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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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爷忙点住手臂上几个穴道，痛苦地捏住左臂倒退两步，台下洪家的二把手忙跳上台中扶住他，惊喊：“大哥！”
只见洪七爷头上渗出了层层冷汗，众人不由吸口冷气，这晏柳儿用毒果然狠辣，才消片刻，洪七爷的左手已经由灰白变得深紫，洪二当家焦急怒斥道：“妖女！你竟然使毒！还不快交出解药来？！”
晏柳儿又如银铃般笑了起来：“解药？哪来什么解药？你何时见我下毒了？”
洪二当家怒喝道：“不是你下的毒还有谁！你不交出解药我便杀了你！”
“哟——？”晏柳儿叉着腰阴阳怪气地道，“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把我脑袋都打碎了，现在我不过是废他一只手，一只手抵一条命算是便宜你们了！”
“你！”
台下洪门之人早已按刀而起，晏柳儿却毫不畏惧：“想要解药，没有！我晏柳儿下毒从来不带解药，你们若是想要解药便向那蜀中唐门求去！不过我奉劝你们，最好趁他的毒为扩散前将他的左手砍掉，否则，性命难保！”
洪七爷的面色早已是惨白，听完晏柳儿的话忽然双目圆睁，右手一掌推开洪二当家同时抽出他的佩刀，手起刀落之时所有人都还未曾反应过来，直至一只已是乌青色的手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众人才惊呼起来。
“大哥——！”洪二当家痛苦地哀嚎，忙扑上前去扶住身形不稳的洪七爷。
底下洪门之众见此立即提刀要取晏柳儿之命，可台上的白月上前一步，虽一句话未说，却已明白地传达出了他的意思。
在这天下第一楼中，谁人胆敢造次？
洪二当家急红了眼还想说什么却被洪七爷拦住，自断一手却依然不减他的气势，道：“今日既然在这天下第一楼中，我自认倒霉……他日再见……定要你双手来偿！”
魏骏忙踏入台中道：“来人，请最好的大夫，送洪七爷去疗伤！”
洪七爷已被送走，台上的血渍也已被处理干净，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魏骏看看此时香炉中就快烧完的香，道：“还有哪位想上台来试试么？刚刚洪大老爷的骰子还在那摆着。”他指了指那钉在墙柱上六点朝外的骰子，“若是无人再来，这头彩便算是人家洪大老爷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晏柳儿跳下台来走至楚留香面前伸出手道：“把你的骰子借我用用？”
楚留香未想这晏柳儿竟会向他来借骰子，讶然笑道：“这骰子并非是我的，而是一位姑娘的，晏姑娘若是想借还请找别处试试吧。”
晏柳儿脸色一变，一跺脚嗔怪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可是帮你解了围，你却连个骰子都不愿意借给我！”
楚留香无奈道：“我可不记得晏姑娘什么时候替我解了围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既然不想来争，那就把骰子给我！”说罢便伸手要抢，可楚留香手里的东西哪里是人说抢就能抢的走的，晏柳儿还未碰到他的衣角，他已飞上阁楼让她扑了个空。
台上的魏骏也道：“晏姑娘，我们这赌局可是有规矩的，各人自拿各人的骰子，掷过一次就算用掉了一次机会，我们可都是有专人记录的，拿别人的骰子可算不了数。”
此时香要燃尽，亮如白昼的厅堂里却没有人声，此时有胆量拿那头彩的人在先前的较量中都已用掉了自己的骰子，没用掉的，此时也没有心力能吃得下这大奖，只等那香焚完了，结了这场惊心的赌局。
楚留香在阁楼上仔细寻找着，却再也没能找到顾非欢的身影，略有些失望，在魏骏大声宣布这场赌局的完结之前离开的前堂。
客房里。
桌上摆着两坛好酒，楚留香却一点未沾，只是仔细地端详着手里光洁的象牙骰子，胡铁花推门而入，见他如此边摇头边啧啧有声：“你个老臭虫竟然也有面前摆着好酒却能忍住不喝的时候？”
楚留香目光没有离开骰子，答应道：“我不像你，能不喝的时候我就尽量不喝。”
胡铁花笑着走到桌边，去了一坛酒的泥封便往嘴里灌，喝得舒坦了才拉了椅子坐下，道：“你怎么还在看这骰子？”
楚留香举起那骰子到胡铁花面前道：“你可看得出这上面有什么蹊跷？”
胡铁花仔细地瞧了瞧，要伸手去拿，楚留香却收回手道：“你只要看，不要摸。”
胡铁花摇摇头：“哪里看得出什么东西，我只能看得出它值几坛酒钱！”
