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及其他》楚客人

89、测试

　　半夜进行亲密运动的后果是第二天上班华丽丽地迟到了，更糟糕的是她的两件高领毛衣回老家时穿脏了扔进了洗衣机。

　　所以在上班的路上，习远给她买一条围巾，跟她的手套很相配。

　　“思捷，这个手套已经旧了，我再送你一双新的吧。”

　　“不要！”彭思捷干脆地拒绝，“我就喜欢这双。”

　　那是他们还没有在一起时，习远送给她的。虽然只是买书时的赠送品，但彭思捷非常喜欢，戴旧了也舍不得扔掉。

　　两人一起迟到，公司的同事挤眉弄眼，指着桑树说槐树，就只差明着说一句“夫妻生活影响工作”，彭思捷都不敢抬头了。

　　中午给习远送盒饭，彭思捷特别生气，把筷子藏起来不准他吃，“你中午就饿肚子吧，要不然就用手抓着吃。”

　　“思捷，”习远发笑，“我给王二找到工作了，下班后我们一起去找他。”

　　嗯？彭思捷转身，默默地把筷子放到桌上。

　　下班后，习远带彭思捷去找王二。黄梅雨也在，正给他做饭。

　　“你们两个吃了没？”王二问，“在我这吃点，小雨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彭思捷夹了一块红烧肉，刚嚼两口就想给黄梅雨跪下了，“太好吃了，一点都不油，我也要学着做。”

　　她夹了一块塞进习远的嘴里，问：“怎么样？”

　　的确不错，习远点头：“黄梅雨可以去做厨师，比服务员的工资高。”

　　“哎，小雨，”彭思捷学着王二喊，“你怎么这么会做菜？跟谁学的？”

　　黄梅雨笑了笑，把最后一盘青菜端上桌，“我那时没考上高中，读了一个职校，有烹饪专业，不过老师不太好，我喜欢做菜，就自己琢磨着做了。”

　　她也喜欢做菜啊，也经常看菜谱琢磨啊，为什么技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王二添了两双碗筷，四个人坐下来吃饭。

　　“我经常去的那家健身房正在招教练，”习远对王二说，“你可以去试一试。”

　　健身教练，彭思捷瞅了王二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你这身板，能行吗？”

　　习远对彭思捷上上下下的眼神很不爽，她不是应该只能看他吗？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彭思捷的碗里，“行不行黄梅雨知道，你瞅什么！”

　　“我，我怎么会知道？”黄梅雨急忙低下头。

　　哈哈，彭思捷乐了，习远还真会捉弄人。

　　习远说让王二去当健身教练并不是空穴来风，有好几次他都看见王二绑着沙袋围着小区跑步锻炼。

　　王二干了一口白酒，有点不确定：“我真得能行？”

　　“正式入职之前，那里会有专门的培训，如果你过了培训期就行，没过就不行。”

　　就这么简单的事。

　　王二敬了习远一杯：“大恩不言谢。”

　　他初中都没毕业，文化程度在那，再加上流里流气的性子，也没想过去当什么企业家，找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就是最好的。

　　之前混社会，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能打，所以锻炼从没停过，胸口碎大石都不是吹的。如果有系统的训练，问题应该不大。

　　“王二，”彭思捷敲着桌子提醒他，“习远去的那个健身房，里面的人都很有素质，你的言行要非常注意，我说这话可不是瞧不起你啊。”

　　王二笑哈哈地点头，习远待会回去还要开车，不能多喝酒。黄梅雨酒量不大，但能陪着他喝两杯，两人自斟自饮喝得挺快活。

　　黄梅雨应聘了餐厅的厨师，王二也去健身房进行培训，两个人积极努力地创造共同的未来。

　　彭思捷看着王二发过来的黄梅雨穿着厨师制服的照片，很是感慨。虽然两个人经过一些波折，但总算是在一起了。

　　“喂，思捷，”小七喊，“看什么呢？快准备一下，半个小时之后考核就要开始了。”

　　“哦，我知道啊。”

