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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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天黑了没有点灯，所以才会那么黑，没过多久她就反应过来了，天黑了没点灯所以看不见这种事，习武之人素来五感敏锐，哪怕是在黑暗中也多半不会怎么影响视力，何况以她如今的修为，怎么可能因为天黑了没有点灯就看不见了呢？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眼睛，沉默了。
所以，她现在……看不见了吗？
是葛仙川下的毒吧……
她是不是该庆幸，那毒素没有要了她的命，也没有废了她的功体，只是弄瞎了她的眼睛？即使眼睛瞎了，素泠溪也不会成为废人，不过……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你醒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惊喜。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若不是因为她方才失了神，早该察觉到那姑娘的接近了。
“是你救了吾吗，姑娘？”
“是也不是，”那姑娘顿了顿，才笑着道，“吾出门采药，却在途中碰见了一只红色的异鸟忽然出现鸣叫不休，似乎要带吾去哪里，好奇之下跟随才发现了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才将你救了回来。那红色的异鸟是你养的吧？吾救你回来的时候，它一直跟着吾，这会儿还在外面呢。”
“你说的大概是朱翼吧，是吾的一个特殊的朋友。”她微微笑了，“这么说，吾不止要感谢你，还要感谢朱翼呢。”
“感谢吾就不必了，其实吾只是把你带回来而已，后面你的伤势自己就在慢慢复原，只是，吾医术浅薄，你身上的剧毒吾……”怕是无能为力。
“没有关系，吾虽不通医术，所幸朋友之中懂医术的不多却也不少，日后吾会设法解毒，此番，还要多谢姑娘了。若非姑娘救命之恩，泠溪只怕凶多吉少。”
“可惜吾还是去得迟了些，你的眼睛因为那剧毒……”打从被救回来的姑娘睁开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那双本来明亮清澈的眼睛，虽然依旧干净明亮，却是一片空茫，映不出任何色彩。
那姑娘因为剧毒的影响，已经……失明了。
“无碍，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姑娘不必介怀。”那一身道者装扮的姑娘浅笑着摇头，纵然双目失明，笑容却是不染半丝晦暗，依旧明亮干净宛如山间小溪，“在下倚楼听雨素泠溪，未曾请教姑娘芳名？”
“葬蓝山，吾叫葬蓝山。”
“蓝山姑娘，谢谢你。”
“不必客气，”她有些不自在地扇了扇扇子，觉得这位素姑娘音色清泠，气质干净透彻宛如清溪，当真是人如其名，柔善无害的模样倒叫她有些不自在了，“你重伤初醒，想必也该饿了，吾去给你弄点吃的。”
泠溪尚来不及推辞，便听见一阵脚步声远去，葬蓝山已是雷厉风行地走了，顿时眨了眨眼睛，她怎么觉得，蓝山姑娘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耳边忽然闻得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很轻微，却没有逃过泠溪的耳朵。
她笑了起来：“是你吗，朱翼？”
几声低哑的鸣叫，不似一般鸟儿的清脆婉转，也没有苍鹰的雄浑有力，却并不难听，意外地引人注意。
“朱翼，”她伸出手，抱住落到怀里来的鸟儿，轻柔地摸了摸那顺滑的羽毛，笑意更深，“这次真是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恐怕吾真的要栽了。”
又是几声鸣叫。
“吾知道啦，此番是吾大意了，日后吾会小心的。”
……
“是是，都是多亏了你，待吾伤势好了，吾就去云照听雨取来桃花醉给你。吾说朱翼啊，你明明是只鸟，为什么喜欢喝酒啊？鸟儿不都是喜欢吃虫子的吗？”
……
“好啦吾知错了还不成吗？对对，朱翼最厉害了，才不是一般的鸟儿，吃虫子这么没格调的事情才不会做呢。”
……
“没关系的啦，吾现在是中了剧毒才会暂时失明，等吾伤势好了，再去找兄长帮吾解毒就可以了。再说吾功体尚存，只是眼睛看不见，顶多有点影响，又不会变成废物，你不用担心。”
……
“嗯嗯，有你在，吾一点都不担心。”
……
“对对，朱翼大爷的恩德小女子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在外面听着一人一鸟煞有介事的对话，葬蓝山忍不住嘴角泛滥的笑意。
这样的对话，让她想起了故乡，想起了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
见对话已经告一段落，葬蓝山收拾了一下情绪，推门而入。
“素姑娘，先吃点东西吧。”
“谢谢。”
“不用客气。”
她笑了笑，目光掠过因为素泠溪要吃东西而从她怀中飞出来落到了旁边的红色异鸟身上，感觉得到这异鸟身上潜藏着的力量，还有那双锐利的眸中隐隐的打量和试探，轻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善意。
若是换做她原来的容貌，这样的笑容必定是十分赏心悦目的，只是她忘记了，自己现在顶着的那张堪称惊悚的脸……
