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初始》七又十四

4、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明智

　　“施西尧”缠绕在舌尖上如情人般的呢喃，吐字轻柔仿佛在念诗一般“好久不见 ”
　　他从未这样叫过她，连和和气气说句话都不曾有，却是这样的轻喃未见过的温柔让她顿感不安，双手握拳抓住外套的下摆不敢动弹，目光顺着膝盖怔怔盯着脚下的拖鞋，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她不懂这是为了什么难道她有自虐倾向不成
　　耳边是闻不可见的微微一声叹息，脸颊被一片温暖覆盖，是褚复的手掌！吓得她如有电流过身般头皮都发了麻
　　脸颊传来一阵酸痛“误会什么了？恩？”正掐住她脸颊的褚复扬了扬眉头望着她充满轻嘲调侃的语气
　　“太过分了，褚复你踏马的！”气红了眼眶，也顾不得之前摔得酸痛的胳膊，一下子挣开了他“嘶~ ”又返身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全然忘了刚刚的事，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发狠的甩了甩脑袋，妄图把那些如蛆虫般细细想缠入她脑内惹她难受的异样感觉甩出去。
　　等气消了大半的时候才渐渐发觉有些许的冷，回去的路不如来时热闹，橘黄色的路灯下显得有些清冷，踩着脚下的影子往前走，她想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像喝醉了的酒鬼一样失意，她以为她早就已经忘记他了的，明明就是那么恶劣的人，图书馆见到他的时候回忆思绪像走马灯一片一片一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梗在喉间，她想，她是个念旧的人，跟她的奶奶
　　他径直走过没有一句问候，她也不会跟他打招呼，那样就好像在说我好想你
　　像他这种随时会拍拍屁股走人连再见都不会说一声的人，她是半点也不想跟他再有瓜葛
　　“施西尧，你有时候看起来其实没那么没心没肺但又那么没心没肺”突然想起之前有人在校内给她留了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

　　再见到褚复是在半个月后回家的巴士上
　　“来来来，麻烦让一下谢谢”一手拿着车票一手提着要替换的脏床单还要在狭小的通道挤着人群一边找座位
　　“麻烦让一下谢...”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谢谢”准备越过他“呀呀呀~！”被后来的人一推搡，因双手都拿了东西，失了平衡，往前头的人栽去，没有宽厚的胸膛也没有传说中温暖的怀抱，前面的人往后退了一大步，是的，没错，往后退了！
　　目光所及的是越来越近的座椅扶手，认命的闭了眼。
　　肩膀受力“诶诶..?”肩上的双肩包被人拽起，缓冲了向下降的力度
　　“小姑娘没事儿吧”抄着浓厚东北腔调的一大爷也顺着扶正她“小伙子真有劲头”
　　“没事没事，谢谢大爷”努了努肩上的背包，刚想转头对大爷口中很有劲头的小伙子道谢
　　眉像褚复，眼像褚复，也似是褚复的嘴角褚复的脸，哪哪里里都褚复，会帮她的褚复？那就太不是褚复了
　　像刚刚往后退了大步的褚复她倒是确信无疑，等她不死心想再次确认的时候，褚复已经往车厢里头走，只留一个背影“不用谢，你挡着道了”
　　这下子才发现一直傻站在车道中间“啊~对不起对不起”趁在大婶们讨伐前，一边鞠躬一边迅速往里移动
　　对着头顶一排座位号一边碎碎念“27……27……27……阿这儿”
　　坐定后，视线刚好落在往前她一排右边方向正坐闭目养神的褚复，与吵杂的人群显得倒有些突兀，头顶突然冒出个词“鹤立鸡群！”褚复跟他们从来都不是一波的，跟1号楼的小胖不是，跟小学的卓书不是，跟初中的李韵律不是，跟她也不是
　　收回视线，反正是与不是跟她也没多大关系，拨了拨被汗沁得微微湿润的刘海，双手环抱住她的背包，找了个还不算太难受的姿势准备睡下，没办法，坐车不睡就会死星人，也省得她漫漫车途无聊
　　“z市到了z市到了厚~！！”
　　“哈啊~~~”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趴在前排的椅背等着下车
　　将行李垮在手臂上伸了懒腰，车外与车内的温度简直隔了好几个春，打着哆嗦裹紧身上的外套揉了揉睡得通红的脸蛋，快步走出车站
　　“师傅，去锦荣小区打表吗？”伸长脖子对驾驶位置的士师傅大声喊道“打表，快上来”拉开车门赶紧缩进去
　　的士师傅反问“这是？”还没等她关上车门一双修长的腿立马跨了上来反手关上车门，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起的，锦荣小区”
　　撇了他一眼也再无动作也没说不是，反正多个人分摊车费也不是坏事，她可以跟什么都过不去就是不会跟钱过不去
　　“嘭！”车内温暖难免又泛起困来，一路昏昏沉沉，本想只是撑着手臂打盹怎奈睡得太沉，滑出手掌的头结结实实的撞到玻璃窗上
　　“出门都不带脑子的麽？”褚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她
　　“你....”一阵气结不知怎么反驳，这下子无论如何是再也不想睡了
　　下了车又是一阵哆嗦，也懒得管身后人，径直就往家方向快步走去，这种鬼天气别想她再多呆一会

