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饮鸩止渴》乔梓Azusa

1、正文

　　1.
　　已经从异形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郑吒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属于主神的温暖包裹着他，周围或浅或深的光柱里浮着他的伙伴。
　　然后他听到一阵熟悉的哭声，他低下头，主神空间空旷的平台上属于他的女孩正哭的双眼通红，她身旁是张杰的娜娜，正依偎在张杰的怀中抽泣。还有旁边的那个……等等！
　　他猛的睁大了双眼，看见平台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乌黑的发及地，一身白玉色古裙。被主神改造的良好的视线可以看到少女姣好的面容，细腻的皮肤及一双灿烂如阳的金色眼眸。
　　那是谁？是怎样出现在主神空间的？又是为了什么而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郑吒的脑海中闪现出无数问题，纠缠在一起，扭得他头疼。
　　然后他看见那个女人向前走了两步，那一刻他从来没有那样质疑过自己的耳朵。他听见那个女人说：
　　“楚轩。”
　　2.
　　楚轩还站在主神下方闭着眼与它交流，青阳静静的站在他身后，除去胸口轻微的起伏她就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
　　无数的问题在郑吒喉咙里翻滚着，可是他才向前走了一步，青阳的眼睛就扫了过来。
　　只是那一眼，沉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郑吒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这个女人很厉害。那是一瞬间他的本能所告诉他的。他的手甚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最后只能默默的带着萝莉回了房间。
　　主神空间终于安静下来，偌大的平台上只有楚轩和青阳两个人。
　　半晌，楚轩终于睁开了眼睛，转身走向一间空的房间。青阳立刻跟上，走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
　　房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金属制成的实验器具充满了整个空间。楚轩熟练的从一侧的柜子里抽出针管来，另一侧连上血袋，等他做完这些青阳已经在凳子上坐下拉开了袖子。
　　浅红色的血缓缓流入血袋，楚轩站起身，“抽满了就自己拔出来去找主神恢复。”
　　青阳乖巧的点头，看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之后却突然咳嗽起来。
　　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是苍白一片，她用力的咳着，咳得浑身颤抖，却还是努力维持着抽血的那只胳膊不动。
　　突然，她觉得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竟是咳出了血来，金色的血喷到地上，像是盛开的花朵。
　　3000cc的血袋才堪堪流了一半，青阳擦掉嘴角的金色血液，把针管拔了出来，换了一只胳膊。
　　破开法则穿越空间的时候她不小心遇到了时流，那种原来她从不放在眼里的东西却是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被法则镇压力量枯竭的她。
　　空出来的一只手掐了法诀把地上的血液消除，她压下使用力量时心脏传来的刺痛，一片眩晕。
　　身体里的血液被抽取的太多，她感觉眼前一片白光，可是眼角看到血袋还没有抽满，只能强忍着眩晕和刺痛等待。
　　时间像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带着恶意的嘲笑走过。
　　房门突然被打开，青阳一下惊醒，看到血袋已经抽满，紧忙拔掉了针管，站了起来。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明显，她撑在桌子上缓了缓才站直。
　　楚轩从身后走来，拿起桌上的血袋走到机器旁实验。
　　“自己去恢复。”
　　她应了一声，走出门。才回手关上门她就再也撑不住靠着房门坐在了地上。
　　她在这个时空是不被允许的存在，法则一直在排斥着她，更不可能使用这个时空的任何东西。
　　青阳昂着头看半空中那个发光体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弱小到这种程度。这一切，都是那个她所爱男人所给予她的。
　　然而可笑的是，那个男人却不爱她。
　　纵使她可以在顷刻间毁灭这天地，也无法让一个不爱她的人爱上她。
　　3.