锐利的眸光一顿，红色异鸟默默地扭过头看向自家好友，那隐隐带着无语的姿态看得葬蓝山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只聪明可爱的鸟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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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的日子安宁又平静，除去看不见的眼睛给她带来了一点麻烦，泠溪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坐在院子里，灿烂却不炽热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几乎舒服得睡着。
泠溪打了个哈欠，正打算闭上眼睛眯一会儿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鸟鸣，一只飞鸟无声无息地飞落，泠溪有些惊喜地抬头：“朱翼，你回来了？道真如今怎么样？”
“是吗，葛仙川跟抱朴子都已经伏诛？倦收天跟原无乡也继承了双宝成为道真双秀，那真是太好了……”
“朱翼，你帮吾把消息送到了吗？吾中毒失踪，他们一定很担心，虽然吾现在还不能回去见他们，但是，有消息传达，他们总会放心一些。”
“辛苦你了，朱翼。”
“吾知道，吾会好好养伤，不会勉强的。”
“不用担心吾，你忘了吾兄长与续缘皆是医术高超吗？这毒虽然少见，在他们眼中，倒也算不得什么，等吾伤势好了，再请兄长为吾解毒便是。”
忽然，朱翼发出一声轻鸣，然后便展翅飞走了。
下一秒，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
“素姑娘，你又在跟朱翼聊天啊？咦？朱翼又飞走了？”
“是啊，”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朱翼每次听到蓝山姑娘的声音就飞走，“大概是回去找伙伴了吧，朱翼以前也是时常回家，偶尔才来看吾，最近因为吾的伤，它一直在外奔波，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你的伤好多了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只是可惜你的眼睛还是……”
“无妨，只是毒素所致，日后解了毒，自然无恙。”
“素姑娘，你真是豁达。”
泠溪但笑不语，说是豁达，其实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多罢了，若是一辈子如此，只怕她还真的没法那么轻易想开。
“对了，素姑娘，吾有要事需要离开几天，这几日天天棺材铺可能需要拜托你……”说到这里，葬蓝山都有些迟疑了，素姑娘如今行动不便，还要麻烦她看店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没关系，素泠溪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总归还是有几分实力的，放心交给吾吧。”
“那就拜托素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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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了葬蓝山的嘱托看店，泠溪没有像之前那般待在小店后面的院子里，而是跑到了前面。
提天天棺材铺，顾名思义，店里面都是棺材，得亏泠溪现在看不见，否则，哪怕是明知道棺材里面啥都没有，乍然之下看见满屋子的棺材，她总会有那么一丝拉的不自在。
如今嘛，听着朱翼的形容，泠溪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她实在是想不通，蓝山干啥不好，干嘛非要开个棺材铺呢？
难道她喜欢卖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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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棺材里面……怎会有人？”
偶然间察觉到屋子中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查探之下却发现其中一副棺材里面装着人，泠溪满腹疑惑。摸索着握住那人的手腕查看，触感冰凉，仿若死人，但是生息犹存，只是身受重创，体内有一异种魔气肆虐，若非是这人功体深厚，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有这般修为，却又遭人陷害沦落至此，显然是身份不凡之辈。
莫非蓝山是有意将人藏在这里……
这个人，该是蓝山重要的人吧……
虽然她不通医术，但是这人身上的异种魔气，她倒是有办法解决……
思绪急转，泠溪摸索着扶起棺材中昏迷的人，双掌相接，一股纯正的道家清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对方体内，逐渐将魔气压迫至一处，然后驱除。
不多时，泠溪额际已然冒出冷汗，容色越发苍白。
一旁朱翼忽然发出一声鸣叫，带着些许尖锐和急切。
泠溪蓦然收掌，低头清咳几声，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伤势未愈，吾只是一时有些借不上力，吾不会勉强的。”
“吾知道，吾不会勉强的。”
伤势未愈，不能尽全力，此番也只是驱除了三四分魔气，看来下次还得继续才行。
小心地将人放回棺材之中，随手设下一个小型的防护阵法，泠溪摸索着盖上了盖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失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