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裘皮的维纳斯》背道而驰

2、pov 徐童煦

　　颜郁文说她一直找不到这张照片。

　　因为唯一的一张在我这里。

　　她牵着我的手，一头短短的茸毛般的乱发，眯起了她那双狡黠的眼，露出白晃晃的八颗牙，白色的短衬衫和深褐色的背带短裤，皮带歪在一边，脚上是沾了泥土的黑皮鞋；而被她牵着的我，却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面无表情。照片里的我三岁，她四岁。

　　那时的她简直是我的噩梦。

　　这个精力旺盛的魔头，这个可怕的女巫，不过我打不过她，屈服于她的淫威。一开始，我还像所有忍辱负重的男子汉那样，等待着有一天能够反抗。慢慢地，我竟然习惯了这样的对待，并且乐在其中。

　　这演变为我们互相配合的一种游戏。

　　从小时候的那些小把戏，变得更加富有邪恶的精神症的意味。我们的这种病态的关系，渐渐延伸到生活的每个角落和细节。

　　而随着我们的长大，游戏也变得越来越让人着迷。我们声音、肢体、外貌的变化，心智、思想的丰富、成长，彼此拉开的那片互相陌生的神秘领域。这是一个驯服的过程，她之于我。

　　十二岁之前，我们被允许在对方家里做客时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她让我把自己的衣服从头到尾全部换掉，那时我虽然恼恨她打扮我的动机，但当她流露出快乐自得的表情时，穿上那些东西就变得不那么困难了，就好像帮她写作业，应付考试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但这些还在变化之中。

　　她越来越难以取悦。

　　她变得时而暴躁，易怒，时而敏感、多疑，反复无常。我鬼使神差地想出一个让她开怀的办法，是的，直觉告诉我，她可能想要这个，而内心告诉我，我并不排斥她那么做。

　　于是那变成了我们的新游戏。

　　在她情绪特别失控时，那种游戏就像一场及时的抚慰，让我们两个都得到了释放。

　　只是在结束后，我的身上有了皮肤划破的痕迹。我并不介意，但她说，这是一种不能忍受的瑕疵。

　　于是她竟然去学习那种技巧，以至她挥发情绪的同时，我也产生了感觉。

　　这些并不影响我们正常的生活。

　　在任何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我仍然是一个正常人，但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有时候，我会觉得只有在她面前那个，才是，从身体到心灵，都没有遮蔽的自己。

　　我发现她似乎爱上了某个人。但我并不担心她因此抛弃我，我知道她不能戒断这场游戏，这已经成为我们灵魂某一部分的糅合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