楚留香沉声道：“果然，就算见多识广的胡大侠也看不出这骰子有什么玄机，一般人就更加看不出来了。”
“那你倒说说，这骰子有什么玄机在里头？”
楚留香抬眼看他，放下手里的骰子叹了口气道：“这骰子上浸满了毒。”
胡铁花顿时脸色大变，骇道：“难道是那晏柳儿的毒？”
楚留香点点头，又摇摇头。
胡铁花着急道：“你这又摇头又点头的是个什么意思嘛！”
楚留香道：“这毒晏柳儿肯定是认识的，但并非她下的，因为所有分发给宾客的骰子都被浸了毒，所以每一个碰了骰子的人都已经身中此毒。”
胡铁花惊道：“那你岂非也……？！”
楚留香点点头，胡铁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楚留香忙拦他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找那个晏柳儿要解药啊！”
楚留香平静地道：“她没有解药。”
“她怎会没有解药？”胡铁花急道，“你也看到那洪七爷的下场，难道你想像他一样么？我可不想身边跟着一个断了手的老臭虫！”
楚留香反而失笑道：“我当然还不想砍掉自己一只手，更不会这么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你倒是坐下听我说完再去找那晏柳儿也不迟啊。”
胡铁花这才慢慢坐下，楚留香继续道：“你也莫急，洪七爷那是因为运气正急，又全使于拳上，正好打碎那骰子使得毒气一并发作，而我只是碰过，毒还未完全深入，暂时不会有大碍。”
胡铁花却笑不出来，道：“依你的意思，洪七爷的毒确实不是晏柳儿下的？”
楚留香点头：“确实不是，恐怕晏柳儿也是看到洪七爷的毒发作后才发现这一点，不过她也没有解药，而且，她自己也中了毒。”
胡铁花疑惑道：“那她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
楚留香道：“她说出来有用么？更何况，这毒是谁下的你可知道？”
胡铁花怔了怔，思索了下，道：“这毒是谁下的……”
楚留香道：“你可是想到了？”
胡铁花喃喃：“这……这又怎么可能……”
楚留香道：“这世上‘不可能’的事我们见的还少么？”
外头濛濛的春雨已经停歇，没有星月的夜显得格外湿冷黑暗，胡铁花叹了口气道：“那现在我们该去哪里找解药？找不到解药岂非今晚所有碰过骰子的人都得死？”
楚留香又低头注视着桌上摆着的骰子和那方锦帕，忽然眼里放出光来，他站起身同时将锦帕与骰子都收进怀里。
胡铁花道：“你这是去哪？”
楚留香大步走出客房道：“自然是找解药去。”
话音未落，他的人就已如风般消失。
此时夜已深，楼中的宾客大部分都已歇息去了，但是在你未知的暗处依然存在着那些不可察觉的人，他们盯着这楼中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动作。楚留香越过重重的门房，躲过了那一双双藏在暗处的眼睛，最后在天下第一楼的后园中停下，开始信步游走了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处去，走了片刻后停在了一处岔路上，左右皆是假山怪石，掩盖在层层湿润植物下，春夜料峭，寒气顿生。
不一会，他面前左侧的岔路上渐渐出现个人影向他走来，他未曾听见一点脚步声，即便是在这样安静的夜里，也只有一星两点的雨水滴落声而已。
楚留香含笑看着她一步步走至他面前站定，没有月光和星光，也没有灯火，可他依然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脸”——又或者说是她那张精巧的面具。
这回顾非欢先开了口：“有什么话你问吧，我可是守信的。”
楚留香笑了，道：“姑娘倒确实守信，不过这‘借几步说话’借的倒是挺远的。”
顾非欢道：“这里总比当时那地儿好说话吧？”
楚留香点点头，抬手抱拳道：“在下先前失礼了，还请阁下莫要怪罪。我只是想问，阁下可是这天下第一楼的老板？”
顾非欢恬然笑道：“我说是你就信？”
楚留香点头道：“我信。”
他的神情认真而坚定，有些出乎顾非欢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她所了解到的楚留香确实是这样一个人。
她道：“这天下第一楼确实是我开的。”
“那可否请教阁下之名？”
她望着他的眼睛，忽然间一笑，眼里似乎有星辰闪烁一般道：“我姓顾，顾非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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