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树》baiguoshu白果树

3、签约VIP项目（下）

　　第一章正面交锋见缝插针迂回战术拿下VIP项目(下)
　　回到住处已是晚上7点了，林容一开门，就看见阿姨快乐的笑着，“回来啦？怎么今天这么晚？我跟你叔叔都在等你吃晚饭呢。”林容开心的把手里拎的重重的大西瓜交给阿姨，洗手准备吃饭。阿姨是房东阿姨，一个月前，林容被大区总监紧急调来南京任南京区域的教育主管，什么都没想，拖个大箱子就来到了南京开始她的一段从没经历过的生活，离开了无锡的哥哥嫂子，对南京这座城市一无所知，对教育主管要开展的工作一点也不了解，她居然想都没想就来了。也许，这是个很不错的升职机会，也许，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可能不是一个人。来南京的第三天林容就在公司附近找到房子，就是这个老两口的家。
　　公司在鼓楼，阿姨姓童，叔叔姓佟，今年都快70了身体却还健朗，他们有一个儿子，娶了媳妇成家住在别处，坐公交车过去大概半小时的路程，老两口经常隔三差五的去儿子媳妇家收拾打扫，不过年轻人似乎更喜欢二人世界一些，不太喜欢老两口经常过去。自林容来了之后，跟老两口甚是投缘，阿姨没有女儿，在他们眼里，林容乖巧聪明可爱善良又孝顺，她似乎与生俱来带来的快乐很容易感染身边的人，她跟叔叔早已把林容当女儿一般看待。而在林容眼里，叔叔跟阿姨是一对很幸福的老两口，阿姨是一个中医，退休之后在药房继续坐诊，叔叔退休之后的乐趣就是爬山，会友，吹笛子，然后就是逛菜场烧饭给阿姨吃，林容很羡慕叔叔跟阿姨的感情，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难得不用去加班，打开房门，看见阿姨坐在阳台上的凳子上，身上套着染发用的防水布，叔叔手里端个小盘子，认认真真的在帮阿姨染头发，两人轻声聊着家常，早晨的阳光洒在阳台上，叔叔种的君子兰开花了，几朵秀气的红色小花点缀在君子兰那墨绿色的叶子上，甚是美丽。阿姨跟叔叔脸上挂着笑容，叔叔一缕一缕的帮阿姨仔细的染着头发，林容的心里泛起一阵温暖，好幸福的一种感觉啊。古人有描眉之趣，叔叔跟阿姨这样何尝不是一种平凡的幸福。自己要是也可以找到这样一个人，等老了的那一天，互相给对方染发，把那白发悄悄的藏在岁月的背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一定是老天给的最大的福气了！
　　吃完饭，林容照例回到她的小房间准备处理一天的邮件，公司每天都会有新的工作安排，新的考核制度出台，为了不错过一些重要的事情，每天晚上看邮件是她一年来养成的睡前习惯。果然，经理又发邮件督促各城市加快建设VIP项目了，奖金也是很有吸引力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了。林容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幕幕，顿感压力，叹了口气，思索着怎样才能打动孙主任，让她在项目上签字呢一看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10点了。瞟了一眼电脑上的□□，很安静，没人找，自己隐身着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在线呢？林容涩涩的笑笑，明天一早还要开会，赶紧起身准备洗漱睡觉。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林容却已经辗转反侧半小时了，一看手机才不到5点，唉，又这么早就睡不着了，自从跟了这个项目，林容就开始失眠，新的环境，新的工作，新的挑战，自己能否坐稳这个教育主管的位置就靠拿下这个项目了。记得当时二话不说就欢天喜地的同意了大区总监的调派来接手这个工作。殊不知这属于空降，而且工资奖金都翻了一倍，有多少人都羡慕的红了眼。无锡的同事嫉妒的眼神，南京这边同事怀疑的目光，这些压力都似乎在林容这冲动的决定之下如洪水般闯进了她25岁的生活里。而这之前，她在无锡每天跟哥哥嫂子快乐的生活着，认真努力的工作着，遇到工作上不顺心的事情晚上回家只要跟他们一聊再睡一觉，第二天又跟打了鸡血般满身复活的去做活动，去培训！现在，不跟哥哥嫂子住一起，电话聊似乎再没了那种感觉。唉，啥时候才能签下这个VIP项目呢？
