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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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鸣不喜欢去幼儿园，他和全中国许许多多的小孩一样，第一天欢天喜地地跑去了，回家的当晚就吵闹着再也不愿去。要不是周父粗糙的手掌在他白皙的屁股上留下了一生难忘地触感，周一鸣是不会同意在那所幼儿园读完三年的。
其实长大之后他才知道，幼儿园不论在哪儿都一样的惹人厌。
上课的时候手要背在背后，不可以随便说话，发言前要举手，吃午饭的时候不能有剩，必须按时午睡、按时起床，等等类似的条条框框把周一鸣小小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气来。幼儿园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平日里看着也不那么亲切，一生气就更恐怖了，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到了高中看见老师特别是严肃的老师都怕得不行。
但幼儿园还是得去上，父母逼着不说，周一鸣渐渐发觉幼儿园也不是只有糟糕的一面。楼里同一层的10号有一家姓谢的人家，有个儿子叫谢天和他一年生。周一鸣和谢天都是生在这幢楼里，也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幼儿园多数按户口来定，因此两人在同一幼儿园上课也并非什么巧事，只不过对于周一鸣而言能进一个班他很开心。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谢天的，说不定是婴儿时期的事了，太久了，小脑袋瓜记不得。谢天在他印象里个子不高，一直都比自己矮一点，这让周一鸣无比自豪，因为他也没别的可骄傲的地方了。和周家差不多，谢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但谢母每天都把儿子打扮得干干净净，从没见过谢天鼻涕邋遢的样子。
小时候周一鸣把谢天看作最好的朋友，他很喜欢谢天，这位朋友生得干净，说话声音宛如春风吹动风铃般动听，乖巧的样子让人想欺负一下又有些不舍的。谢天同样把周一鸣看作最好的朋友，个子比自己高一些，平时上下学一起，在班里护着自己和别人打架。
“疼不疼啊？”谢天撅着嘴问，周一鸣挨打有一半是他的错，而他则是大人公认的好孩子。
“疼，可疼了！要不信，你去试试。”
“不了不了。”谢天连忙摇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交给周一鸣，算是安慰一下受伤的小伙伴。
因为能和谢天一起所以周一鸣才感受到了学习的乐趣，他会主动去看一些不是漫画的书，然后讲故事一样把里面的内容说给谢天听，两人互相交换着自己所知道的。
就这样幼儿园的三年过去了，两人一同进了附近一所小学很巧的又分在同一个班坐了同桌。
回忆往昔，周一鸣在记忆的大海中捞出在阳光下闪着光辉的贝壳，曾几何时他也是班上的佼佼者，从不用为成绩而担心。而这美好的日子如同昙花一现，一去不复返。
谢天的成绩很好，或许家里逼得紧但他从不和朋友抱怨。作为谢天最好的朋友也是同桌，周一鸣自觉不能示弱，不能给谢天丢脸。他发愤图强，每天和谢天一起做作业、上课认真听讲、记笔记，脑子不算聪明也不笨，小学一、二年级的科目几乎门门满分。
就在二年级快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不夸张地说，改变他一生的事——谢天出车祸了。与10年后他的经历截然不同，谢天伤得很严重。
年代久远说来周一鸣也记不太得小时候得时，在他的印象里都是模模糊糊的。那天他和父母一同去医院探望谢天，雨下的很大，天是灰蒙蒙的。到了病房，谢天躺在床上毫无反应，身上插满了乱七八糟的仪器，额头上还绑着绷带。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窗上，嘈杂的声音却无法唤醒少年。
周一鸣哭了，嚎啕大哭，不管怎样也止不住。倘若能这样把谢天吵醒倒也罢了，但他的哭声只能给谢家人多添一分忧愁。
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离开了谢天的病房周一鸣在走廊中游荡。他无意中看见另一间病房的门开着，一位十六七岁上下的少女躺在那里，和谢天不同她没有被绑得和木乃伊一样。
“请您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们会尽力的，但目前为止能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从医生与家属的谈话中周一鸣隐隐约约地知道了少女的情况，她意外坠落成了植物人。植物人是再也醒不过来的，周一鸣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些人出了车祸就成了植物人。
那谢天会不会也成了植物人？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
好在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天康复了，出院了。
这本是件高兴事，但周一鸣却乐不出来，谢天一家搬走了，对外说是风水先生给算了一卦，但实情只有谢家父母知道。没了最好的朋友，周一鸣失去了课余时间的欢乐同时也不再对读书上心。成绩一落千丈，父母骂他、打他，也心疼他。
10年之后再次相遇，不变的情谊是对过往最好的证明。周一鸣不只一次想问问谢家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搬走，又为什么会回来。可知道了又能怎样？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三学生，吃饭都得靠父母又有什么能力为谢家排忧解难？