　　青阳从生下来就一直住在第九层凌天之上。
　　她的母亲是众神之王，终日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俯视众生。
　　那里住着千万神明，拥有着一样毁天灭地般强大的力量，一样精致的面容，一样麻木不仁的神情。
　　他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年复一年的看着从相同轨迹划过的星辰。
　　青阳总是觉得，她的母亲，与这些神明是不同的。
　　因为她的母亲，会哭泣。
　　第一次见到母亲哭泣是在她六万七千二十八岁那年。
　　她记得清楚，那一天，当第642号星云从大殿上方二米的地方沿着一条弧形的轨道离开的时候，母亲的脸上突然留下了一滴眼泪。
　　泪水从王座上高高落下，滑进了大片的凌云中再也看不到。青阳惊讶的抬头看着她，那双和她一样的金色眼眸里像是盛满了天河一样水光粼粼。
　　她依偎进母亲的怀抱，感受到母亲用力拥抱着她，然后唤了她的名字。
　　“青阳。”
　　母亲曾经说过，青阳是春天的意思，而春天，是万物重生的季节。为她取这个名字，意在让她重生。
　　后来她在母亲怀里睡着，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是众神之王，挥手间可以毁灭天地，却爱上了第三层凌天里的一个花神。
　　花神有着和其他神明一样美丽的面容，掌管着花的盛开与衰败，每当他白玉一般的手指划过凋落的花瓣她都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及面前的美景。
　　她抛弃王座，日日伴在他的身旁。
　　然而花神却一直钟情着他花园深处的一朵花。
　　她许他至高无上神位，许他毁天灭地的神力，她甚至许他翻腾流转的宇宙，可即使这样，他仍旧不屑一顾，深爱着他的花。
　　他要用世间最纯净的天露灌溉它，她为他亲手收集。他要用世间最柔软的布擦拭它，她为他亲手织就。他要用世间最美的乐曲取悦它，她取了自己的发做成琴弦，取了自己的骨做成面板交给他日日弹奏。
　　他用他的一颗真心去哺育它，让它开出这天地间最美丽的花朵。
　　然而夏季过去，花朵衰败，花神伤心至极，随它而去，只留下一颗赤红色的结晶，红的像火，只是看着就灼人心扉。那红色，是他爱的花的颜色。
　　她坐在花神凋零的地方哭了好久，直到春天到来，新的花神孕育出来。
　　他拥有着和上一任花神一样的面孔，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她苦笑，擦了泪水，只是留下一句“爱而不得”便回到了王座之上，从此再也没有走下第九层凌天一步。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母亲低头为她拭去泪水，却叹息着不肯说话。
　　她懵懵懂懂的记住了“爱而不得”，却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每当想起这四个字，心里就像是被针扎的一样疼。
　　4.
　　青阳在主神空间的广场上待了一夜，身后的门一夜未动。
　　凌晨的时候她醒来，走进屋子，楚轩还在实验室里忙碌，看到她进来抬起头。
　　“来之前的符文写完了么？。”
　　她急急忙忙的从空间里找出那本厚厚的资料和寥寥几页的符文，“还没写完，只写了一些。”
　　他是在失踪前一天给的她资料，她才写了几张就突然失去了他的气息哪里还顾得上写符文，她只来得及将符文和资料扔进空间就去追寻他。
　　楚轩抬眼看了看她，伸手接过符文又低下头去看资料。
　　“明天之前，我要看到全部符文。”
　　她应了声走到一旁拿出笔，沾着朱砂的笔注入精神力写在特制的金属上，赤红的颜色像是血液般刺目。
　　那本资料足足有五厘米厚，从防御到攻击，应有尽有，写完的符文在身旁堆成一堆。
　　期间楚轩似乎是出去了一趟，全神贯注的写着符文的青阳只是略微有些感知，随后又立刻沉入符文之中。
　　精神力随着笔一点一点的消失，她咬着下唇，告诉自己精神力这东西挤挤总是会有的，始终不肯停下笔。
　　可是到了后来，她的手颤抖的甚至拿不住笔，金属上只是留下一片抽象的图案。
　　她觉得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无数的古钟放在耳边被一个接一个的敲打。
　　青阳把写废的金属板扔到空间里，闭上眼定了定神。
　　那么多资料，她才写了五页。
　　若是以前，写这些符文用的精神力还不及她每秒回复的多，可是这里是排斥她的时空，她纵使有着神王的神格，纵使有着无尽的力量，在法则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过大的排斥力让她使用精神力都格外费力，她定了定神，吐出一口浊气，落了笔。
　　写完那本资料的时候她差点昏过去，只是觉得眼前一黑，刚刚因为写完最后一笔而抬起的毛笔差点落在符文上，幸亏她立刻清醒过来将笔尖移开，否则这张符文又会报废。
　　楚轩恰到好处的走到她身边一挥手就收了她写好的符文，回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青阳抬起头，看着房间里刺目的灯光落在他侧过得脸上，淡然无波的眸子看了她片刻。
　　“自己去恢复。”
　　扶在桌子上的手突然缩紧，青阳低下头，黑发从耳边滑落，再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无声的笑着，笑的肚子都微微发痛，笑的眼泪都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5.
