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无限循环》J泷Z

58、第八节：离去

　　余镜七知道方恕夜救了她和崔泷的所有前因后果之后其实是有些不信的。她所认识的方恕夜可不是那样会好心拯救别人的大好人。所以她花了一些时间来适应这个现实。
　　把方恕夜当做救命恩人并不是太难。难的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有应付这个大恩人。所以准备好被询问被八卦的余镜七听到方恕夜说出告别的话，又有些愣神了。
　　发觉自己昏迷醒来后走神的频率有些不太正常，余镜七心底打算之后找萧洛儿诊断一下，但是现在，她必须作为一个被救的聚集地负责人，对方恕夜表示挽留和感激。

　　的确，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余镜七都应该这样做。可是。

　　“我想我不会挽留你。”余镜七这样回答。她是个会顾全大局的人，但是同时也是不习惯为任何事情妥协的人。她很少任性，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是个什么感情都没有的精密机器。在这样糟糕的心情影响自己的状态的时候，余镜七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做出最好最适当的反应，反而难得随心地说出了自己现在最想说的话。

　　方恕夜显然也没有想到余镜七会这样说。这样的余镜七方恕夜从来没有见到过，甚至不曾设想，余镜七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但是这样难得显得有些“真实”了的余镜七，方恕夜没有像之前那样厌恶。
　　“这一战过去，华国的格局又会有些变化了。动乱一定会更加剧烈。你的聚集地遭遇了这一切，多少会受到些影响……你自己小心一些吧。我毕竟也是特殊人种。你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事情也可以来找我。”方恕夜斟酌了一下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不认为自己这样的决定有什么不对，但是话说出口就多少能感觉到语句间的虚伪，不太习惯说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方恕夜不自然地抓抓脑袋，对余镜七摆了摆手，“当然，你不来找我，我更加高兴一些。”

　　这样的话更适合方恕夜。余镜七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我该去处理聚集地的事务了。这一次谈话，我就当做是我们结盟的初次会淡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你自便。”说完就潇洒地转头走人，余镜七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用完人就抛弃，冷血无情到令人发指。
　　但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见识过更多更糟糕的人之后，方恕夜反而可以开始接受余镜七这种糟糕的性格了。
　　“希望有缘再会吧。”方恕夜对余镜七的背影挥挥手，也向着反方向转身，最终离开了这个战后一片狼藉却已经开始恢复生机的聚集地。
　　她的世界在东部，她想要守护的，也只有那个地方的安宁。
　　余镜七，即使已经开始认同那个复杂的女人，方恕夜也不认为她们还会有太多的交集。
　　她们是不同的。只是如此而已。
　　“就这样走了？”李挑眉看着方恕夜，这个家伙倒是一脸风轻云淡，也不知道是谁，在龙贰暴露了野心之后就一起过来，还表现得要和龙贰一起“报仇”，最后还不是帮了余镜七，还救了崔泷。即使口头上怎么否认，方恕夜内心深处还是偏向特殊人种的，这一点李看得比谁都清楚。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担心西部聚集地就此废掉？你太小看余镜七了吧。”方恕夜摇摇头，一脸无趣，“我想回去休息了。这些破事总是令人头疼。我还是回去做我自在的游侠就好。”
　　“好吧，回去就回去。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见识一下余镜七的厉害。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厉害呢。也是不枉此行了。”李倒是很好说话，她本身就是个热爱自由懒得计较太多的人。看方恕夜的样子也是不想再多费精神去管那些已经不再亲密的同类，李更是巴不得方恕夜对同类的归属感不强。
　　方恕夜坐在余镜七送给他们离开的交通工具“变异兽”上面，沉默中看着渐渐远去的西部聚集地。她有预感，余镜七虽然现在的确是遇到了人生中的最大挫折和低谷也不一定，但是这并不代表余镜七就此没落。甚至，很可能，和那个女人再次相见的时候，她会变得更强。
　　就像这个皮毛柔软智力不高却可以驯化的“变异兽”，就是余镜七之前研发出来的低阶“变异种”的一种，却是可以训练成听话的交通工具。不得不承认，余镜七极其聪明也拥有着很好的领导能力。她不该在这种地方倒下。
　　“或许下一次见面，我们这种不确定的暧昧同盟关系就会破灭也说不定。下一次成为对手的话，好好打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斗，似乎也是不错。”方恕夜喃喃着，看着还留着一些焦黑的聚集地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下雨了。”看着窗外突如而至的暴雨，余镜七素白的手扶着窗沿，显得纤细的手指异常柔弱，看得一旁的苏染有些失神，险些忘记了自己过来找对方的目的。
　　如果是不熟悉余镜七的人，看着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修长纤细的身体，谁会想得到，这样一个漂亮柔弱的女子会是站在华国最顶端的几个人之一。
　　“我听说了你和崔泷的事。余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苏染并不是想为崔泷鸣不平。但是在这种重要的时候，余镜七就这样抛弃崔泷，对聚集地会有很大的影响。本来就是经历了残酷战争之后需要复苏的时刻，余镜七的做法多少有些令人心寒，也给了很多蠢蠢欲动想要夺权的人理由。

