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完颜瑛

1、一天

　　钟璃一大早就来到汇通大厦一楼的星巴克门口，她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早上八点四十整。尽管已经全副武装，围巾、毛线帽子、厚毛衣、防寒服、厚仔裤和短靴，但是天却是越发冷了，风吹到脸上还是有些刺痛的感觉。钟璃想尽快进入咖啡厅去享受那温热的暖气和风，便把手放在有Pull标志的门把手上。
　　这时一个时髦的女郎也迎面正要推门出来，钟璃便错身让她先出。女郎身材高挑，足足比钟璃高出大半个头，目测有一米七，长发飘飘，上身粉红色短皮草，下面短裤，黑色长靴，挽一当季新款的紫色Prada手袋。就在她离开的一瞬间，不知是关门而起的风还是女郎身上自带的高冷气质，钟璃感觉凉意顿起。她侧头看着女郎离开的背影,gosh!钟璃一个惊呼，她短裤和靴子中间居然露出一截白腿，没有穿袜子和打底裤难怪钟璃觉得如此冷飕飕的，现在的妹子为了美简直是命都豁出去了，不怕得老寒腿吗？钟璃一边走进星巴克一边摇着头，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厚实是厚实，却是有些短还有些粗，那就是为啥自己打死也不在冬天穿雪地靴的原因。一米六还差一公分的身高，一切平底的厚鞋子还有长的臃肿的羽绒服都是致命的，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哈利波特，喜感十足。但是自己又是个纠结的怪人，超过七厘米的高跟鞋也是基本不穿的，那样走起路来不时往前一怂一怂的，又像一只鸵鸟。所以三到六厘米，最高是粗方跟，英伦风最配自己，能装一下气质走路又不太累。哈!想到这里，顿时又有了些自信。而此刻柜台旁边一面装饰的玻璃墙里正映出钟璃白皙的还比较有轮廓的脸庞和匀称娇小的身材，比起刚刚出门的白富美，自己还是有些小清新的。
　　在点了一杯香草拿铁后，钟璃选了一个靠路边落地大玻璃旁的位置，这里视线好，既能透过干净通透的玻璃看到外面的情况，又有一根柱子刚好挡住自己的一半脸，不容易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她又看了看表，刚好八点五十，还有半个多钟头。为了不浪费时间，钟璃从鹅黄色的双肩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苹果笔记本电脑，以很快的速度打开电脑，打开office软件，准备开始码字。钟璃此刻左手的无名指和中指一直有规律在桌面上弹起来，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如果现在她是一部谍战片的女主角，那么这个姿势有点像发摩尔密码的感觉。突然想到昨晚写到第二男主角出场，还在杏子林里英雄救美，可是这一章标题还没起呢。她双眼盯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深思。三分钟后，钟璃脸色露出了笑意，她开心地用弹桌子的左手打了个响指，Bingo, got it,就叫"倾车马惊鸿一面"，钟璃一边默念着，一边在电脑上飞速地敲着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去咖啡厅墙壁上的钟指向九点二十了，钟璃依旧沉浸在她的故事中，不停地敲击着键盘。星巴克里依然很安静，似乎周日早上早起的人永远是少数的那几个。滴滴，滴滴，滴滴，钟璃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着闹钟定时的字样。钟璃立马关掉闹钟，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把包放在一旁，并喝了几口咖啡。她随手拿起身边书架上的一本时装杂志，开始不时翻一下杂志，不时仔细地看着玻璃窗外。外面的行人不多，偶然走过去的人都踏着悠闲的步子，有些漫不经心，看来周末一到整座城市都比平时慢了几拍。而咖啡厅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钟璃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半。
　　几乎就在钟璃看完钟表那刻，她眼角的余光扫到窗外一个身影正经过，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他一步步靠近，走进星巴克。
　　就在他推门的那一瞬间，钟璃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她低下了头，喝了一口咖啡。“来一杯大杯的香草拿铁，那男子正背对自己有五米远的距离，站在柜台点着咖啡。此刻钟璃抬起头来，贪婪地打量起男子的背影。他身穿一件黑色有型的长大衣，背部宽阔却很挺拔，修长的腿部，在西裤的包裹下依然能看见线条，那是经常出去健身房才能造就的线条。钟璃看得有点入迷。就在男子拿着咖啡转头的一瞬间，钟璃又低下了头，佯装看着报纸。
　　哐的一声，玻璃门关了，男子出了咖啡厅。
　　几乎是五秒间做出的一个决定，钟璃丢下杂志，操起背包就跟了出去。当她走出门的时候，她又尽量装着很平常的样子。
