爹，想个法子救救缘儿吧。

　　司马空怒气发泄，见自己的独子哭的伤心，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只是语气还是严厉责难。

　　“既然做的出这般不要脸面的事情，如今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哭诉吗？”司马空真是对司马青衫怒其不争。“还不快快起来，这幅样子被人瞧见了，叫门人怎么看待你这个少庄主。”

　　“是，爹”司马青衫心中担忧不减，但又怕惹怒了司马空，只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好了，你也不用担心。若是缘儿在李辅国身边的话，倒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别说他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我和缘儿还对他暗下杀手，缘儿落入他的手中，怎会无事？”

　　“哼！为父告诉你多少次，叫你别插手，你偏不听。”司马空念及司马青衫如此作为，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于是缓了缓语气，说道:“唉，好在李辅国没有因为你的缘故出事，否则老夫…真是愧对他啊。”

　　“爹，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司马空道:其实李辅国一直以来都是听命于他的义父行事，他以前所为不过是为了麻痹他的义父，只是为了最后一举能够铲除漕帮这个大毒瘤。我之所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你，也只是担心你沉不住气，会误了大事。

　　司马青衫稍稍定下心来，只还有些不明白，只问道:“若是依爹所言，那他奉命要对付您又当如何？”

　　司马空解释道:李辅国和我交手，我会佯装不敌，重伤而死，到时候，你一面替我发丧，一面和李辅国里应外合，将张元震的性命拿下！

　　司马空又道:所以你也别着急了，最迟不过明晚，李辅国就会把缘儿带回来的。

　　司马青衫点点头，但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李辅国对着苏缘儿温和的笑容，心中怎么也是放心不下来。

　　另一方面，苏缘儿此时在李辅国的庄内，虽然得了李辅国的承诺，明日就会送她回到独刀山庄，但是孤男寡女，深夜共处，即使是江湖中人的苏缘儿，也是觉得坐立不安，手足无措。

　　李辅国自然看出了苏缘儿的紧张，她轻笑出声，惹得苏缘儿不悦地看向他，说道:你在笑什么？

　　李辅国摸摸鼻子，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之前还喊打喊杀的女中豪杰，现在却畏畏缩缩的，倒像是闺中的小女子呢。

　　苏缘儿自然反驳道:“胡说！我有什么可怕的。”

　　“哦？”李辅国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直瞧得苏缘儿又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李辅国才笑道:“你不觉得拘束就好，我还想着长夜漫漫，你要不要到客房歇息一会。”

　　苏缘儿这才反应过来，李辅国又在拿她取笑，又是暗恼自己似乎在李辅国视线下就有些沉不住气，于是故作恼怒地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李辅国单手拉住苏缘儿，略一使劲，不等苏缘儿反应过来，就将苏缘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李辅国语调温柔而又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他的嗓音不似男人一般的沙哑，反而带了几分阴柔，甚至，他的呼吸也不像男子那样混重，却有着好闻的熏香气味。

　　“缘儿，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么？”

　　不等苏缘儿拒绝，李辅国已经将头靠在了苏缘儿的肩头上，两人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苏缘儿咬着下唇，她的心并不如她的外表那般镇静，反而她的心很是慌乱，她僵直着身体，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缘儿，你的心跳的好快。”闷闷的笑声，李辅国好像极为享受苏缘儿的不安。

　　苏缘儿终是将李辅国推了开来，正想板起面孔让对方安静些，却见李辅国面色苍白，眉峰蹙着，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痛楚。

　　“你…你怎么了？”话刚出口，就连苏缘儿也能感受到自己话中的担忧。

　　李辅国当真露出笑容，在这个清冷却又故作轻浮的人脸上，终于多了真诚。

　　“美人掌下死，做鬼也风流。”李辅国按着胸口，就算在这等情境之下，她仍然是忍不住逗弄苏缘儿。

　　“你！”苏缘儿气急，面对李辅国再三的轻挑之语，苏缘儿涨红着脸，她心中想甩门而出，但看李辅国的确伤势颇重的样子，又心软下来，只板起脸，说道:李辅国，我念在你我相识一场，而我可能是因为误会而打伤了你，心中怀有愧疚，但不等于你可以对我出言不逊！

　　李辅国皱眉，道:缘儿何出此言，我并未对你有调戏之意。只是，你我久别重逢，我…我心中忍不住就想与你亲近。

　　苏缘儿闻言，心微微一暖，暗想，李辅国在仇人的身边生活这么久，恐怕不知道如何交识朋友，她实是应该对他多些体谅才是。

　　“李辅国，如今我已经身为人妻，虽然你我幼年相识，但是说话还是要注意些方寸，缘儿这样的闺名你实在不适宜再叫了。”

　　李辅国道:缘儿你是江湖中人，怎么这般拘泥世俗的俗礼呢？

　　李辅国见苏缘儿面色有些不悦，终于退了一步道:不然，只要司马青衫不在，我便唤你缘儿，好吗？

　　苏缘儿终于不再反对，只顿了顿，又道:你的伤要紧吗？我这里有一瓶师门伤药，对本门武功造成的伤最有效用了。

　　李辅国接过苏缘儿的药，神色不明地看着苏缘儿的脸，苏缘儿见状，知道李辅国是信不过自己，心内虽然觉得有些好意没被心领的受挫感，但还是微微笑道:你若是不放心就别吃了，想必你府中有很多上好的药。

　　李辅国眼见苏缘儿就要收回药瓶，当下二话不说就将药丸吞了进去，颇有种小孩子怕被人抢走吃食而一口囫囵吞的感觉。

　　苏缘儿有些哑然失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辅国流露出孩子的脾性…像足了八年前那个无忧无虑，闹着要和她玩耍的李静忠。

　　即使多年后的苏缘儿，仍然对此刻李辅国的神情记忆犹新。因为在这一刻，苏缘儿知道，李辅国真实的性格只是被他层层的假面具所掩盖了，他真正的赤子之心始终存在。

　　李辅国握了苏缘儿的手，神情专注而真切，她说:缘儿，我当然信你！

　　她的话让苏缘儿倍感欣慰，却也感受到浓浓的不安与压力，因为苏缘儿知道，像李辅国这样孤单而深沉的人，愿意放下戒心，就等于了交出了自己的软肋。而她自己，能给予李辅国的，只能是友谊。

　　李辅国知道苏缘儿在躲闪，她嘴角微勾，并不甚在意。毕竟，时日还长，欲速则不达，而她最会的便是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