　　“把余镜七交出来！让她给我们个解释！或者让她下台！交出实验结果！”
　　果然，底下已经开始了一些反抗的声音，声讨余镜七的人也有。崔泷重伤无法出面，几大队长很难管束所有的平民。尤其是一些不明事理的感染者和普通人类。被煽动了之后，这些人都单纯得认为余镜七交出了实验结果，下台了之后他们这些普通人就能够获得更多福利，很多受伤和死亡的人才是真的死得其所。
　　而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也想就此趁着混乱捞些好处。

　　余镜七微微皱眉。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她状态不好的时候有人来闹她。虽然在她眼里，这些也算是小事了，不过是有几只爱蹦跶的蚱蜢在闹腾，她甚至都不想亲自出手。
　　但是在这种有些敏感的时刻，她若是不出面，事情又会变得有些麻烦起来。所以有的时候她也同样非常讨厌那些愚昧弱小还不自知的人类的。
　　和龙贰一战之后，她的很多想法都有了一些改变，虽然个人的力量和能力很重要，但是“根”的存在也非常重要。龙贰失去了龙莲那时候的样子她也能感到一丝心有余悸的惧怕。她不认为她自己也有那样重要的东西，但是如果她没有，也一样会显得弱小。和方恕夜对比起来这一点就变得很明显。方恕夜看去就是有了重要的东西要守护的样子，整个人变得柔软温暖的同时，也变得同样强大坚韧起来。
　　有些让人羡慕。还不到嫉妒的程度。但是果然还是羡慕。
　　余镜七认为自己很难做到这一点。

　　“罢了。实验结果，除了我手上的那个东西之外，全部发表出去。那几个教唆的头头，我会亲自去会会。崔泷休养的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了。”看着自己一手提拔训练起来的几个小队长，余镜七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柔弱而迷茫的表情，“妥协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个时候，所有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希望我们能一起撑过去。这一次的难关。”

　　“我明白了。”苏染和萧吉第一个站起来。她们两个是余镜七从地下城世界救回来的。是余镜七最大的死忠。
　　当然，其他几个小队长，何墨嵊、于默默、柯诗韵也一起站了起来向余镜七行了他们默认的礼仪，表示了他们的忠心。

　　“余镜七那个女表子，居然真的把实验结果交出来了。还提高了几个小队长的地位，还发表了声明说崔泷依然是最高领导人。该死的，这手棋玩得好啊，大部分的民众都再次对余镜七充满了信心。我们要动手可不容易，要夺权更是有些难了。”阴暗的房间里，几个三阶特殊人种，还有一个雷系异能四阶，几人围着小方桌一边吃着丰富的肉食晚餐，一边小声地讨论着。
　　之前雷系异能在聚集地里还是发电的重要角色，但是余镜七带回了北方聚集地的实验数据加以研究之后，雷系异能在生活生产方面的被需求度就减少了不少。虽然待遇依然不错，但是这位雷系异能拥有者夏磊可就不愉快了。他本来就有夺权的心思，加上他进化到了四阶之后就更加野心勃勃。可惜还没等到他出手夺权，龙贰就带着战争来了。
　　好不容易胜利了，他也有了夺权的借口，不料余镜七的应对能力很好，反应也很快，让夏磊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好处。
　　这个时候他依然一边做着要登上西部聚集地最高领导人宝座的美梦，一边愤愤地吃饭。

　　“是啊。很难。”余镜七突兀出现的时候，她素白细长的手指甚至不嫌弃地拿起了一片烤肉。一点也不像来杀人的悠闲自在。
　　但是她露出的那个灿烂而没有感情的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背脊窜上了一阵刺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