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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四穿:长公主 ...

  •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声响,这冷宫里唯一的小太监终于被说话声吵醒了,一边打呵欠一边问:“殿下,可是要起来起夜?”

      这时徒乔正抓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把玩,连头都没抬,像是笃定他不会说出去一样,他的眼睛刚治好半年,还未曾完全治愈,低头看了一眼,只依稀看到一双美人眼,扯了扯嘴角,他倒是不怕,反正也没什么比现在还要糟糕的情况了,轻声答道:“无事,做了个梦,你去睡吧。”

      “是。”那小太监也没多想,打个呵气安就又回去睡了。

      等外面没了声响,徒乔才笑着小声说:“你不是不信我么?”

      徒钰一脸淡然,“自然不信。”

      徒乔瞥他一眼,抓起手来咬了一口,这一下咬得特别狠,一下子就从牙印沁出血珠来,将血腥味咽下去,“我管你信不信,先给你盖个小章,等过段时日我给你送一笔钱过来。”

      徒钰一脸探究地看着她,他虽势弱,却也对宫中各位兄弟姐妹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这位皇妹,虽同他一般占了个长字,母妃却在其年幼时早逝,又是平民出身,没有母族撑腰,该过得很艰难才是。

      他抬眸看她,半晌清冷地答:“二十万两。”这里说的当然不会是白银,而是黄金,算得上一笔极大的数目,对于已经掌握了母亲留下的力量的他来说,一时都很难筹措出来。

      谁知那人竟然笑了,这一笑便像冰雪消融,“等着吧。”说完便翻窗出去了。

      阿乔走到院子的时候,“咦?”忽然停下脚步,低下头从脚腕那捞起一样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青色的蛇,这条蛇目测身长两米,眼睛是黑色的,此时正“嘶嘶”地吐着蛇信,阿乔见了,一股喜爱之情莫名地涌上来,忍不住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蛇很有灵性,像是看出阿乔对她的亲近一样,小心地收敛起自己的毒牙,蹭了蹭她的手,像温顺的家养宠物那样对她撒娇。

      阿乔摸了一把,“我今天没带材料,明天再过来和你结契。”末了,忽然想起记忆中那位白衣少年,警告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咬人。”

      青蛇在原地绕了两圈,也不知道听懂没。

      阿乔摇了摇头,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徒乔长公主勘称传奇的一生中,有一位男人功不可没,那就是连徒钰都动了心,三番两次招揽的许夙,号称算无遗策的白衣相爷。

      许夙这时候,应该还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少年,原本的命运轨迹中,正是在后天的宫宴上,他一时迷路走到了冷宫,被青蛇所咬伤,让路过的徒乔救了一次,竟然就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他二十六岁那一年,被徒钰手下大将困守在临安城中,在粮草用尽的情况下,他硬是指挥着区区五千余人守城了足足一个月,挡住了徒钰大部队的步伐,让前线的徒乔得以休养生息,等到了翻盘的机会。

      从始至终,他都只言报恩,未将感情宣之于口。

      阿乔不知道原本的徒乔有没有对他动过心,但猜想大抵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在战场上越发拼命,倒像是在给什么人报仇一样。

      这辈子,阿乔不需要他来拼命,便想着,不如放他一马,送他到徒钰身边做他的权臣,送他一个锦绣前程,权当还了前世恩情。

      没想到宫宴那一天,阿乔竟然还是遇到了他。

      阿乔怀里揣着结契的材料,无奈地看着给她装傻缩成了一团的青蛇,再看了一眼旁边已经脸色发白晕倒在草丛里的粉雕玉琢的少年,眼看着他已经一幅吸气多呼气少的样子,头疼地敲了敲脑袋,上前一把抱起他,走进了冷宫。