　　男子走的很快，在她前面大约一百米地方。他左手提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大公文包，右手拿着咖啡杯。眼见他在前面十字路口向右拐进了青年路，钟璃心想他会不会去坐地铁呢，拐过去就是地铁五号线的506号站的入口。钟璃小跑着赶了过去，的确在入口处看到了男子一晃而入的背影。
　　一路尾随着进了地铁站，为了保持距离，钟璃在相邻的车厢上了车。不一会，门关了，地铁又开动了。钟璃坐在一位老人和一个中年妇女中间，拿出了手机把玩，余光却不时瞟向隔着七八米远的男子。他此刻侧面向着自己，站在靠门的地方，一手拉着上方的拉环，一手正拿着手机在通话，包则夹在了腋下。由于地铁人多噪音大距离又远，根本听不清男子说的什么。男子虽专注地在说着电话，但是眼睛却不时扫着地铁里的行人，眼神十分警惕和机敏。钟璃为了不让男子发现自己在观察他，大部分时间都看似在玩着手机，偶尔抬起头看看地铁上电子显示屏滚动播放的广告和搞笑视频，并不时呵呵大笑。当余光侦测到男子的视线扫向到地铁的另一面时，马上又瞄向了男子的侧脸。那是一张该怎样形容的侧脸，用经过上帝精心雕刻过的脸庞？No,No,No,太矫情了，其实那侧脸应该是有线条而又有些沧桑，如果硬要找个相似的感觉，应该像韩国男演员郑宇成吧。男子的鼻子很挺，虽然眼睛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也应该是有故事的，想到这里，钟璃又望着电子屏哈哈笑了起来。
　　“各位乘客，欢迎大家乘坐地铁五号线，下一站507站，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地铁里开始用中英文播放起了通知。不一会，车停了，门开了，但是男子没有下车。
　　钟璃这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跟随男子坐这趟地铁，从第一次在星巴克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看到男子开始，这是钟璃第五次见到他。四个月前的一个周日，钟璃来到这家星巴克准备在这里耗费一上午码字，结果偶遇他进来买咖啡，虽然就是那么惊鸿一眼，钟璃却被他身上一种独特的气质所吸引。由于当时她坐在一个背光的幽暗的角落，她确信男子并没有发现她。第二个周日，她依然是那个时刻坐在那个位置，男子出现了，却没走进咖啡厅，只从星巴克门外走过，虽然只是一个侧面，钟璃已经觉得很满意了。接下来的每个周日，钟璃都特意在八点四十左右来到咖啡厅，坐在那个角落，除了有两周没见男子的身影，其他时候都见男子从门口走过。他的侧面的样子，深深印在了钟璃的脑子里。就在这周，钟璃终于下定决心要换到靠窗的位子，希望能把他看的更清楚些，而跟上地铁则是临时的决定，钟璃没有觉得自己脑子一时发热，反而有种弥漫的喜悦和成就感。
　　地铁又缓缓前行，这时男子已经找到一个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只见他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涂着什么东西。虽然隔了很远，但是从小视力好的钟璃似乎发现了他纸上印有类似填字游戏的方格，密密地都是些数字。男子偶尔抬头环顾一下四周，更多的时候却在纸上写写画画。都说专注着事的男人最有魅力，钟璃此刻看着电子屏幕的眼睛，又笑成了一弯新月。
　　此刻地铁里放起了音乐，是西班牙的探戈舞曲，钟璃忽然闭上了眼，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自己和男子在一个古堡的花园里，天是深灰色的，四周都寂静一片没有旁人，花园里开着奇异的从未见过的深蓝色的花，并且花一直在开着，越开越大，仿佛要掉在地上。自己和男子就靠在古堡的一面墙上，墙上爬满了藤蔓。旁边房子的玻璃窗更像一面镜子，反射出两个身穿中世纪服装的自己和他，在激情地接吻。男子慢慢地把手游移到自己丰满的胸上，温柔地抚摸着，钟璃感觉到好像有一团火在自己腹部燃烧，但是却很舒服，很放松。就在这时，地铁又停了下来，听到开门声，钟璃恍惚了一下，立即睁开眼睛，这才从梦想中一下被拉回现实。只见座位上的男子不见了踪影，她马上四处搜寻，才看到男子的背影已经步出电子门。钟璃以箭一样的速度冲向门口，就在地铁门关闭的一瞬间，她站在了站台上。
　　就这样走着走着，一直到男子走进了本市城西的一个大型写字楼。这个写字楼高耸入云，大气现代，难道他就在里面上班？钟璃此刻犹豫要不要跟进去，毕竟是写字楼，就算跟进去也不太好。但是周末也应该不会上很久的班吧，也许他是进去办事，一会就出来呢。正在钟璃犹豫的时候，她发现斜对面街上有个很小的面店，不如过去坐到吃碗面，等他出来，反正自己也没吃早饭。打定主意后，钟璃就过了马路，进了一个叫福记面馆的小店面，点了一两牛肉面，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对面写字楼入口处。这时，她看了看表，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五。就在钟璃吃完了面等了半个小时以后，还不见男子出来，她有些失望。但是又要了杯柠檬汁，继续坐着。
