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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番外五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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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与亲王的日常
“喂?啊,是哲也君啊,阿征还没有回来么?”
“是的,今晚似乎也很忙的样子,等征君回来我会让他给您回电的。是不是有什么急——”
“啊,不是,不是的,我只是来问个好而已…你们那里已经很晚了吧,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啊,哲也君。”
“并没有这样的事,本来我也没有睡下…请您务必保重身体,过一阵子征君和我会回来看望您的…是,那么就这样,再见。”
挂掉电话,黑子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仰面倒在kingsize的软床中央。赤司征臣的电话并不是稀客,他常常就要打过来问候一声,这些问候多半是由在家赋闲的黑子而非赤司接听。起初黑子应对这位不知该称岳父还是公公的长辈很有点紧张,一听见他那发自胸腔一般的成熟男中音就要把腰杆挺得笔直,像是全身都炸了毛。
这几年渐渐好一些,征臣似乎也从心底接受了黑子,称呼悄然改成了与他儿子相差无几的“哲也君”,毕竟黑子那样的人一旦深入接触,你就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赤司知道之后十分警惕,勒令过黑子不要一个人的时候接征臣的电话。用他的话来说,“那老家伙才不是关心我的生活,不过是想骗你多喊两句'征君'罢了。我是他儿子,我会有不知道他的吗?”黑子对此只是一笑而过。
就如同冰室当年的预言,赤司会成为一头孟加拉虎。他在一年前的选举中胜出,成为了什兰登实现议会制以来的第四任首相,三十二岁的年纪虽然已经不能算是青年,在论资排辈的政坛上取得这样的成就却依旧是令人惊叹的。
然而踩着一众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爬上顶端后,面临的工作量与外界压力同样也是难以想象的,王冠的重量从来不是易于承受的,山巅的风光亦不是轻轻松松就能随你观赏的。何况赤司是如此认真的人,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于是每晚回家的点越推越晚,从前当议员时再怎么忙也坚持回来睡觉,如今一个电话过来彻夜不归也是家常便饭。
但这一个电话里蕴含的默契与体贴已经足够。黑子理解他的野心与抱负,尽管他本人有着亲王的血统与头衔,却生来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原本对写写涂涂还有点兴趣,想过要当一名自由撰稿人,结果写到一半被编辑的夺命催稿吓得不轻,完成第一部作品后人气虽然不低,却无论如何不肯再写第二本了,转而闲在家里替他哥哥看孩子。
冰室上了四十岁后终于不得不重视起王族的名誉和责任来,娶了一位名门小姐为妻,可惜新王妃修养不深心机却不浅,夫妻情分不过尔尔,唯一的儿子也是人工授精的产物。不过小家伙可真是个乖巧可人疼的宝贝,尚不过四岁,继承了冰室俊美的样貌和沉静温婉的性格,见人还有些怕生,初见赤司那天嗖一下躲到他爹裤腿后头,半天才探出半张微红的小脸怯怯看,安安静静道了声叔叔好,那稚嫩的童音连赤司都瞬间被攻略下来,黑子更是疼他疼得不得了,恨不能过继来当自己儿子养。
这样的性子随黑子当个闲散贵游是再好不过的,作为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就有些过于绵软了。冰室心疼弟弟,也知道自己有时太过阴郁,更加不怎么待见王妃,是故乐得将孩子丢给黑子和赤司带,这两人一刚一柔,教育起孩子来却都是很合适的人选。
黑子想到小王子,觉得心头柔软如水。横竖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睡不着,就起身去隔壁看他。小家伙搂着一只比他还大的棕熊公仔睡得正香,梦里手脚也放得规规矩矩,连口水都不淌的,和他爹一样是个天生的贵公子。