　　考核分为两部分：理论和实践。理论部分就是习远出的测试题，实践部分是交以“旧”为主题的一张照片。

　　彭思捷偷偷地做过她拍下来的题目，有两个题不会。她查过正确答案，但不准备写上去。如果做全对，被怀疑的可能性太大了。

　　测试的地点是在会议室，彭思捷“刷刷”埋头狂写。为了避免第一个交卷的尴尬，她一直磨蹭到小五做完后才交卷。

　　而她的实践作业是在老家拍的。右边是王伯母的老屋，左边是习远和陆成的车，中间刚好站着那颗古老的银杏树。

　　“两个车的颜色刚刚好。”彭思捷说，“一黑一白。”

　　习远把那张照片拿在手里，问：“你为什么选这个场景？”

　　“因为有对比啊。你的主题是‘旧’，两个车子代表新事物，老屋代表旧事物。跟‘新’对比，‘旧’才更突出。”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把照相机往左边移一点，那样构图更加平衡。”

　　“我有想过的，但我觉得一半一半过于死板。而且，你的主题是旧嘛，当然要以旧为主，所以老屋占的空间要大一点，我大概按四比三的比例完成的。”

　　李老当时收习远做徒弟，是因为他有摄影的天分。如果按李老的标准，彭思捷不是天生能吃摄影这碗饭的人，但她的后天努力不错。

　　习远点头，把改好的试卷递给她：“你第一次的考核通过了。”

　　通过了？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彭思捷拿过试卷，她打了92分，及格分数是85。

　　走出办公室之后，彭思捷才张开嘴大笑，举着试卷欢呼着喊：“我通过了，我的考核通过了。”

　　“思捷，”老大笑着说，“习少不会给你走后门吧？”

　　“去，你才走后门呢。”彭思捷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心里想着坚决不能让习远知道自己偷看过试卷的事。

　　这次的测试，全体成员都过了，只是小七拍的照片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合格。

　　“既然测试已经结束了，那大家就认真准备习少摄影展的事。另外，每个人也要选出两张照片参加摄影展。”

　　对，习远的摄影展。彭思捷差点忘了。

　　“你为什么要办摄影展？”彭思捷一边帮习远挑照片，一边问。

　　“不是我想办，”习远回答，“是李老让我办的。”

　　其实每个摄影师都应该会想办一次摄影展，不是因为想出名，而是想把自己镜头下的风景分享给身边的人，传递照片中的美与希望。

　　“啊！习远，你选的不行。”彭思捷抱怨，“每一张上面都有我，他们会笑死的，你重新选。”

　　李老让他选出自己满意的照片，他选的时候没特意制定标准，喜欢的就挑出来，没想到居然都是彭思捷。

　　习远兀自笑了，把身旁的彭思捷拉进怀里。

　　照片洒了一地，彭思捷问：“抱我干什么？”

　　太阳正好的天气，虽然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都凋零了，但清澈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舒适得让人想打瞌睡。

　　彭思捷此时的笑融进冬日的暖阳中，映入他的眼帘，缝补了他灵魂深处的伤口。

　　“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

　　“你好肉麻。”为了躺着更舒服，彭思捷干脆把腿抬起来放到沙发上，“习远，我觉得摄影展那天的保安可以由王二负责，他有经验又是自己人，用着放心。”

　　摄影展的时间、地点等琐碎的事情都是由小五负责的，但作为习远女朋友的彭思捷一有空就跟在她后面打下手。

　　小五想到的，彭思捷再检查一遍；小五没想到的，她抓住空隙提醒。

　　“我早上跟王二打过电话，他今天刚好有一天假要去餐厅看黄梅雨，我们也去餐厅吧，你还可以看沈希研。”

　　说到这，彭思捷很是感叹：“我真是中国好女友，帮你想得这么周到。”

　　“那我晚上请你吃火锅。”习远笑着说。

　　好啊，彭思捷点头，又支支吾吾地开口：“还有就是，我们去餐厅的时候顺便把这个星期的书买了吧，我已经把书单列好了。”

　　去餐厅二楼的书店买书，那是否会遇见张俊辉？习远在心里沉思，“你要买的书那里未必有。”

　　“有，有。”彭思捷很肯定，“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他们送了我一张会员卡，我登记过邮箱，每次都会把新书书目发给我的。”