　　过了3天，林容照例去S医院转转，小平看见自己的主管来了，甚是欢喜，向林容汇报着这几天的工作，上次林容走后的第二天，S医院总部的产科大主任来视察康乃馨病房，看了一楼的几个房间之后，发现好几个地方贴的墙纸由于防水没做好走坏掉了，墙皮脱落了一部分，有点生气，对着护士长很不客气的说，就这样的房间还敢叫康乃馨病房，还算VIP病房？护士长正急着想办法。林容看了一眼走廊的墙角，果然有一些墙纸都开始脱落了，要是注意的看还真是不好看，跟康乃馨病房高端的形象确实不符合。墙纸似乎贴了快两年的时间了，颜色也有点泛旧了。
　　正想着，护士长看见林容了，着急又高兴的叫林容去她的休息室，果然是说这个墙纸的事情。护士长试探性的询问林容公司是否愿意赞助，帮忙把康乃馨病房的墙纸换一下。换墙纸？林容心里快速的思考着，康乃馨病房一共24间房，整整两层楼，这笔花费至少好几万，更何况就换个墙纸，又没法做什么大文章，林容公司的VIP项目内容是在进入康乃馨病房的大厅里建设一个VIP等候区，用于供每周二来看VIP门诊的孕妇家属歇息等候的，话说这每周二上午挂个孙主任的VIP号还真是不便宜，半小时不到就要150元的门诊费，还得提前挂，不然都挤不进去，可就这样，一些有疑难杂症的孕妇还是很愿意挂VIP号，就算排队等候没有多少座位也愿意，林容就是看见这里可以做点文章，才想到了给公司提议免费赞助S医院建立一个VIP等候专区的点子，有了这个专区，里面的一切软饰甚至窗帘都可以做上自己公司的元素，还可以买个电视机，专门播放一些育儿类的，洗护类的宣传片，都不用自己再宣传讲解了，小平开发会员派发礼品也有了固定的场所，更有用的是可以在周末的时候邀请准妈妈们来这里做孕期沙龙，多好！可是这换墙纸，并不在VIP项目里面呀，但是现在要是直接拒绝了护士长，那这个VIP项目绝对死翘翘。一抬眼，正对上护士长那期盼的眼神，护士长肯定已经找了好几个厂家问了，现在寄希望在林容的公司，林容咬咬牙，主意已定， “护士长，您先等一下，我这就去给我们大区经理打个电话报备一下，看看能不能申请到，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申请的。”护士长悬着的心总算是得到些许安慰，在她看来，林容不同于其他业务代表，其他人总是希望在她这里得到一些回报，包括一些特权，而且算计的很清楚，这种换墙纸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其他人是绝对不愿意触碰的，可林容不是，她比较实在，虽然是厂家，可方方面面却站在医院的角度，说话做事干脆爽快，尤其喜欢笑，对谁都客客气气，连保安阿姨都愿意跟她交心，也许是她大学毕业一年多的缘故吧，她还没有带上特别多的势利气息，所以，打心底里护士长是接纳林容的，即使看见林容之前做的有机玻璃上的LOGO，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林容出去给大区经理打电话，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包括分析了一些目前的项目进展，墙纸需要增加多少费用，后期的产出，林容是希望得到同意的，帮医院赞助了墙纸，这个项目也许就更加容易了一些。大区经理听完也觉得可以一试，不过一下子投入又增加了几万块钱，还要公司总部同意。于是又向总部汇报了一下。不一会儿，林容接到总部部门总监的电话，那总监40多岁，办事有魄力而且讲究效率，为了建设全国一些大型的VIP项目，出手阔绰不计成本，他的目的就是要树立一批高端形象，所以略一思索就同意了林容的建议，同时还建议到，墙纸可以订做，公司的LOGO是可以植入到里面的!
