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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宴会 ...

  •   学校放寒假,咖啡屋的生意也变得冷清了。店长说老板吩咐今年咖啡屋在春节期间正常营业,但兼职的学生都要回家,所以店里经常就彭思捷一个人。

      许畅跟他妈妈还有外婆回老家过年;在她的监视下,王二带着刚发的薪水坐上回家的火车,她无牵无挂,正好守着咖啡屋。

      到除夕前几天,店长也走了。临走时,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彭思捷一定守好咖啡屋,不要有任何财产损失。

      咖啡屋里有烤箱,她可以自己做甜点。有吃有喝,还有暖气,对于她来讲是很不错的待遇。

      一个人坐在咖啡屋的时候,她总觉得习远在外面。可抬头,却只看见空无一人的小路。

      她知道习远不会来,因为在那次搬家事件发生之后,习远又来找过她一次。她记得当时她说:“习远,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是她第一次明确地表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光强调了他们分手的事实,也断绝了以后彼此互相纠缠的可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说,可能是因为沈希研。漂亮、有家世、有背景,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渺小和卑微。

      习远依旧是护着她,可也依旧与沈希研有交往。这次沈希研回来是不会再走了,肯定会留在习远身边。

      彭思捷不知道习远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至少能控制自己脑子里的念头。既然结局无法预料,在那之前就安静地过吧。

      去超市里买泡面,彭思捷把习惯性放进购物篮里的番茄拿出来,她不想再带着惯性生活,不想再活在习远是否还在她身边的猜想中。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就是一包泡面,彭思捷奢侈地加了一根火腿。节能灯下,她吃着泡面,想起习远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今年年夜饭我们一起做,我一定把你做的菜都吃完。

      以后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你就想想我对你的好,想着想着就不生气了。

      她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吃面。

      门外有两束光线,亮了一瞬,忽然又暗了。

      年后几天,彭思捷都是一个人过,咖啡屋里空荡荡的,偶尔会有附近的老师来买热饮。

      正月十四,王二来找她,提了满满一大袋腊肠腊肉,“我妈让我带过来的,说是感谢你,让你有时间多回去看看。”

      他没有买到坐票,一路站过来的。火车上的人很多,公交车上的人也不少,提袋子的手都被勒出几道紫痕。

      彭思捷给他倒了一杯热咖啡,见他从袋子里掏东西,忍不住嘲笑:“怎么,还舍不得都给我呢?”

      “不是。”王二另外拿出一个袋子,“我拿点去给刀刀,他们一家可关照我。”

      那是,刀刀看她的面子,不关照能行吗,“哎,你别忙活了,我这没地方放,都带去给刀刀吧。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蹭饭。”

      到刀刀家,她正在给陆成搭衣服:“今晚有个宴会,你说是这条领带好,还是那条?”

      彭思捷回答:“怎么丑怎么搭,不然再招惹个单宁出来,气死你。”

      陆成尴尬地看刀刀,她正抿着嘴笑:“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儿,跳过,别再提了。”

      王二还是第一次上刀刀家,这瞧瞧那看看,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彭思捷拍了他一巴掌:“你长点出息,别手长脚长的。”

      其实彭思捷是怕他贼心不改,顺走了刀刀什么东西,那到时候可丢人了。

      “不是。”王二小声辩解,“我准备给我妈盖新房子,参考参考这里的装修。”

      盖新房子?彭思捷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哈,良心终于长出来了。”

      王二瞥了她一眼,一脸嫌弃:“我说你咋这么刻薄咧。我妈住的那老土屋,就你去年给装的冰箱像样点儿,我给她盖新房子不应该啊?”

      “应该,应该。”彭思捷连忙点头,也不怕打击他,继续说:“你要想装修成刀刀家这样的,得打一辈子工吧。”

      “我参考,参考,不是说要装修成这样。你一个大学生,理解能力怎么那么差?”

      “哎,我说,”刀刀开口,“陆成妈妈不准我吃腌制和油炸之类的东西,如果袋子里有什么我不能吃的你们别见怪啊。”

      “你放心吧,农家菜,干净无污染,比你在超市买的健康多了。”

      中午陆成掌厨,彭思捷终于吃了一顿像模像样的饭,吃面包吃得都快吐了。

      饭后,尽管刀刀再三挽留,彭思捷也没敢留下来。学校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地都来了,咖啡屋不能没有人。

      再说,明天咖啡屋正式开业,没准店长今天下午就会过来。如果看见她不在,又得骂了。

      店长下午真的过来了,还有许畅和另外几个全职员工。他把去年的排班表更改了几处,又安排了新学期的工作。

      结束时也快到吃饭的点了,彭思捷寻思着这两天学生都到了,食堂里的饭菜会不会好吃点。

      “叮--”

      手机铃声,彭思捷接通,居然是霍曼婷。

      刀刀说的那个晚宴,霍家也有份。因为他们之前安排的一个翻译临时出现状况,所以想找彭思捷帮忙。

      “俊辉说你会法语,现在时间紧急无法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才给你打电话。对方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你只需要陪她聊天就可以了。”

      彭思捷寻思了几分钟,答应了。霍曼婷借过房子给她住,就当是还恩情吧。

      “那我现在派人来接你,你在什么地方?”