　　“思捷，你是照着他们的书目列的书单，是吗？”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习远。彭思捷坐起身，亲了他一口：“我们就去那里嘛。现在实体书店的生存那么艰难，就当是去照顾他们的生意咯，去嘛去嘛去嘛！”

　　习远被彭思捷摇得眼冒金星，头脑混沌地答应了：“你想去就去。”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彭思捷跳下沙发，去书房拿书单。半个小时后，两人出发前往吾思且饮餐厅。

　　王二也在，和黄梅雨坐在窗边的餐桌旁说话。彭思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使劲朝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在说什么？”

　　王二吓了一大跳，转过身见是彭思捷，无奈地摇头：“姑奶奶，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闹着玩闹着玩。”

　　彭思捷和习远坐到他们旁边，点了两杯热水。

　　瞅了一圈，没见到沈希研，彭思捷问：“沈希研呢，怎么不在？”

　　“她去听音乐会了。”黄梅雨回答。

　　餐厅一周可以休一天假，一般员工有事时才会休假，但沈希研每周固定休息一天，去看书、听音乐会、见朋友等。

　　富家女就是不一样，彭思捷感叹：“自力更生的时候还能买几千块钱一张的音乐会门票，豪门千金就是豪门千金。”

　　“门票是老板买的。”黄梅雨解释，“因为沈希研的努力，餐厅的营业额提高很多，老板买了票当做奖励，他们是一起去听的。”

　　张俊辉和沈希研，一起去听音乐会？彭思捷没理出头绪，也没时间细想，问王二：“我早上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能不能请到假？”

　　王二一拍桌子，特爽快：“习少的事，我会不答应？炒了老板也得去！”

　　什么炒了老板，刚找到一份薪水不错又不太用脑子的工作，彭思捷丢了个白眼：“我告诉你啊，你给我好好工作，要是被炒鱿鱼了你自己哭去吧。”

　　“不会的，不会的。”王二拍着胸脯打包票，“对了，你在我名下办一张会员卡吧，拉顾客也是最后考核的项目之一。”

　　会员卡？习远去健身房的时候，彭思捷偶尔也会跟着去玩。因为习远跟老板熟，所以每次都没收费用。

　　要办张会员卡也可以，以后每周就能跟习远一起锻炼了。

　　“一张会员卡要多少钱？”

　　“年卡是五千。”

　　五千？！

　　彭思捷刚喝下的水差点喷出来：“我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一千，那么贵，你们抢钱吧？”

　　一个月一千？王二瞅了习远一眼：“习少，你也忒小气了。彭思捷虽说是你女朋友，也不至于便宜到一千块钱一个月吧？”

　　“瞎说什么呢你！”彭思捷在桌子下面踢了王二一脚，“要不是你当时发神经去找我要钱收了张俊辉的卡，习远用得着帮我还债吗，我用得着给习远打工吗？”

　　要债的事？王二挠了挠头，十分尴尬。上午来找黄梅雨正碰到张俊辉和沈希研一起出去，那时他看见张俊辉都是低着头的。

　　“你就跟你老板说，我是你女朋友，让他给我打个折什么的。”

　　“……”

　　王二去看身旁的黄梅雨，而一直没说话的习远，假装很随意地咳了一声：“思捷，你是在逼我给你涨工资吗？”

　　“我可没说啊。”彭思捷反驳，她只是在想办法占小便宜而已。

　　“可是小雨也要办，我总不能有两个女朋友吧。”

　　黄梅雨也打算去办一张会员卡，一来可以给王二增加业绩，二来可以趁锻炼的时间跟王二约会，一举两得的事情。

　　唉，看来她这个冒牌女朋友是当不了了。

　　“彭思捷，”王二极力游说，“你又不是没去过那个健身房，里面的设备服务可是一流的。你去了，又可以盯着习少，又可以保持身材，一箭双雕！”

　　“哈，你倒是会说成语。”彭思捷揶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得盯着习远，免得他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习远：“……”真要他躺着才能不中枪？

　　“这样，如果你把摄影展的安全措施做好，我就去办一张会员卡，怎么样？”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