　　一听这话，林容无疑是喜出望外，立马回去告诉护士长，护士长自然是一阵开心。要抓紧时间重新修改协议，告别护士长走在路上，林容想着，何不干脆把建设VIP专区跟换墙纸直接捆绑在一起让孙主任签字呢！康乃馨病房肯定是着急要换墙纸的，S医院总部的产科大主任都发话了，孙主任的颜面一定不好看，可又要花一笔钱，医院那边获批的流程也很慢，再说医院给康乃馨病房的各种投入已经太多了，别的科室已经颇有微词，院长那边也许会有点为难，可是如果把这两个棘手的案子放在一起，所有的问题不就可以奇迹般的解决了吗？病房的墙纸翻新了，林容的VIP项目也建设起来了，皆大欢喜。其实孙主任对她建议的建设这个VIP项目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有一个舒适的环境用来给孕妇跟家属们等候，一来改变了往日里乱糟糟的环境，二来孕妇们等候的舒适了，也会吸引更多的病人来挂VIP号。她跟院长提及过此事，只是碍于各种原因，所以迟迟没有做决定。
　　林容回去立马重新起草了一份协议，按照5W2H的逻辑写的是一气呵成，感觉自己都被打动了！第二天正好是周二了，孙主任的VIP门诊时间，每到周二中午，孙主任好不容易看完门诊，外面都有5、6个各个厂家的业务代表等着跟她见上一面，这里面有邀请她去讲座的，有邀请她出席一些会议的，就林容那身板儿，是万万排不到前面去跟孙主任说上话的，更别说谈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了。还是二楼的保安阿姨告诉林容，孙主任每天7点之前就会来医院，8点上班，这期间一小时可以来找孙主任。
　　林容来到医院，这时才7点，最近她失眠，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早早地到孙主任的休息室门口等她。林容跟保安阿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时一个匆匆的身影来到二楼的休息室，正要开门进去，没错，是孙主任！林容起身几乎是小跑到孙主任的面前，“孙主任，早上好！”孙主任抬眼一看眼前这个女孩，扎着个马尾辫，穿着偏休闲点的职业装，年纪轻轻，浑身上下散发着活力，脸上挂着笑容干净而明朗，似乎见到自己很开心的样子，可这是谁呢？林容自报家门。一听是H公司的人，孙主任心里已经猜了7、8分了，估计又是找自己做什么事情的。这么大清早的来找自己还算难得，于是让林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容看了一眼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但是干净整洁，窗帘的颜色搭配的很清新，窗台上养着一些绿色的盆栽，翠绿的叶子向上展示着强有力的生命力，书柜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医学书籍，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着几份文件，还有一个奖牌一样的小纪念品展示着主人是一个学术严谨，手术高超的妇产科医生，而且孙主任长相五官精致，个子高挑，穿衣打扮讲究，品位精致，头发经常很随意的挽起，快50岁了却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她还带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对待学生要求完美，也很严厉，但是她的学生都敬重她。林容想起了自己大学的那位教授了，总是感觉很崇拜这样的人，似乎身上都闪着光辉一样，让人不敢轻易的靠近，但是又内心充满了崇拜跟欣赏。如果自己能当她的学生，师从她的门下，接受她的教诲，那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林容表明来意之后把协议递给她看，孙主任一眼就看明白了，不过，确实要抓紧换新，但是建立VIP专区，院长那边也没有给个准话，目前来看不那么着急。于是就跟林容说，这个再考虑一下，林容预想会这样，也没有太失望的表情。话题一转，跟孙主任聊起她带的学生了，林容的嘴巴甜，用朋友的话来说，就是夸人的时候是一种“随身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般的感觉，听起来就是舒服不造作，很讨喜。“孙主任，您的学生，她们一定特别幸福吧。我大学的时候也有一位像您这样的教授，我们院里的学生都特别喜欢她，我大四的时候也考过研，可惜没考上，看见您的时候，就感觉您特别像我的老师，就特别想把您当我的一个老师来对待。”不记得是谁说过，跟客户最好的合作关系，是师生关系，老师对待学生是一种愿意无私奉献愿意提供帮助的，可用在这里，林容确实是真情流露，孙主任一听，微微一笑，她确实很欣慰，这些年自己主刀了多少台手术，救下了不知多少难产的孕妇跟孩子，可是自己最开心的事情还是能够培养出一些很优秀的学生出来，为这个行业贡献自己的一些力量，这好比自己的一门技艺得到传承一样的感觉，所以，对待学生，她是爱护但又严厉的，虽然爱护她们，但是遇到她们犯一些错误的时候她又会严厉的批评她们，学生们对她都是既爱又怕的，眼前这孩子，虽然是厂商的人，可是不讨厌，相反还有些好感，不势利，不做作，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听她说话倒也轻松自在。不过自己还要去查房，就起身，对林容说，这个你一会儿等等我，门诊结束之后我们再说。林容一听，心里开心不已，还有希望！于是出来，看着孙主任穿好白大褂健步如飞的走进病房，早已等在病房门口的几个学生跟随着一起进去病房。林容看着她们的背影感慨，做医生，真的很辛苦啊。这是一群可敬的人!
