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雪恋GL》小楼一夜雨

44、第 44 章

　　在李辅国近乎审视的目光下，若纱几乎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不过，若纱在王府确是一心一意为李辅国办事，甚至还告诉了李辅国一些没有想到的消息，李辅国自是满意的。而李辅国之所以神色冰冷，不过是她察觉到了若纱的言行举止已不再像以往那样信任。
　　李辅国微微皱起眉头，心想，一枚棋子，离得太久太远，终究如脱绳的风筝，无法掌控。

　　“所以，李浩已经决定帮武惠妃了？”
　　若纱点点头，“是，前些天李浩宿...宿在我那的时候，喝了许多的酒，自个儿说出来的。他还说，皇上宠信武惠妃，如今寿王是子凭母贵，如今缺的只是废立太子的由头罢了。”
　　这话李辅国是相信的，当今皇上近年来荒废朝政，任用李林甫这样的弄臣，为了一己之情动荡国本倒也不是不能想象。
　　而唐玄宗越是昏庸，李辅国自然越是得意，这样她才有机会搅动乾坤，得以报仇。
　　想到这，李辅国露出笑意，语气越发轻柔起来。“若纱，你做得好。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是不会忘记的。李浩，我一定留给你。”

　　若纱突然欲言又止，似乎有话难以启齿。
　　“怎么了？若纱，你倒是与我生疏了。”李辅国隐隐有些不满。
　　若纱有些紧张，张了张口，但还是没胆子把话说出来。
　　李辅国素来没有耐心，她皱起好看的眉头，说道：“有话就说，若是自个儿都觉得不值当说，那还是闭嘴的好。”
　　若纱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李辅国跪了下去，说道：“主公，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辅国两指在桌上敲了敲，想了想站起来，上前把若纱扶了起来，有别于刚才的不耐，李辅国又温声道：“唉，你一直在仇人身边，是我对你关怀不够。我不过是帮中有事烦心，一时语气失寸，你我之间，你又何必行此大礼。”
　　若纱却没放松下来，反而面上带了抹愧色，李辅国却没将这点反应遗漏了去。
　　若纱道：“主公，我想求你救救李浩的王后。”

　　李辅国松开手，倒也没发火，只是疑问道：“李浩的王后？”
　　若纱解释道：“李浩的王后张秀风是张九龄的内侄女，自从张九龄被贬之后，她在府中的地位大不如前，就连李浩也开始对她呼来喝去，她一向心高气傲，我想...”
　　李辅国却觉察出不对来，她朝若纱迈进一步，压低声音道：“若纱，我没有听错吧，你是为王府中人求情，你别忘了你姐姐是死在哪里的。”
　　若纱咬唇道：“王后她不一样，她知道我和姐姐的关系后，对我极为关怀，还与我说了我姐姐以前的很多事，我...”
　　李辅国这下忍不住了，她拍了下桌子，怒道：“我倒不知你和张秀风说了这么多，莫非，她也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

　　面对李辅国的盛怒，若纱胆战心惊，再次跪了下来，语音带了些颤抖，说道：“没有，我...我一直按照主公的吩咐，只说是主公在我寻亲路上救了我，其他的我什么都没说。王后知道我与姐姐的关系，也是巧合，我从未告诉过她。”
　　李辅国哼了一声，说道：“最好如此！若纱，当初是你要为姐姐报仇，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成全你，你可莫要害了恩人。”
　　“主公的再造之恩，若纱绝不敢忘。”

　　李辅国这才消了怒火，坐回椅子上，朝若纱抬了抬手，说道：“好了，别跪着了。”
　　若纱这才敢坐回椅子上。
　　李辅国倒了杯茶，走到若纱面前，把茶杯放到若纱的手上，伸手拍了拍若纱的肩膀，轻声道：“刚才吓到了吧，喝杯茶压压惊。”
　　若纱点点头，毫无防备地把茶水喝了。
　　李辅国接下去说道：“其实，你所求之事也不算什么难事，按你所说，张秀风应该和李浩的关系不和，既然如此，只要李浩倒了台，张秀风不就没事了。虽说张九龄失了宰相之位，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堂上多的是张九龄的亲信，你大可不必为张秀风担心。只是，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刻，你行事务必更加谨慎，别错信了他人，最后功亏一篑。”
　　“是，若纱知道了。”
　　“恩。”李辅国轻轻答应了一声，拍拍若纱的手，安抚道：“那你万事当心，我还等着你回到我的身边。”
　　若纱微垂下头，李辅国注意到若纱听到这话，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动情之色。

