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无限循环》J泷Z

28、第八节：完整

　　“你们要去我不阻拦，但是死了，也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黑暗中巨大的鲸鱼的声音依旧严肃，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感。它活得时间足够久，久到它对这世间的一切感到厌倦。如果不是为了同族，它或许会回到自己的大海，慢慢等待死亡。而不是在这个黑暗而狭小的洞穴里，为了同族而出谋划策，只求这一世它们的安稳。
　　站在背陆面前的两个生物，是“脊”的五大首领之一，“蛇暨”和“马朱”。这两个生物生来好斗，之前背陆下命令给两个特殊人种让道的事情让它们很恼怒，只是那个时候它们不在领地内，所以没有来得及回来战斗，这次知道了那两个特殊人种的所在，决心要去杀了两人，讨回丢了的脸面。但是背陆并不是支持的。
　　这一点令两个自从变异开始就自诩无敌的生物有些恼怒，却也不争辩。
　　“背陆，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变异种首领的尊严，是不允许弱小的特殊人种践踏的。”
　　只留下这句话，它们就离开了。
　　背陆在黑暗中长长地沉默了起来。它不畏惧任何生物。但是这几天，它似乎可以感觉到一些冥冥之中的东西。也多少可以感觉到，蛇暨和马朱，恐怕是回不来了的。
　　七之子得到传承的话，那就将是站在世界顶端的生物。没有什么可以对抗，除了其他的七子。
　　那种将要破土而出的危险感，时时刻刻在折磨着背陆的神经。但是现在的它，只能祈祷那个七子在遗址中死去或者无法成功而已。否则，对于变异种这整个种族来说，都是个噩耗。毕竟特殊人种和变异种，是无法和解的天敌。

　　在寂静的黑暗空间里寻找属于自己的“道”的方恕夜现在当然是不知道已经有变异种的杀手循着她的踪迹要来杀了她立威。她只是一边沉默地前进，一边在思考着这个遗址对于自己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事实上路西法作为傲慢的恶魔，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力量强大而且瞧不起那些比他不如的仅仅靠出生来压别人一头的家伙罢了。方恕夜不认同这样的道，也不需要别人来认同她那还未成形极度不稳定的道心。所以她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传承。只是在这个遗址里，依旧就她需要的东西。可惜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她依旧在寻找。
　　她走过长长的走道，经过了几个房间。有的房间里很危险，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暗器，还有些房间还有动不动就陷下去的暗格。当然越危险的房间好处越多。要么放着些看上去就很精良的武器，要么是些五颜六色的试剂，应该是能够增加肉身能力的药物。
　　方恕夜什么都没有拿。她总是隐隐觉得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东西。她一个人继续着自己前进的道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到尽头。

