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庄周明》简梦夕

4、一起老去？

　　我想看电影。

　　什么片子我下班带回来。

　　我想去影院看电影。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影院。

　　其实，我更喜欢在家看DVD。但是看到她殷切期盼的眼神，我莫名的很想要满足她。去影院看电影，应该是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就像拥抱接吻一样。

　　周六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她选的片子，我只知道是一部爱情片，至于名字，我不太能记得住。小蝶兴致很高，穿了件玫瑰色的蕾丝吊带裙。

　　我带她去了附近的影院。从公寓到影院之间，有一条长长的马路。但是，红绿灯时间却很短。在绿灯亮起的时候，我拉过她的手，试图在短短的那一分钟里，穿行过那个长长的路口。她怔了一下，然后笑容缓缓从她嘴角升起，绽放在唇边。我感觉手里一紧，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电影结束，大概十点多。

　　到家后，她先去洗澡。我听见轻快的歌声从洗手间里飘出来，犹如游弋在深海里的一尾鱼。

　　她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在家里时总是坐在地板上，而不愿意坐在椅子上。我曾经问过她原因。

　　我害怕，感觉随时都会掉下去。

　　椅子并不高。

　　我还是害怕。

　　那在外面怎么办？

　　她似乎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双手绞在一起，低低的说，一般我都挑不用非得坐的地方。实在要坐的话，我都会坐一会儿就找借口先走。

　　顿了顿，其实，有靠背和扶手的我不害怕。

　　这，或许，是最奇怪的恐惧。

　　于是，我任由她坐在地板上，看她安安静静的吃东西，抽烟。

　　或者，两个人住在一起久了，就会渐渐的变得相似。后来，我也陪着她坐在地板上。我想，等到天凉一点，或许可以铺块地毯。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去，我依旧朝九晚五。而她，一直都在家待着，不工作，也没有去找过工作。我不介意养她，其实，骨子里我是传统守旧的男人。我的薪水，虽然不是非常多，但是负担我和她的生活已然足够。

　　她对于物质的要求很低，但是烟永远是sobranie，偶尔用茶花调剂。却是必不可少的。

　　印象中的那个奚小蝶，已经逐渐模糊，那个明艳的犹如一幅油画的女子，渐渐隐去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的她，淡然恬静，不妩媚，但是却有种清新的怡人。她不再穿紧身的T恤和牛仔裤，也很少穿妩媚的吊带裙。经常穿的是棉质的长裙，头发依然如同海藻般披散。有时候，我会恍惚觉得，她是我学生时代梦中女孩的样子。只有当她熟练的夹起那一根细细长长的烟，微微眯着双眼，那个如同油彩一般色彩浓烈的她才会出现。

　　之前的那个奚小蝶，很不真实，我没有信心会有一段长久的关系。而现在的这个她，我甚至会想，或许，我们会这样子在一起，一起渐渐老去。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一起半年多了。我会陪她去菜市场和超市，然后，牵着手回家。放一张我们都爱的CD，她做饭，有的时候，我会安静的倚靠在厨房的门边上，看着她忙忙碌碌。有的时候，我会挽起衣袖，去厨房帮忙，却被她娇笑着推出厨房。

　　冰箱里，塞满各种食物，不再有速食面和冷冻饺子。

　　我会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一起看DVD。看的多数是粤语文艺片，偶尔也会看英文文艺片。她在看片子的时候，喜欢吃零食；而我，只喜欢沉静的看片子。

　　或许，我们真的可以一起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