      彭思捷没说在学校,而是说了距离校门一段距离的标志性地方:“XX路口。”

      距离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还有一小时,霍曼婷把之前翻译人员准备的礼服给彭思捷换上,又让化妆师做头发化妆。

      “Jaqueline夫人是一个法国企业家的母亲,那位法国企业家是我们公司的合作伙伴。她喜欢中国汉字,正在学习中国话,你可以用简单的中文跟她交流。”

      法国老太太,不错。彭思捷一直在自学法语,多点练习机会也是好的。

      她哪里知道,那个法国老太太对中国话非常感兴趣,一直用蹩脚的普通话跟她聊天,她快无语死了。

      好不容易逮了空隙到大厅拿饮料,彭思捷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中文有那么难学吗,把“盆悠”纠正成“朋友”就花了二十分钟。

      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是习远。彭思捷想起,陆成来了,习远估计是跟着他来蹭吃蹭喝的。

      银灰色的晚礼服极有质感,配上蓬松的公主式盘发,让高贵的优雅中透露出草莓般粉嫩的甜美。

      礼服前后都是深V设计,很性感,但他不喜欢。

      习远皱眉:“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其实这套衣服,彭思捷自己也觉得挺别扭的。但霍曼婷说没有时间去拿另外一件,所以她只好将就着穿了。

      她还没有回答,习远就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侵入她的鼻孔,她低下头,看见因习远的动作而摆动的西装。

      “你怎么在这?”习远问。

      “是霍曼婷,她的翻译临时出了状况,让我来陪一个法国老太太聊天。”

      说到这,彭思捷才想起来手里端着的饮品,老太太点名要喝的,得赶紧送去,“我先过去了,她们还在等我。”

      Jaqueline夫人看见彭思捷身上披着的外套,微笑着问:“你的男盆友业来了吗?”

      总算是把“友”的发音说对了。

      彭思捷摇头,用缓慢地语速说:“是朋友,不是男朋友。It's too cold.”

      Jaqueline夫人还很喜欢中国汉字,经常在家练习毛笔书法。她用毛笔蘸满墨,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永”字。

      她的书法比中国话强多了,彭思捷看着那个中国老太太拿着毛笔,兴致勃勃地写字,突然觉得遗憾。

      外国人倒比中国人更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现在好多年轻人都不写字了。她喜欢写正楷字,也练习,但用的是钢笔,没写过毛笔。

      晚宴快结束的时候,张俊辉去找彭思捷,才知道Jaqueline夫人中途因事离去。而彭思捷,已经靠在阳台上的凉椅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谁的西装。

      应该是习远的,张俊辉想,他在大厅见过他。

      “思捷。”张俊辉走过去,轻声唤她。

      彭思捷支吾了两声,说:“头晕。”

      她的脸色发红,可能是喝醉了。张俊辉跟霍曼婷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把彭思捷抱上自己的车。

      而与此同时,陆成走到习远身边,低声说:“我刚刚去洗手间,看见张俊辉抱着彭思捷从后门出去了。”

      不知道彭思捷住在哪,张俊辉只能把她送到她以前借住的房子里。那件西装外套,留在了凉椅上。

      在国外的四年里,张俊辉经常会做梦。梦里,十有八九会有彭思捷。古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来便是如此。

      只是,开始的时候,她的面容很清晰;后来,就越来越模糊了。

      回国两年,他还没有像此刻这样仔细地看过她。

      她的容貌没怎么变,或许是因为经常在外做兼职,沧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来的痕迹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一些。

      “头晕。”躺在床上的人还在说。

      张俊辉泡了一杯茶水,加了一勺糖,把她扶起来,喂着她喝下。

      彭思捷喝了一口就扭头不愿再喝:“醉了要喝牛奶。”

      她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喂她茶水的人是谁。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身边的人就是习远吧。

      牛奶?他那里没有牛奶。

      “你先把茶喝了,喝完就会舒服的。”

      “张俊辉,你给我走开!”

      习远冲进来,一把拉起张俊辉。彭思捷突然失去倚仗,“砰”地倒在床上,头更晕了。

      “干什么?”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大吼。

      习远进门看到的景象,是彭思捷伏在张俊辉怀中。就凭张俊辉对她的念头,习远不想想歪都不行。

      他抱起彭思捷,张俊辉站在原地,没有阻拦。

      习远把这个醉酒的女人扔在自己车里,车速飞快。

      车窗开着,刺骨的寒风打在她的脸上,就跟有人在扇她耳光一样。彭思捷勉强睁开眼睛,不过是半睁半闭:“冷死了,关窗。”

      她还知道冷?他还以为她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青橙红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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