　　就在钟璃又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看时间的时候，突然对面写字楼隔壁的一栋电器商场嘭地一声巨响，接着就是滚滚浓烟，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似乎声波和冲击波传到了写字楼也传到了面店，感觉就像地震了，钟璃觉得桌子晃动了有几秒钟。店里的人纷纷跑出去看怎么回事，钟璃也一下紧张起来，跟着来到街上，浓烟和大火包裹了电器商场的一楼，火势似乎在加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爆炸了，爆炸了，起火了！”对面看到有人在跑动，在呼喊，有大厦保安在打着电话。不到五分钟，附近巡逻的警车就来了，人越来越多，把对面写字楼的门口都堵得水泄不通以至于钟璃看不到进出的人。“不好，他一直没出来，不会有事吧？”当钟璃跑到写字楼门口时，已经有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戒严，只准出不准进。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起火的大厦已经两层楼都被浓烟包裹，不时还传来噼里啪啦的像鞭炮的爆裂声。这时消防车也陆续开到，警察把人群向两边的街道疏散，钟璃只好跟着人群很远的街边上去。
　　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钟璃心里十分焦急。这么多人，密密麻麻的，只看见一个个后脑勺，要在人群中找到那名男子真是大海捞针。不过他应该没事，因为爆炸地是旁边的电器大厦。在这种熙熙攘攘的看热闹场面呆久了，钟璃感觉有些耳鸣，她慢慢挤出了人群，朝旁边人少的街道走去。就在她一边走的时候，前面广场的大屏幕正滚动播出本市西区电子商城地下停车场爆炸起火的新闻，还配有现场的画面。主持人是一个年轻貌美的美女主持，正在滔滔不绝地向观众直播这起事故。
　　“就在刚刚起火后发生不久，离电器大厦一区之隔的新世纪商业银行发生了恶性的抢劫案件，大约有四五名蒙面男子持枪进入银行，由于附近的警力都聚集在电子商城现场附近，这几名男子据说在短短六分钟便已经成功得手并上车逃走。目前银行是否有人员伤亡尚不得知。现场情况我们将持续为您播报。”钟璃这下都懵了，怎么会遇上这种只有电视上发生的事，又是爆炸又是抢劫，好戏连连上演。希望不要有人受伤才好。
　　人群中有人听见隔壁街区发生抢劫事件，陆续跑去那边看热闹。过了很久，其他的人该走的也走了，该散的散了。钟璃看见救护车来了又走了，戒严还是没有取消。今天在这儿耗着怕是也见不着他了，还不如坐车回去。下个周日老地方，一定会见到他。由于路封了，坐地铁要走到下一站，钟璃就坐了76路公交，朝来的方向而去。公交车上显示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到了万象公园站，钟璃下车了，就在这附近吃个午饭吧。虽然刚刚十点多才吃了面，但是上午遇到这么惊吓的事，感觉一下又饿了。钟璃走进一家西餐厅，点了个意大利烩饭，开始吃了起来。填饱肚子后，她又来到附近一家购物商场的顶楼书店，在这里挑选着自己长草很久的历史书，然后坐在书吧里又打开了电脑。这下，钟璃点开了一个记事本，开始写起了日记，她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写进了日记：在星巴克的再次遇见，跟着他走进地铁，等待时吃面时居然遇到了百年难遇的爆炸和抢劫，当然还有地铁上她自己做的一个梦，哈哈，那可以说是梦也可以说不是梦，自己编织的梦吧。末了，她写下了一句话，然后配上了一个笑脸。
　　写完日记后，钟璃继续码字，她挖的坑还有好多没填，出版社那边一直在催自己交稿，月底就是最后的期限了。钟璃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做事很认真，特别是自己喜欢的事。她就这样敲着打着，除开写累了，她把手指放在桌子上休息，其余时间都是手指和键盘的碰撞声，那声音有点像跳踢踏舞，节奏感十足。
　　一直写到下午六点，钟璃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书吧。她背着背包走在街上，不一会就来到了星巴克附近。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在驱使着她,她觉得心底有种充实的感觉,她又走进了咖啡厅。这次她没有点东西，选择了往日坐的那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他。钟璃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手指在桌子上开始有规律地敲击起来。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只见男子点了一杯喝的，并朝自己不远处的一个桌子走过来。
　　男子这时是正面面对钟璃，他似乎看到了钟璃，就在这目光交汇的瞬间，钟璃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到了男子如鹰一般的眼睛，有神却很冷峻。钟璃有些不好意思，感觉男子在打量自己，马上低下了头，又拿出了手机。
　　正当钟璃心里砰砰跳个不停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却略带阴冷和苍凉：“小姐，我可以坐下吗？”是他，钟璃虽然没有抬起头，但是低头却看到了男子的双腿，那双大长腿，还有一双擦的很亮的皮鞋。