　　“妈~妈？”一拉开家门就扯着嗓子喊
　　“哎~ ”
　　一边跳着脚换鞋“爸~我妈呢？”
　　从一堆刊物中缓慢抬起一张英俊脸的，我英俊的爸“给你买大闸蟹去了”
　　“真是我亲妈~ ”
　　“恩？”
　　“亲爸亲爸~！！”
　　说话间又听见开门声“哎~我亲妈回来了”故作浮夸的张开双臂跑过去
　　“都是大姑娘了没个规矩，呀？别过来我手头上提着东西呢脏！”
　　“诶？”妈没抱着倒是把弯腰正在玄关处换鞋的褚复抱了个正着，满脑子疑问“你怎么在这儿？”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赶紧把人家松开”我英俊的爸连忙出声，这才发觉忙收了环着的手臂往后退了退
　　“嘿嘿~！”挠了挠头往客厅里头走，假装没有很尴尬
　　“我昨晚和你褚妈妈通过电话了，说是小复今天回来。我买菜回来寻思着也该到了吧，就过去看了看，真巧小复刚进门。我就把他叫过来吃饭，今晚也在咱们家住下，房子虽说有定时打扫但那么久没人住了也不成呀，得好好消毒一番才行”看着我那戴着围裙一边忙活嘴不停叨叨叨的我貌美如花的妈，一阵晕眩“什么？在咱家住下？”
　　“恩，是不能住，小复等会施叔叔给你把客房的床单换下，先在这住了”
　　板着脸盯着褚复努力向他传达拒绝的信息，没想到褚复仿佛没看到一样一改之前对她的态度，笑得叫一个谦和有礼如沐春风“这太麻烦叔叔阿姨了”
　　我那貌美如花的妈从厨房探出头“跟叔叔阿姨有什么好客气的，想你们那会儿还小，我们阿尧经常往你们家跑还不爱回家，我还跟你妈笑着商量说反正女儿都白养，要不现在给你们家养以后直接给你当媳妇好了~”
　　一脸囧赶紧把我那准备长侃的妈推进厨房“妈~妈~妈妈妈妈~等会菜烧焦了您赶快进去看看”
　　“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忙转头对他解释道
　　“小复坐阿~尧尧赶紧给小复倒杯水”“哦”
　　“在学校要麻烦你替我们多看着阿尧些阿”
　　“叔叔哪里会的话，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自然是会好好照顾她的”
　　“诺~”把水杯递至她跟前“还真是谢谢你的好！好！照！顾！赶紧喝水吧你，可别烫着了”
　　接过水杯抿了一口“谢谢！温度刚刚好”将水杯微微举高示意她，双腿交叠端在在沙发上好暇以整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