　　若纱走了之后，李辅国坐在位置上，慢慢地把面前茶壶的水倒在了香炉里面，看着香炉里升起来的轻烟，李辅国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道：“一颗不听话的棋子，看来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李辅国不想苏缘儿发现自己出来，所以也离开书房。
　　只是没料到，月辉之下，苏缘儿穿着薄薄的一层纱衣，身子清瘦的好像随时要羽化而去。
　　李辅国没来由地感觉到心颤。
　　她听到苏缘儿轻柔的声音。“她是什么人？”

　　虽然苏缘儿的声音依然温柔清婉，但不知为何，李辅国听出了些许的质问的味道，而奇怪的是，李辅国有种被捉奸的感觉，荒谬却又真实。
　　李辅国张了张嘴。
　　又听苏缘儿开口：“她长得很好看。”
　　李辅国确认了，她闻到了一股子酸味。
　　李辅国摹地生出想笑的冲动，嘴角往下压了压，“雪子，她不过是我的下属。”
　　李辅国把身上的大衣往苏缘儿身上一裹，两个人紧紧地在靠在一起，苏缘儿没有抗拒，任李辅国轻揉着自个的手。
　　“天寒露重的，走吧，我们回屋说话。”

　　回到房间，苏缘儿虽不说话，但看着李辅国的意思很明显，她还等着李辅国的解释。
　　“我可没骗你，她真的只是我的属下，只是她身份特别，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我也是不想打扰你，才悄悄去的，可没想过隐瞒你什么。”
　　苏缘儿虽然不至于怀疑李辅国与刚才那个女子有染，却也没有全然相信李辅国说的话。若一切如李辅国所说，李辅国又何必偷偷摸摸，之前不做任何交代。
　　“既然她是你的属下，那她究竟为你做什么事？为何要掩人耳目？”
　　“她名叫若纱，我是在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她，当时她很落魄，需要帮助，而我正好救了她。接下来，若纱便将她的身世告诉了我，原来她的姐姐被李浩看中，李浩你也是知道的，就是之前垂涎你的人。而她的姐姐不过是平民百姓，自然无力和李浩的权势抗争，就被掳走了。若纱和她的姐姐相依为命，一路艰辛地到长安来寻她的姐姐。只可惜，红颜命薄，他的姐姐已经香消玉殒，若纱从王府下人的口中得知她的姐姐是因为偷情的罪名而投井身亡。若纱自然不信，也有心报仇。而我...”李辅国下意识地想要把自己从这件事中彻底撇清，可是转念一想，虽然她和苏缘儿的开始，有着无数的隐瞒和欺骗，可是现在，李辅国想试着坦诚相告，她想让苏缘儿慢慢地了解自己。
　　“而我，正缺少人帮我在王府中打探消息，所以我答应若纱，助她进入王府，让她有机会报仇。”
　　至于若纱曾经倾慕于她，现在又脱离掌控的事情，李辅国还是没有告诉苏缘儿。

　　这件事，李辅国行事虽然不光明磊落，但到底不是为非作歹，苏缘儿暗暗松了口气，言语上也轻松了不少。
　　“如此说来，也真是难为这个姑娘了。”
　　“雪子，你不生气？”
　　苏缘儿没好气地瞪了李辅国一眼，说道：“难道你很希望我生气吗？”
　　李辅国笑了，拉着苏缘儿的手坐到床上。“瞧你，衣服也不多披一件，这么久了，手还是这般冰凉。”
　　李辅国温热的手不仅让苏缘儿的手暖和起来，更焐热了苏缘儿的心。
　　“五郎，有些事如果不说开，也许我们心里都会有个疙瘩，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会将彼此越推越远。”
　　苏缘儿拍拍李辅国的脸，眉眼弯弯，眸中更是深情不减，甚至多了丝宠溺的味道。
　　“五郎，其实我已经想开了。从今而后，你不需要防备我，只要你不滥杀无辜，你做的一切，我都会试着理解。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等着，等着你实现诺言的一天。”
　　哪怕李辅国是铁石心肠，听着苏缘儿的深情告白，看到苏缘儿眼底里的深情，也会化作绕指柔。更何况，李辅国本就是肉长的心，早就向苏缘儿缴械投降的她，又怎么能抵挡得住苏缘儿的柔情蜜意。
　　李辅国轻轻抱住苏缘儿，语发肺腑。“雪子，我答应你，一旦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一定和你归隐田园，过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日子。”
　　苏缘儿也回拥住李辅国，几乎是喃喃自语。“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