　　钟璃这时抬起了头，看见了男子的正面，如此近的距离，这还是第一次。她这时感觉自己脸发烫起来，眼神有些游移，不知道该望向何处。没等钟璃回答，男子一下坐在了钟璃的对面，并认真地看着自己。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男子轻声地问钟璃。
　　“没有啊，应该没有，我……我也记不起来。”钟璃说话的声音有些紧张。
　　“那我怎么觉得你很面熟呢？”男子接着问到。
　　钟璃一下答不上来，心里却兴奋中带着慌乱。
　　看见钟璃不说话，脸色绯红，男子笑了笑，淡淡地说：“可能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着男子起身就准备走，就在钟璃正准备开腔的说句话的时候，男子突然转过身，脸色却带着一丝笑意，“小姐，忘了说一句，你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说完，男子消失在咖啡厅门口，钟璃又是一个迅速地起身，拿着背包又追了出去。她看见男子急匆匆朝前走着，不一会就过了一个路口，钟璃也小跑着跟了上去，并跟进了一个小巷子。
　　这是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就像这个大都市无数个僻静的小巷子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安详地沉睡在那里，没有人去打扰它，只有昏黄的路灯与之相伴，还有几个零散的蓝色的垃圾桶。当钟璃意识到自己和男子走进的地方不是一个他两都该来的时候，前面的男子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说吧，为什么一直跟着我？”男子一步步走向自己，钟璃这时有些害怕。尽管他那张脸还是那么的俊美，但是在路灯的照射下却有些泛白。
　　“我，我......”钟璃吞了吞口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钟璃惊慌失措的样子，男子那如海水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丝的怜惜，但是片刻间就变成了更为慑人的严寒。男子已经站在了钟璃面前，拿出一只手，用手指在钟璃脸上轻轻划过。钟璃此刻虽然感到了害怕，但是她下意识里觉得男子不会伤害她，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她无法揣摩男子的心里，只是感觉到自己跟到这里太鲁莽了。
　　“对不起，我……走错路了。”钟璃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觉得一股风从身后过来,一双大手覆盖住自己的双眼,轻轻地温柔地,没有蛮力,没有强迫,就像一个情人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喉咙有些发痒的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流从头到脚传来，钟璃便倒了下去。
　　男子蹲在钟璃身边，注视着她的脸，大约有一分钟，钟璃那美丽的脸庞没有丝毫的惊恐和痛苦，嘴角确有种安详和幸福的浅笑。
　　男子抿紧了嘴唇，闭上了眼睛，不久就拿起了钟璃的背包，离开了。

　　（后记）
　　第二天早上，一个装修现代、宽敞豪华的高层涉外公寓里，男子坐在客厅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昨日爆炸和抢劫的新闻，不一会就插播了一条突发新闻，清早六点，一名五十岁的清洁女工在东区一条巷子里发现了一名无名女尸，死者大约二十四五岁，衣着整洁。警方已封锁了现场，初步怀疑是抢劫杀人。
　　男子关掉了新闻，走到了窗户旁边，隔着明亮的玻璃窗看着路面飞驰的车辆和人流，眼神里尽是疲惫和虚空。而旁边的茶几上，则摆着钟璃那台心爱的笔记本，显示屏上是钟璃新写的日记，而且光标停在了最后一行，上面赫然写着：我想我是爱上了这个男人，一个像西夏王子一样神秘的男人。我和他会有后续的故事吗？笑脸。
　　突然,电子桌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男子没有去接,一直到响了五次。男子终于拿起了电话，用疲惫而不耐烦的声音说着：
　　“喂！是我”
　　“告诉他，昨天是最后的一票，以后你们不要再找我了。”说着他挂掉了电话，扣掉了电池，愤怒地扔向电视。
　　一年后的一天，钟璃的生日，城外的公墓里。
　　一名男子捧着一束大红色的扶桑，站在钟璃的墓碑前，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从清晨到日落，他的背影在夕阳下的照射下还是那么完美而迷人。他看着照片里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突然也笑了起来，这是他一年来第一次笑的像个孩子。他仿佛看到了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大草原，有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王子骑着马，带着一位美丽的姑娘，他们一直骑啊骑啊，前面的太阳又大又亮，他们就那么骑到了太阳里，骑到了一大片温暖的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