　　一等就是一个上午，孙主任终于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出来照例被厂商的人围着说着各自的事情，林容不着急了，反正也挤不进去，去跟护士长打了个招呼，护士长宽慰林容，中午等孙主任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等她，说不定就有转机了。林容感恩的谢了护士长，拉着小平，一起去吃午饭。下午产科有个会议，护士长向孙主任反映康乃馨病房的问题，说最近来住康乃馨病房的孕妇明显减少了，而且时常都有空床位，有家属反映环境不够舒适，卫生间的墙纸都破破烂烂了，孙主任皱紧了眉头。等产科开完会已是6点了，打听到接下来孙主任还有一台手术，等了一天，林容想想今天怕是又签不了了，于是干脆打道回府。
　　回到家，饭桌上，林容跟叔叔阿姨聊起今天的事情，阿姨听了之后，建议她，有些事情，不要超之过急，欲速则不达，找孙主任也别跟的太紧，以免引起她的厌烦，隔三差五的去找她应该最合适。隔三差五？有道理，这个项目，孙主任应该是感兴趣的，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欲擒故纵。慢慢来，说不定等那个契机再出来就是签下来之日了。
　　于是林容果然隔了三天跟平常一样去S医院晃晃跟护士长打个招呼就走了，也没找孙主任。就这样，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这是一个星期四的上午，林容一去医院就被护士长叫过去，“赶紧去找一下孙主任，我跟她又说了墙纸的事情了，昨天一个产妇家属投诉我们了，说环境不够好，要求换房间，折腾了好半天，这个墙纸现在是不换不行了。”林容一听，心里一阵窃喜，机会终于来了！但是自己不能表现的特别明显，必须等着孙主任找她才行。于是跟护士长说，今天现在恐怕没时间了，刚刚领导让她回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现在就要走了，改天再来拜访孙主任吧。护士长明显的一脸失望，想了想就嘱咐她，“那你周六上午9点来吧，我跟孙主任约一下，别迟到啊！”林容答应着，故意装着着急的样子离开了。这下好了，医院主动约自己，胜算又多了几分。
　　周六上午，林容准时的出现在孙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孙主任拿着协议再看了几遍， “这个墙纸，你们公司既然答应赞助，那就抓紧时间做吧！我会让护士长配合你，把房间空出来，这次你们一定要保证质量，再不要跟之前那家一样偷工减料，没过几天就受潮脱落了”林容赶紧答应着，可孙主任压根没有提建设VIP专区的事情呀！“好的，我们一定会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不会像上次那家公司那样做事，这个您放心。不过，换墙纸这个内容属于我们的VIP项目，您要签字同意这个项目之后我们才可以申请费用然后施工”林容心里清楚，这个机会很难得，转瞬即逝，这个时候如果再不下点猛料逼迫她一下，VIP项目就遥遥无期了，必须把墙纸跟建设专区牢牢的捆在一起才能搞定！孙主任思索了一下，给院长拨了电话，不得不承认，孙主任驾驭语言的功夫让林容望尘莫及，最后又把最近几起投诉案例描述了一番，几句话下去，院长那边居然犹疑不决的态度转为同意了。孙主任顿时很开心，挂了电话，再看了一眼协议，又发现这份协议已经有点褶皱了，跟林容说，重新打印一份来签字！还好医院旁边有一家小广告公司，林容随身携带U盘，一路跑着去打印，顺便再买了一个淡蓝色的文件夹郑重的装在一起，孙主任拿到手里，再次读了两遍，终于，拿起手里的钢笔，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看到这里，林容无疑是喜出望外，但又没有完全表露出来，再次给孙主任承诺会亲自跟进装修公司的工作。墙纸的颜色设计好之后拿给孙主任过目，还有VIP专区的布置都按照孙主任的要求先出图纸，等确定之后再做。孙主任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满意。
　　就这样，耗时将近3个月的VIP项目，终于博得云开见月明，签了！林容心里一阵感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像阿姨说的那样，凡事果然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准备好了，时候不到，还得等待时机成熟才行！看着被M公司的LOGO盖住的宣传栏，让你再得意几天吧。
　　林容高高兴兴的出了医院，走在马路上都蹦蹦跳跳起来，这么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诉一个人分享一下才行，告诉谁呢？要告诉他吗？

　　欲速则不达，做事情还是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