　　母亲说，你此生也许会遇到一个人，他也许平凡如他人，也许闪着光，可无论怎样，你在见到他那刹那心底便会开了花，从此和这些人偶再也不同，有了色彩有了心，也有了心痛。这些情感被称之为爱，那是天上没有的烈酒，那是地下没有的剧毒。它放在那里，芳香四溢的诱你喝下去。可你要记住，那东西半点碰不得，一旦碰了，便钻进你的血肉，刺进你的骨髓，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母亲说这话时她还尚不能理解，彼时她自傲如曾经的母亲，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对那所谓的剧毒一样的爱嗤之以鼻。
　　那一年百花节，她看着一如既往的节目昏昏欲睡，神座之下的花仙子们摆弄着花朵，让它们开开合合，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图案，两侧的众神们举着酒杯，挂着千篇一律的笑容互相敬酒。
　　她无心赏花，也不想看见这虚伪的景象，索性从神座旁溜走，随意选了一个时空门走了进去。
　　站在云朵之上向下看，那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无数穿着军装与白大褂的人穿梭于各个房间，她隐去身形，跟着一个身穿军装头发略微花白的男人走了进去。
　　他们一路穿过青翠草坪与用玻璃建造而成的房间，停在最里面。
　　那是一个大约六七岁小男孩，坐在椅子上，略长的刘海柔顺的落在额头遮住一双眸子，手指飞快的转动着一个十二面魔方。
　　青阳趴在玻璃上看他，只觉得那双修长的手格外好看，在空气中几乎画出残影来，那对于别人来说难的过分的魔方在他手里就像是小孩子玩的积木一样简单。
　　只是二十五秒，他将手上拼接好的魔方放在了旁边站立的白大褂手中，抬起了头。
　　猛然间，青阳只是觉得自己淡然无波的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像是巨大无比的古钟轰隆隆的响了起来，一下一下的跳动起来。
　　她站在玻璃后面，对上了男孩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黑眸，呆愣在原地，连整个世界都被忘记。
　　她想，她也终于遇到她母亲说的那杯毒酒，然而她明知饮下便是消亡，仍甘之若饴。
　　那一刹那，青阳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那个拼接完好的魔方变得完整并开始跳动起来。
　　那一刹那，法则在头顶哗哗作响的运作起来。
　　那一刹那，她失去了人生中最爱她的人，遇见了人生中她最爱的人。
　　——“青阳公主，神王毙了。”
　　她的指尖颤抖的落在玻璃上，却在下一秒整个人都消散在空气里。
　　楚轩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向老人身侧看去，却只看到一片空气，连扭曲都不曾发生。
　　6.
　　主神空间里众人静静地站立着。
　　詹岚偷偷打量着楚轩，他正把一把匕首交给郑咤，身后站立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制造出来的人造人阿诺，一个是容貌美丽的神秘人。
　　阿诺呆滞着面容，而那个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人则是始终将视线落在楚轩身上。
　　詹岚想起自己不知在哪看过的一句话，“一个人的爱，凝固在视线”。
　　她想，那个人一定是很爱楚轩的。
　　郑吒接过楚轩手上的匕首，带着他心爱的萝莉以及无尽的希望，在一片白光中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现实空间，然后在下一秒，带着满身的鲜血与愤怒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萝莉在光柱中上升，郑吒扭过头，抽出匕首，狰狞着冲向了一旁站立着的楚轩。
　　“砰——”
　　巨大的声响。
　　他的匕首撞击在金色的屏障上，划出耀眼的火花。
　　楚轩淡漠着神情，伸手推了推眼镜，拍了拍扑过来的零点，抬起头来。
　　张杰几人这才回过神来，他赶紧抱住郑吒，大骂着。
　　郑吒挣扎了两下，大吼着将自己在现实空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瞬间，仿佛时间停顿，主神空间陷入了一片沉默。
　　直到楚轩将自己的猜测一一说出，郑吒才勉强恢复了理智，然而他依旧勾着嘲讽的弧度说道：
　　“我已经彻底的不再信任你！无论下一部恐怖片将会有多么凶险！我们的盟约都将解除！从此以后别再阴谋算计我半点事情，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杀掉——”
　　剩下的话消散在一片纯金之中，他顿了顿，将匕首扔在地上。带着萝莉回了房间。
　　詹岚和张杰叹了口气，也各自回了房间。
　　楚轩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回过头，对上了一双纯金色的温暖眸子。
　　7.
　　主神空间的保护膜消失的那一刹那，青阳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轻轻抬起头看向了东方，“咦”了一声。
　　楚轩侧头看着她，“怎么了？”
　　“这个位面居然有天狱。”青阳笑眯眯的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每个天狱都会有一枚神器。”
　　楚轩推了推眼镜，没再答话。
　　跟着楚轩身后进入了一家宾馆，他熟练的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插上各种工具，将耳机戴在耳朵上。
　　青阳默默找了个位置站着，视线一如既往的落在他的身上，看他的手指在黑色的键盘上跳跃，夕阳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流淌进来，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突然回过头。
　　——默默相对。
　　——静谧而黑暗的眸子。
　　那一瞬间，青阳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被禁止，甚至化作尘埃都愿意。
　　“四天，将神器带来。”
　　四天时间，闯入这个世界的最高位面，杀死这个世界的最高神，拿到这个世界的最强神器。
　　他没有问她能不能，她没有说自己能不能。
　　在即将隐没的夕阳的余晖中，她听见自己轻轻开口。
　　“好。”
　　惊起一地尘埃。
　　8.