      这种大型宫宴,就连冷宫里的几个婢女都去讨个彩头了,也只有徒钰这种身体残疾的废皇子,才没人关心,巴不得他一辈子待在冷宫之中,别出来丢人现眼。

      徒钰见徒乔带了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进来,惊讶了一下,也没问出口。

      徒乔也不在意,十分自来熟地将东西放下,推着徒钰的轮椅推远了一些,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倒出来之后一点热气都没有,她感叹道:“你这儿可真够破烂的。”可不是么,这茶壶里竟然连一杯热茶都没有。

      徒钰无所谓地勾唇一笑,轻描淡写地回她:“习惯了。”

      “这么好看的哥哥,过得这么苦,可真是让我心疼呀,过几天我给你送几个人过来。”阿乔笑了笑,也没等他回答,就转身去帮差点被毒死的许夙祛毒去了。

      徒钰一愣,心里是不信她有能力送人过来,即便是有,他也是信不过的,当下便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把那半大少年的衣服拉开,俯下/身去,给他吸出毒液。

      这可不是他印象中那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徒氏公主能做出来的事情,“你不像徒家人。”,徒家人一个个都贪生怕死得要紧,却又个个都漠视人命,让人作呕。

      徒钰的嗓音带着三分少年的清润,还有常年沉默的沙哑,混合在一起带着奇异的魅力,徒乔站起身,舔了舔唇上的血迹,回头看她。

      许夙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他缓缓睁开双眼,一阵天旋地转,一时间记忆还停留在青色的蛇躯缠绕在身上,毒牙刺入肩膀的那一刻,好半晌才适应了房间内昏暗的光线,一侧头便看见了那冷如冰山雪,艳似卷天火的侧脸,她的嘴唇是靡靡艳红,尚有几分血迹,他愣住了。

      那位陌生的女子好似听到了他醒来弄出的声响,转过头来,绽放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声音也似珠玉落盘,“你醒啦,”那让他恐惧的青蛇正乖巧地缠绕在她的手上,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得花枝乱颤,指着他说:“许夙,你可真倒霉,到头来还是上了我这艘贼船。上了,就别想下去了。”

      许夙呐呐难言,少年不识风月爱恨,只因她动人一眼,忽而心动。

      为你入魔,也只需一眼。

      阿乔摸了摸他的头,对这位未来的白衣卿相心有好感,柔声道:“刚解毒,先躺着吧,等下我在与你解释。”

      她并不担心太多,当着两人的面便开始结契,将准备好的材料倒入酒中,放青蛇下去痛饮,待喝了一半之后再将那毒蛇抓起来,按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眼也不眨地道:“青蛇,咬。”

      那青蛇也像通了人性一样,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饶是早有准备的阿乔,也被那巨大的痛楚吓到了,有些头晕,正对着她的徒钰都看得心惊肉跳,刚想开口,便看见她的额间,一个神秘图腾一闪而没。

      过了半晌,疼得头晕耳鸣的阿乔才缓过神来,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裹中拿出两颗小号的枯残蛊丸,先是拿过去给许夙,对他说:“阿夙,你吃了这颗药,从此便与我同生共死,你愿意同我一起推翻这个腐烂发臭的皇室,在废墟之上建立一个全新的皇朝吗?”

      许夙听着她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低头,却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他闷哼一声,哑然道:“若我一人,自然愿意。”

      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徒乔,一字一句像是在许下诺言,“我欠你一条命,那便偿你一命。”说罢,拿过蛊丸直接吞下。

      阿乔看着他,忽然笑了,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声音轻轻地道,“真乖。”

      接下来轮到徒钰了,她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盈盈地说:“徒钰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必定不愿,但是,那又如何,你又反抗不了我。”

      她直接走过去,不知道点了他身上哪一处,让他竟然无法动弹起来,青蛇也爬上了他的脖子,绕着圈爬行起来,阿乔掰开他的嘴巴强行灌了下去。

      解开穴道,阿乔坐在椅子上为自己简单地包扎伤口,布料粗糙,磨着伤口,有些痛楚,她轻笑问道:“生死蛊的滋味如何?我这手腕伤的这样重,哥哥你心疼吗?”

