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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介绍完转校生班主任便开始他冗长的新学期注意事项的说明。这位姓陈的老师中等身材、带着老式眼镜、40出头,不是周一鸣前两年的任教老师。有的几个学生是他带过的,私下里叫他“地中海”。老师还没秃,只是头顶的头发稀少,且两年间呈现日益减少的趋势。
      “从这一学期开始,你们就是高三了。高三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们心里都清楚。一些基本的课堂纪律我也不想多强调,这些应该是从你们小学开始就听了无数遍的东西。我们六十六中……晚自习到7点,从下周开始。”
      老师的长篇大论周一鸣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谢天的事。后桌的蔡寅航右手撑着头,左手拍了拍前边周一鸣的肩。老师在上面讲得慷慨激昂,他也准备在下面找个人一同吐槽。但是他的前桌无视了他。
      让周一鸣停止大脑中紊乱思绪的是老师最后的一句话,尽管其他的话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但这句话的重要性换了在场的任何人也无法忽视。
      “所以按照惯例,后天进行摸底考。待会儿会把暑假作业发还你们,范围就是作业上的内容。具体时间安排中午会贴出来。”
      宛如遭了晴天霹雳一般,周一鸣石化在座位上。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他原以为出了车祸可以称病逃避做暑假作业,靠着30日精湛的演技逃避了交作业,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他崭新暑假作业此刻正躺家里在乱糟糟的书桌上,纸面像是用立白洗衣粉洗过了一样。
      老师话一说完,教室里怨声载道。只不过抄作业的总比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来得印象深刻。
      蔡寅航手笔转得正溜,一听要摸底考,笔“啪”地摔在桌上滚到周一鸣脚下。
      “我滴乖乖,这下完蛋了。小爷我作业是雇人抄的啊。”
      换了平日里周一鸣一定斜着眼说句“你这个壕”,而现在心里却踏实了许多,又多了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了。
      “转校生,你怎么办?说来你也是倒霉,要是再晚几天就避开摸底考了。”蔡寅航是个自来熟,不仅是对同伴两年的周一鸣,对第一次见面的谢天也是如此。
      “不要紧啊,反正暑假作业的内容也都是考试范围里的,上课不都学过吗。”周一鸣和蔡寅航带着一脸崇拜地神情望向谢天,后者只是推个眼镜他们都能将其比作学霸与生俱来的气场与优雅。
      “谢同学,你真学霸!”蔡寅航两手搭在谢天肩上,半请求半威胁求帮助。谢天看了眼同样双手合十,表情如同信徒般虔诚的周一鸣,点头答应了。
      “那后天就请多指教~”
      在蔡寅航说话的同时,谢天开了口。
      “那今天我们三个就留下来吧。我来指导你们复习。”
      周一鸣与蔡寅航的表情像在演川剧变脸一样,瞬息万变,最后同时大吼出:“复习你妹啊!”

      开学第一天的放学后两位有求于人的学生还是留了下来。周一鸣发现多年未见,他对发小的印象早就该更新了。谢天不再是那个样样好,听大人话,有点胆小的孩子了。当他阴着脸问:“你们想在出成绩第二天活着来上学吗?”时,他感受到的是游戏里大魔王的气场。
      对于学渣而言单纯的复习是件无聊至极的事,因此不找点乐子两人绝对会因为枯燥而英年早逝。
      蔡寅航从包里拿出个小本本递给周一鸣,封面五颜六色的,是人为画上去的而非打印制成。
      “这啥?”
      “你看了就知道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谢天也加入了开小差的行列。
      “《11班生存指南》?”周一鸣用疑问的语调将目录读了一遍,接着他带着同语调一样疑惑的眼神抬头看着另两人。“这是什么?”