　　献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流淌下去。
　　“滴答——”
　　坐在王座上的神抬起了头。
　　“滴答——”
　　青阳轻轻抬起了手。
　　“滴答——”
　　彼此视线的交汇。
　　神身后的万千色彩，与她身后的血流成河。
　　“交出神器，或是，死。”
　　9.
　　视线的尽头已经出现那个十米高的苍白色鬼魂，她面容狰狞的走来。
　　楚轩将视线移到头顶那片璀璨的星空，突然想起那一年，父亲的去世，有一个女子拉着他的手，站在草坪，举起手来轻轻的挥了挥。
　　然后碧蓝色的天空瞬间变暗，点点星光浮现，像是散落在天空上的她的眸子，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带着他所不懂得感情。
　　“楚轩，别伤心，我在。”
　　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心底竟然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感情浮现出来，迫使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青阳。
　　气流从喉咙穿过，舌尖抵住微微张开的牙齿，然后勾住下颚，发出了两个单调的音阶。
　　他轻轻叹了口气。
　　“郑吒，这是我最后的提示了……谢谢你。”
　　谢谢你。
　　10.
　　“砰——”
　　力量与力量的相互碰撞。
　　青阳的手放在身侧，环在手臂上的铃环叮当作响，颤动不止。
　　神浮在她的对面，身上鲜血淋漓，却没有丝毫的退却。
　　“交出神器。”
　　她咽下口中的腥甜，说道。
　　神没有答话，只是昂起头，汇聚起周身的最后的能量。
　　最后一击。
　　她凝神，将铃环抛在身前，金色的花朵在眼眸中缓缓绽放，迎上那刺眼的光芒。
　　相互碰撞。
　　这一次连声音都消融。
　　金色缓慢而坚定的吞噬着一切，青阳微微勾起的唇角，然后，一阵心悸。
　　她心口一痛，竟是喷出一口血来，金光一颤，生生被白光割裂开来，只听得一阵“吱嘎”破裂的声音，铃环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居然碎裂开来。
　　金色的鲜血。
　　她半眯着眼睛，擦去嘴角的血，可是却怎样都擦不完。
　　神还是浮在那里，眸中显出藐视来，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青阳冷哼一声，“还没结束呢。”
　　随着她的话语，她眸中的花朵剧烈的转动起来，空气震动，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瓦解。
　　神终于变了脸色，却因为刚才的最后一击而丧失了所有的气力，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瓦解成一片虚无。
　　废墟之中，一团彩色从中缓缓飞入她的手中。
　　她收紧手，掌心的神器冰凉刺骨，然而她回过头，透过万千云层，却只寻到一片苍凉。
　　“——楚轩！！！！”
　　她从云层上跳下，风从耳边呼呼地吹过，像是万千嘲讽的笑声。
　　“楚轩！”
　　“楚轩！你看！我把神器带回来了！”
　　“楚轩！你在哪！”
　　“楚轩！别玩了！”
　　“楚轩……”
　　青阳跌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深灰色的天空终于落下沉重的眼泪，浸了她一身。
　　她松开手，神器顺着衣角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轩……别留下我一个人。”
　　11.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绝美的梦境。
　　梦里她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员，每日朝五晚九的上着薪水永远比不上开支的工作，回家后和同居的男友一起做饭，吃饭，睡觉，然后迎来新的一天的生活。
　　她日复一日的做着这些动作，像是被安排好的程序，顺着既定的轨道活动。
　　她说你要宠我，他辞了工作陪她；她说你不能挑食，他夹了平时不碰的菜吃掉；她说我爱你，他笑了笑却不应声。
　　于是她抱着他嚎啕大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三个字。
　　然而他面无表情，伸手将她推开，冷冷的看她。
　　“你爱我？既然爱我，为什么不让我拥有感觉？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救活父亲？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救活我？”
　　泪水流进她的口中，她尝到了一片苦涩的味道，张了张嘴，却无法解释什么。
　　她不能，不能对他说，那是法则的规定，她无力阻止，就如同她不能，不能打破那所谓的法则，得到所谓的幸福。
　　爱而不得。
　　她终于明白那一年梦境里母亲所说的话里面藏了多少辛酸与眼泪。
　　青阳睁开双眼，面前是恢宏的宇宙，她坐在王座，身下是万千生命与流转的星空。
　　大殿上的众神弯下腰，卑微而可笑。
　　“参见神王。”
　　头顶响起法则运转的声音，像是一条巨大的锁链将她缓缓包围。
　　她抬起一只手，白皙的指尖在空气中划破了什么，轻轻开口：“平身。”
　　那一刹那，泛着青铜色的锁链将她紧紧锁住，她感觉自己身体某处的火焰渐渐的窒息，最后回归于平静。
　　然后，她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