他想加入联合会，不用多说，刺激的冒险与超越了科学解释的奇幻色彩能勾起绝大多数人的兴趣。想着自己的同类在那里，想着自己可以和郑立一样英勇，周一鸣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他又转念一想，自己跑去拯救世界了，那谢天岂不是成了游戏里等主角回老家的青梅竹马？这不意味着他好不容易回归的生活又将离他远去。
参加联合会他不会孤单，那里有蔡寅航在，虽说没有和谢天那么深厚的友谊，但也是两年多的老同学。他可以继续和蔡寅航有说有笑，放了学一起拯救世界，而谢天只能拿着块白帕子给他俩挥手送别。
参加与否似乎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选择蔡寅航还是谢天？
周一鸣自知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他将原因归结于他的星座。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成绩还没到惨不忍睹的境遇。学校组建乐队，负责的老师说他手指细长适合学手风琴。被老师这么一夸奖周一鸣可乐坏了，当晚回家就和妈妈商量要加入乐队。
“你自己看着办吧，喜欢就去学。只不过有一点，别把学校里的课给落下了。”周母在孩子兴趣教育上持民主的态度，但周一鸣自己拿不定主意，他当时的态度是妈妈说去就去，说不去就不去。
喜欢手风琴吧，谈不上，但老师说了适合，心里乐滋滋的想尝试一下。但想着不能落下课程，周一鸣心里又有些慌，自从谢天转校离开后，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不如以前。他就这样纠结来纠结去，放在电视剧里就是小女生撕花瓣的场景。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下决心，而报名的时间过了。
“看来是天意。”当再也不能参加乐队时，他挺伤心难过的，用“天意”来安慰自己是他一贯的伎俩。
而如今周一鸣仍旧是周一鸣，一个犹豫不决的男生。
期中考前的一段日子里大家拼了命的学习，为了出一个好成绩也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很快最后一门的考试结束了。
艾琳从考场走了出来，她深呼吸后说出了自己的选择：不加入。不等周一鸣问她理由就和其他女生一起有说有笑地走了。
“但我是要加入的，不然为了什么那么努力学习啊。”
周一鸣不想指出努力学习应该是为了高考，因为他自己的动机也不正。
“你呢？”
“我……”还在犹豫，“我再观望观望吧。如果你在哪儿发展得好，就叫上我。我来给你做小弟。”
“没问题！”蔡寅航拍拍胸脯，“包在小爷身上。”
郑立在校门口等他们，得到回复后有点失落但又不能强人所难。他使劲拍了拍蔡寅航的肩膀，后者被拍得人都斜了。
“好！以后跟着我好好干吧！”
“YES，SIR！”蔡寅航向学长敬礼。
接下来准成员的蔡寅航要跟着郑立做进一步的了解，周一鸣再呆在他身边有些不方便。他与两人打了声招呼，追上先走一步的谢天。
对，这样就行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看着蔡寅航找到归宿他没有嫉妒、没有失落，他还有谢天，尽管谢天不是超能力者，但他是最了解自己的，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不参加？”
“恩，你又不在那里，我一个去多无聊啊。”
“可蔡寅航在啊。”
周一鸣听着想发笑，这叫知道说话的是谢天，不然还以为是哪个吃醋的小女生呢。
“我跟他哪儿有跟你熟。”
原以为谢天会很高兴，就算不露声色心里也会偷着乐，但事实却相反。谢天停下脚步看着周一鸣，脸上的严肃让后者紧张。
“郑立那天说了，对方会来挖墙脚，你不加入他们是要加入那些人一起作恶吗？”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地打在周一鸣心间。
“怎么可能！我长得像那样的人吗。”
“是的，我知道你不会加入他们，你从小就有中二病，整天嚷嚷着要当英雄。但是那天的情形你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忘记吧，对方会用暴力来威胁你。难道你要做一个不屈不挠的烈士？与其那样，我宁愿你加入什么邪恶组织。”谢天说着说着低下了头，眼神中满是担忧。
“但郑立也说了，他们不会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超能力的。”周一鸣不放弃，他要反驳，自己可是舍弃了做英雄的前途来陪他，谢天怎么就不理解呢。
“但是他那天袭击了我们，而我是普通人。”
周一鸣试图用三对一所以超能力的感应特别强之类的理由来反驳谢天，但说着说着发觉自己逻辑混乱得很。要是他和谢天在路上无意中碰到一群联合会的成员，要保证不会牵连到谢天就不可能。
“你说的也对……我以为你会觉得危险不想让我去的。”
“我是担心你在战场上的危险，但更担心你还没上战场就遇到危险。”
谢天正说着就看见转角窜出来一个人，那人一把抓住谢天的手腕就跑。谢天人不高但很瘦，身材看着偏瘦，力气也不大根本敌不过对方。
那人一边跑一边问他：“你是不是周一鸣？”
跟在后头跑的周一鸣只后悔自己的超能力不是瞬移，他顾不得会不会暴露招来一阵顺风为自己加速。
“我不是周一鸣，我叫谢天。”谢天依然在挣扎，但一切都是无用功。那人也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异样，知道自己真的抓错人了，但没办法，只能将计就计。
看对方的身手不是一般人，周一鸣怎么靠着风向优势也追不上。他这时意识到一点，也许是反联合会的家伙。他拿出手机边追边给蔡寅航发短信：
【急救！谢天被反联合会的家伙给绑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