      徒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感受着胸口处传来的丝丝痛意。

      同生共死,绝不苟活的南疆奇蛊,生死蛊。

      声音也带着三分冷意:“你是谁?”

      阿乔没有回头,只道:“徒钰,我是徒乔。”

      在许夙一起小心离开的时候,他问她:“你不怕我泄露出去吗?”虽然有蛊虫限制,可他也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

      阿乔笑靥如花:“我信我的蛊,我也信你。”相信许夙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也信自己的生死蛊,虽是同生共死,却也有主从之分,若是背叛,距离死期不超过一刻钟。

      许夙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他本不是个天生忠义之人,说什么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倒是只记得小时候对他极好的小姑,十五岁便被皇上看中送进了宫中,不足一年便香消玉殒;也记得许家满门忠义,各个都是天生的无双勇将,挡得住战场的明枪,挡不住从背后射来的暗箭。

      宫宴当天,老皇帝被服侍了他十多年的大太监安喜扶着回到寝殿,想起今天坐在他下首的一众妃嫔,他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只可惜身体早已被多年的酒色掏空,这会儿想做些什么也有心无力,感叹道:“安喜,你老了,朕也不老。”

      安喜几十年如一日地毕恭毕敬:“陛下不老,陛下洪福齐天。”

      “哈哈,就你会说话!”虽心知什么寿与天齐都是假话,老皇帝听了也还是高兴,在他的搀扶下坐下,就听见安喜一脸唏嘘地说:“这时间啊,过得真快,安喜还记得十几年前跟随陛下南巡的时候呢!”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陷入回忆的老皇帝,低下头毕恭毕敬地道:“奴婢还记得那时候的陛下英勇不凡,让貌美不凡的蝶嫔娘娘都一见倾心了。”

      “蝶嫔?”老皇帝楞了一下,蝶嫔死了太多年,他连她的音容笑貌都已经模糊,只依稀记得是个安静不作妖的美丽女子。

      他也就顺着安喜的话开始回忆,年纪大了难免就容易伤感些,一时也有些感叹美人的早逝,那年他刚登基,权杖不稳,对于后宫的妃嫔大多不敢过分宠爱,也就蝶嫔这种平民女子才能让他放下心来,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记得,蝶嫔给我生了个女儿?”

      “回陛下,”安喜答道:“蝶嫔育有一女,为长公主尔乔,现居碧竹殿。”

      皇帝一愣,“尔乔……她多大了,怎么还在宫中?”一般徒家的公主,十二岁便出宫建府了,按照长序来说,徒乔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在宫中?他还记得去年十一岁的小尔诗来向他磨了好一阵,提前一岁出宫建府去了。

      “回陛下,奴婢猜测,大概是长公主殿下无母妃管教,皇后娘娘又忙于公众事务,一时间有了疏忽。”

      说是这样说,其实皇帝心里也懂,不过是见她不受宠,便懒得费力气去替她打点,不过好歹是自己的血脉,想不起来也就罢了,如今想起来了,也还是要安排一下。

      “安喜,你明天去让钦天监选个日子,找个宫殿让她出宫建府罢,食扈按老十四家的女儿来安排。”

      安喜弯腰冷笑,“是。”那就是按照郡主的份例来算了,一个长公主,这样出宫去,也不知道还算不算好事。

      他的动作之间,露出了手腕上的白色纱布,皇帝看了一眼,问道:“安喜,你手腕怎么了?”

      只是很随意的一问,安喜闻言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都“刷”得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尽量用平稳的声音答道:“奴婢下午让虫子咬了,并无大碍。”

      他的表现实在有些异常,只是皇帝现在喝醉了,又仗着安喜跟了自己几十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为老手下,也就没有在意。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得比平常早诶!!!
    爱你们!
    半夜上来改个错字_(:з」∠)_【呸呸呸都怪输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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