      谢天没吱声,只是习惯性地把眼睛推了推。蔡寅航则是一脸坏笑说是好心的学长送给他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份限量版高三攻略罢了。”说穿了就没啥意思了。“我是返校那天拿到的,看完了,借你好了。”
      周一鸣一脸嫌弃地看着所谓得“攻略”,又不是啥好东西,他才不想要。但是书包里除了教科书,他一本课外书都没有,连说明书一类的东西都没有,就当做打发时间看看好了。
      “学弟学妹们,你们好:
      我很高兴你们能看到这份生存指南。请不要因为名字的怪异而止步于此,相信我,当过一
      阵子你重新阅读这本册子后,一定会觉得无比受用。”
      看到这里,周一鸣早有合上它的冲动。
      册子里的字是打印的,但有的地方附上了插画,和封面一样是人为的。因为画挺好看,周一鸣决定姑且再看两页。
      他跳着看册子,随手翻了一页。
      “11班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先别急着反驳我,也许你的成绩不好,也许你没有什么特长,但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发现种种变化,一种只属于你的特别。”
      周一鸣默默地皱着眉吐槽册子的撰写人中二病犯了,接着再换一页。
      “你的特长也许能照亮黑暗,也许能温暖他人,也许看似毫无用处,但它将是你一生最宝贵的东西。”
      读到此周一鸣完全没懂学长要说些什么。
      “你有你的特长,那是属于你自己的而不是他人。它为你所用,你可以用来行善也可以作恶,当然我是不赞成后者。但无论你要走上哪条路,我希望那是一条自由的道路,是你所期望的道路。人的一生可长可短,但经历得越是多,知道得越是多,身上得枷锁也越是沉重。趁着年轻走自己的路,打破所有潜在的枷锁,这是我想对你们说的,也是我至今在努力做的。”
      周一鸣眨巴眨巴眼睛,读完了小册子还是没懂,关于学习方法、如何提高成绩这位学长只字未提,倒是写了一堆云里雾里的。
      “恩,原来如此。”谢天摸着下巴,仿佛参透了一本武功秘籍一般。
      “这学长想说什么?”
      “就是告诉我们,选科目按照自己的嗜好,不要被能理则理的世俗给束缚。就算自己文科不好,只要喜欢就去选,同时也别担心因为学校不好理科会没有优势之类的。”
      “原来如此。”不光是周一鸣,连蔡寅航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搞了半天是语文阅读理解啊……”
      深埋于历史的古文集一旦解读成功,在瞬间的愉悦之后等待破译者的是内容无聊而带来的失望,他想着与其这样还不如永远处于破译中的状态。
      周一鸣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他试着在心里用更离谱的、不切实际的方法重新将小册子解读一遍。
      比如就拿他本人来做例子。他成绩一般,毫无特长,但是与众人不同的是他有超能力。他将自己的超能力比作特长,于是在脑海里展开了一场父母不让拯救世界,而自己像一代侠客一样一甩披风英勇地踏上战场,与邪恶的势力做抗衡。
      “想什么呢,回家了。”
      当周一鸣从幻想回到现实时,另两人已经背着书包看着他,而他一副口水即将流出来的模样。
      “我这就理书包,等等、等等。”急急忙忙地把书往书包里塞,等回到家他才发现小册子忘记还给蔡寅航给带了回来。
      “鸣鸣,怎么到家这么晚啊?”妈妈听见开门声,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半个身体问。
      “是啊,都高三了,该收收心了,别再老往外跑了听见没。”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爸爸也发言了。
      “没。我不是去玩了,是去复习。”在周家,母亲管学习多,但是周一鸣更怕父亲。都快成年了他一看见爸爸举起手掌要打,身体都会先一步自动进入防御模式,小时候被打怕了。
      “复习?哦,是要摸底考吧,什么时候考啊?”
      完了,一紧张说漏嘴了。本来想瞒着决不让父母知道,但终究是行不通的。和父亲一对视,周一鸣老老实实地全招了。
      “吃完饭就给我赶紧复习去,听到没有?”母亲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不忘盯着儿子的学习。
      周一鸣在饭桌上食不知味,他后悔浪费了珍贵的时间解读小册子,搞到现在正儿八经地复习进度没有多少。还剩今晚和明天一天,三门主课和综合铁定来不及。
      “我市轨道交通3号线将于国庆通车……”电视里的新闻提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鸣鸣,3号线能到你学校的啊。”妈妈看着吃饭像数米一样的儿子说道,“以后不用挤公交,坐地铁还快一点。”
      “恩……”周一鸣随意地应声,能不挤公交是个好事,但是就算地铁明天就通车还是解决不了他后天摸底考的燃眉之急。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到了第二天的晚上,他嘴上说着复习得差不多,其实别说是胸有成竹,他连根扁尖笋都没。
      于是9月3日,当他看见第一门科目的卷子时终于明白了“哭瞎在厕所”究竟是一番怎样的心情。同样也是从那天开始他的人生或主动、或无奈地走上了一条不普通的道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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