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失去的时光》画云烟

22、5——4

　　“安经理，合作愉快。”顾然起身，隔着桌子探身和对面的安迪握手。

　　“当然，希望届时顾先生在三亚面向投资商的设计说明会也能顺利召开。”安迪微笑。

　　“自然，请你们的原总也尽管放心。”顾然顿了顿，又说：“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最好的。”

　　这话里怎么带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安迪愣了愣，看了顾然一眼，见他神色如常。

　　这时，两人也随着散会的人流走到大门口。安迪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顾然也没有推脱，向他微微一颔首，就率先走出大门。

　　“你今天不是回法国吗，让易汀来替你就行了。”顾然对着身边的徐苒说。

　　“这次的会议对我们事务所和远宇来说都很重要，是双方各条件达成一致的关键场合，我怎么能够缺席？放心，离起飞还有两个小时，我能赶得及。”

　　“那我送你去机场。”顾然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

　　等两人赶到机场的时候，离登机还有四十分钟左右。

　　徐苒不愿意一个人去VIP的候机室等，便拉着顾然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站着，顾然没说什么，任她作为，只静静地陪她站在那里。

　　看了看上方的巨大LED时间表，徐苒心念一转，忍不住说：“顾然，要不这次你就和我一起回去，阿姨和叔叔在法国都很想你。”

　　“奶奶还在南山，我得陪她。”

　　“把王奶奶也接到法国一起过年，这样一家人团聚，不是更好吗？”

　　“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长时间坐飞机了，你应该知道。”顾然说。

　　听到这话，徐苒紧紧抿着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有些不甘不愿。找什么借口，不都是因为陈毓婷在这里吗？想到那个惹人厌的“避孕药”，徐苒心里就乱如麻，她是自己与顾然之间最大的障碍，非除不可！

　　“顾然，是不是上次沈浪告诉你陈毓婷一个人在家过年，你想和她旧情复燃，所以才那么想留在这里？”徐苒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伤人。

　　“你想多了。”顾然勾起唇角，语气温淡，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却是沥沥的寒意，马上要破冰而出。

　　“我没有！”徐苒提高了声音，直直地看向他。

　　“徐苒。”声音虽低，却带着警告意味，看着徐苒慢慢平静下来的脸色，他说：“你自己去VIP室候机，我还有事。”徐苒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很快地离开了。

　　顾然沿着不锈钢的椅子坐下来，他掏出一包烟，却看见前方的禁烟标志，这才想起新近颁布的国内机场全面禁烟令，又将烟盒塞进包里。他垂下眼，认真地盯着机场干净得发亮的地板，似乎在研究地板的光泽度，突然说：“你还要躲多久？”

　　隔了半晌，陈毓婷才从右边一个巨大的常青树后走出来，脸上的表情讪讪的。常青树的树叶长得茂盛，摆放的位置又偏，树的阴影足够将瘦长的陈毓婷掩盖住，所以刚才徐苒没发现也就不奇怪了。

　　“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谈话的，我，我是来送秋子和大龙的，他们要回老家结婚生娃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回这里来了。我和秋子关系好，所以我就买了两张机票送给他们。”陈毓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大概是想打破这难熬的尴尬吧。毕竟就在前几天，顾然可是在南山强吻了自己。可是，看顾然似乎也没想要理她的样子。既然如此，她还是悄悄地实行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好了。

　　“你去哪儿？”顾然突然开口，吓得已经把自己挪走了一半的陈毓婷戛然而止，僵硬得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

　　“回家。”她回答。

　　“我送你。”

　　“不不不！”陈毓婷连忙否决，大脑拼命地运转着，她实在不要和顾然沾惹太多关系了，“我是要去安迪家，要是被安迪看到你送我回家，可能会引起误会的。”

　　顾然斜睨她一眼，站起来。经过陈毓婷身边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身子轻轻一颤，还有本能地退后了半步。他有点不悦，眯起狭长的眼睛：“陈毓婷，你真当我是饥渴难耐，大白天的也会将你就地正法？”

　　陈毓婷尴尬地一笑，好像的确是自己敏感过度了。不过，想到刚才他和徐苒的对话，难道他是真的因为自己，才留在中国过年的？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顾然的性格她太了解了，从来都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堵在机场高速上，顾然想起刚才陈毓婷的表现，心里越来越烦躁，忍不住狠狠捶向面前的方向盘，该死的女人！他看向副驾位上的笔记本，拿起来翻了翻，却发现那张印有陈毓婷唇印的便利贴不翼而飞了。

　　怎么回事，在哪里丢了？

　　顾然揉揉眉心，努力回想。他做事一向是小心仔细的，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丢过东西。至少在开会之前，他还有看到过便利贴，那一多半是散会后丢失的。这时车流已经疏通了，他打转方向盘，改变路线驶向远宇公司的办公大楼。

　　“顾先生，你是在找这个吗？”

　　正在向前台询问的顾然一回头，看到身后的安迪手上捏了一块便利贴，脸上似笑非笑，示意他去会客室。前台小姐上前端来咖啡，感觉到这两人的气氛莫名诡异，背后寒意阵阵。她连帅哥也不敢欣赏了，逃得比火警响起时还快。

　　“没想到顾先生如此重视这张纸，还特意倒回来寻找。哦，不对，顾先生看中的应该是这纸上面的东西吧？”安迪嗤笑一声，看着对面的顾然，话中嘲讽之意甚浓。

　　顾然双手搁在桌上十字交叉，面无表情地看着安迪，气氛仿佛凝固了一样。

　　“顾先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陈毓婷，是我的女朋友？”

　　“是，我知道。”顾然微扬下颔，目光不躲不闪，好像在说那又怎样。

　　“那你就不该三番五次地纠缠婷婷，同学会的事也是，医院的事也是，南山的事也是。也许还有很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顾先生也和我的女朋友私下在一起。顾先生难道是在国外呆久了，已经不太适应中国的国情？国外可能也许对这种事很开放很宽容，但在中国来说，这是只有第三者才能做出来的，卑鄙无耻的行为！”安迪眼里素来是平静温和的，此时也隐隐闪动着危险的情愫。

　　顾然并不退缩，只是直视着安迪，须臾之后，他才淡淡地说：“她不爱你。”

　　“怎么可能？”

　　“也许她依赖你，但那不是爱。我想，你也是知道这点的。”

　　顾然低下头，摸了摸小指上的那枚白金戒指，清冷淡然。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陈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