　　另一边，余镜七不费力地找到了龙贰。她被强制平移开方恕夜的身边就明白了，这个所谓七子传承的遗址恐怕只针对烙印一致的七子，其他人都一视同仁会被排斥。但是在这种地方，能否真的顺利得到传承，还得看运气来定。
　　说实在的，余镜七并不看好方恕夜。那个女人自由随性，平日看去懒得要死，但是固执起来恐怕谁也无法改变。即使是堕天使，强大如路西法，恐怕也无法把她变为心仪的传承对象。
　　原本想看看七子如何被传承的小野心也破灭了，余镜七不恼，却略微感觉到一丝可惜。原本来说，她认为方恕夜是个好苗子，而且难得不是有坐上王位的野心的人。如果能够成为她的帮手，实在是件很棒的事情。
　　但是现在，有九层可能性会死在这个黑暗的地下的人，不是她余镜七需要的帮手了。
　　“我们走吧。”一把扯起险些被石块砸中的龙贰，余镜七决定要离开这里了。
　　龙贰则是有些奇怪余镜七突然转变的态度：“不等方恕夜了？你不是准备等她得到传承后夺取一些你需要的部分吗？怎么突然就放弃了？”
　　对这样的聪明人余镜七一直不太喜欢，但是也懒得辩解：“我认为她无法成功，所以要抛弃她了。你有意见？”
　　冰冷的气息混合着莫名的危险味道，龙贰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不，不敢有意见。我们走吧。”
　　对抛弃队友这样的事情龙贰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他虽然也有些可惜感觉潜力很大的方恕夜，但是直觉告诉他，跟着余镜七绝对是更加明智的选择。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余镜七抿着唇。熟悉她的人就会明白，这是她非常不愉快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她很多次试想过抛弃方恕夜的情景。但是这样一声不吭有些逃跑的味道的抛弃，倒是显得她不够大气了。这个地下世界很危险，她不愿意多待，要离开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了不愉快。就像是向着什么无形的东西低了头。作为将来要成为世界的主人的余镜七来说，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方恕夜不过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棋子，需要抛弃的时候就果断抛弃，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才是。
　　那么她，纠结在不愉快些什么？为了没有得到的传承物件？为了失去一个好的利用对象？不，没有傲慢的传承，她还有很多选项。没有方恕夜？她不是刚刚得到了龙家姐弟两吗？比起潜力，这个龙贰，比方恕夜绝对不会差。
　　方恕夜不过是一个会在这种地方失败的弱者。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出了遗址，站在外面的龙莲有些奇怪为什么只有龙贰和余镜七两人，但是什么都没有问。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方恕夜没有出来，似乎已经昭示了她无法再出来的事实。龙莲不想去想事实是什么，但是方恕夜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同伴视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毕竟要在这样残酷的世界存活下去的人，根本不适合去同情他人。
　　只是看着龙贰和余镜七的表情都不太好，龙莲想了想，还是提了一下之前她所看到的东西：“之前我看见两个变异种往你们之前所在的地方下去了。样子是动物变异，身上的气场很强，应该是首领级的。二阶以上。”
　　余镜七一下就想到了几种可能性，她明白这下算是老天都要亡方恕夜了。即使再遗址里不死，遇上两个二阶以上的变异种，如果是暗杀，方恕夜恐怕会躲不过去。
　　“不必管。我们是从另一头上来的，他们只会向着方恕夜所在的地方去。我们走吧。我带你们会回西部的聚集地。那里是我们特殊人种的天下。”
　　听着余镜七毫无感情的话，龙莲明白方恕夜是被这个如恶魔般无情的女人给抛弃了。但是她什么都不敢说。即使那样一直同行着的人，想抛弃就抛弃，完全没有一丝犹豫的人，是不会容忍身边人的质疑的。这个女人是天生的领导者，也是铁血的统治者。他们姐弟到底能不能在特殊人种的世界里安全活下去，并不是要依靠这个女人，而是要依靠他们的能力。如果做的不好，依旧会和被抛弃的方恕夜，同一个下场。

　　这个时候在地下的方恕夜不知道余镜七和龙家姐弟已经离开，也不知道有两个二阶以上的变异种要来暗杀她。她已经快要走到走道的尽头。她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或是说她什么都没有要。
　　可是心底那种渴望的感觉却越来越重，似乎有什么东西的召唤越来越明显。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她得到了那样东西，似乎她的人生就会变得完整，她今后的路才会真正开始展现全貌。
　　满怀着期待的方恕夜最终停住了脚步。这段时间在地下，她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进，探险房间，身上挂满了细碎的伤口，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她也很长时间没有饥饿感和疲倦感，只是一个劲前行。
　　现在的她终于来到了尽头。前面已经不再有路。
　　她的面前，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些在黑暗中眼里闪耀着幽幽火光的木偶人们。成千上万。堵住了之后的全部地方。
　　现在的方恕夜只有两个选择。掉头离开，或者把面前所有的木偶都解决掉。
　　不想掉头也不想后退的方恕夜只好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战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路西法。”

　　这是一场最终怎么也躲不过的战斗。方恕夜只能记得自己在挥拳。不停挥拳。被打倒了多少次也记不清，躲闪不及了就只能硬挨攻击，只要她没有倒地就不会停止攻击。倒地了站起来，不可以休息一刻。她不知道这终点的战争倒地意味着些什么，可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会死亡还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直到她将战斗变为本能，她才发觉，自己似乎又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了。
　　这一次的不同，却和以往的感觉不太一样。
　　她不是拥有了什么力量，也不是在哪一方面得到了进步。而是失去了一种，她应该可以拥有的感情——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