他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孩子的侧脸,上面覆着一层鲜桃绒般柔软的细毛,黑子不自觉地勾起浅浅笑意。他知道自己大概不会有孩子的,即便与赤司情份再好也不能改变这点,生活却因为小王子的到来变得更加完满。
脖子上忽然缠上一条冰凉的胳膊,传来那人熟悉的气息,还挟卷着来自深夜的露气。黑子一惊,从地上站起来回过头,“征君,不是说今晚不能回——”
“别说话…”赤司贴着他的嘴唇,声音里淡淡的疲倦和满足,一面咬住食指将手套脱下来扔在地上。
然后他拉近黑子吻了上去,被寒气侵浸得冰凉的双唇急切地从黑子那里汲取着温暖和爱意。黑子纵容地眯起眼睛,微微张开口任由他进来索取,将自己的体温与之分享,双臂牢牢攀上赤司的脖颈。
这是一个无声而缱绻的吻,他们从儿童房一路跌跌撞撞缠吻到卧室,然后黑子被他大力掼到床上,赤司随即欺身而上。他们有很久不曾像今天这样亲密了,黑子敏感的腰侧被他冰冷的手掌一激,忍不住脱口一声诱人的呜吟。赤司轻轻笑了一声,眸色转成沉沉的哑光色,低头咬住他颤动的喉结,在久违的身体上更卖力地开发着,轻车熟路地抹去黑子所有的理智与自持,直到身下人全身都染上淡淡的艳色,清澈的眼眸里布满迷蒙渴求的情欲。
月光打在月白色的床单上,鸢尾蓝与蔷薇红的发丝起伏纠缠,充满了凌乱与艳丽的美感…
“……征君。”
赤司懒洋洋地将下巴搁在他布满红痕的胸口,应了一声。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赶完工作回来的。”黑子抬起手指,摩挲他眼底淡淡的青色。那和缓的力道让赤司有些沉迷地阖了阖眼,然后拉过他的手指一根根细细啜吻着。
“比起这样的体贴,我还是更想听哲也说想我或者是要我之类的呢。”
黑子扬起清浅的笑容,“我当然是很想你的。”但并不希望你勉强透支自己的身体就是了,毕竟我们都不再是能肆无忌惮挥霍资本的年轻人了呢。他在心中默默地将话说完。
“哲也。”赤司唤他,声线比从前低沉了不少,那是他常年抽烟的缘故,工作量上来的时候他不得不依靠烟草来缓解压力,“我会当心的,等到将来卸任,就可以每一天每一天都和你一起度过了。”
“噗…从没见过这样的首相大人呢,刚上任就打算起卸任后的事了么?你会连任的吧。”
“大概吧,那就要等到…八年之后了啊,啊啊啊好想快点处理掉这些烦人的东西然后和哲也永远永远过二人世界,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一直一直把你这样那样……”一边说,一边轻轻慰伏他高潮后的慵懒身体。
“哈啊——别闹啊。”黑子轻叱,却忍不住迎合他的手掌,索性随波逐流地畅想起今后的生活,“今后卸任,征君有什么打算吗?那时候…你还不算太老呢,嗯?”
想到赤司也会变成一般大叔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就有些不怀好意,眼神却非常温柔。那是真正共我白头的安详与宁静,在黑子向来喜爱的波澜不惊中走向永恒,一起做梦,一起死去。
“嗯,大约会把将棋捡起来,回十一区当个职业将棋手?”他当然知道黑子在想什么,不过也不以为忤,“就算变成一个只会养花下棋的大叔,哲也还是会对我喜欢得不得了吧。”
“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呢,征君。”黑子撑起半个身子,在他金色的左眼上落下一吻,“不是喜欢,是爱哦。”
“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球啊,我的哲也,是故意的吧,明知这样的举动和话语,会让我忍不住的。”赤司按在他脆弱之处的手瞬间收紧了。
黑子从喉底发出一声细细的呜咽,“克制一点啊,明天、明天还要去给那孩子挑骑马服,你不是答应要亲自教他马术的么?如果——嗯啊——如果失约,我会很困扰的…”
“我陪你一起,最近都没什么要忙的了。”赤司说,“不会让你在小孩面前丢人,他也喊我一声叔叔,我疼他的心,并不比你少啊,哲也。”
是这样的么?黑子环上他的背,双眼放空望向天花板,思绪在重新沸腾的空气里逐渐涣散。
啊啊,那就这样吧。
一直一直,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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