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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叶安宁,宁泽 ...

  •   《安宁》叶安宁,宁泽
      chapter20:见不到阳光,是不是因为太阳掩起了偷笑的嘴角?

      这一生,我辜负了时光、辜负了陪伴、辜负了这个世界,却唯独不能辜负一个叫文情的女人。
      ——宁承天

      像是为了响应此时此刻的情景,漆黑的天空里突然滑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阵轰隆声响起。墨色的天空压得极低,仿佛掐住了人们的咽喉,令人呼吸不畅。
      不久后,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地声音。
      叶安宁扭头看了眼窗外,窗帘随风摆了摆,窗外的景象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唯有窗户上点点滴滴的雨珠验证了这场雨的到来,来的那么急、那么快。
      又下雨了啊!
      秋雨连绵,九月恰是x市的雨季,湿漉漉的空气,湿漉漉的心……

      床上的宁承天呼吸清浅,眼睛紧紧合着。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只要一有机会,他的眼睛就不听使唤的合上。
      五十多岁的宁承天正直中年,但他却没了中年人的光彩,病痛的折磨令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憔悴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血色,就那么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
      叶安宁不忍心再看下去,将视线投向窗外,鼻头酸涩的厉害,眼眶憋的通红。

      文情轻轻走到床边,双膝跪在床边,一只手伸进被子里,轻柔的握住床上人的手。然后,缓缓的靠近宁承天的耳边,悄声说:“你呀,儿子和儿媳妇儿都来看你了,你怎么又睡着了呢!”
      文情的脸上一直挂着柔和的笑,却刺痛了叶安宁的眼睛。
      她知道的,文情一直是坚强的。可这样清澈的笑容背后,到底掩藏了她多少痛苦、多少悲凉。
      叶安宁看向宁泽的背影,虽然他仍然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可是紧抿的薄唇和僵直的身影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见不到阳光,是不是因为太阳掩起了偷笑的嘴角?
      见不到你的痛苦,是不是因为你掩饰的太好?
      可是,不管你掩饰的有多好,我还是会心疼。

      叶安宁走到宁泽的身后,悄悄的伸出手牵住他的。她能感受到他的身形猛地一僵,然后大掌迅速的反扣住她的手,握的死紧,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悲伤和无处宣泄的难过。
      那是他的爸爸啊!
      叶安宁能体会这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遭受病痛的折磨,可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感觉。

      床上的宁承天突然动了动,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先是看向靠在他身边的人,嘴角勉强扬起一个宽慰的笑。
      叶安宁想,这些年,他们就是这样一个忍着心痛、满脸笑意的等着,而另一个总在一次又一次的清醒之后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就这样互相扶持着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早晨和夜晚。

      因为有人还在等着他的睁眼,所以无论如何、无论有多难熬,他总在每一次长长的沉睡过后,提醒自己赶快醒过来,他不想、也不能辜负她的等待。
      “这一生,我辜负了时光、辜负了陪伴、辜负了这个世界,却唯独不能辜负一个叫文情的女人。”

      “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文情眼睛亮亮的,在宁承天面前,她永远是24岁那年遇到他时的样子。
      “没有。”
      文情笑了笑,将他扶起来靠在靠垫上:“儿子、儿媳妇儿来看你了,可不能再睡着了!”
      宁承天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点点头。
      叶安宁眨眨泛红的眼睛,笑嘻嘻的牵着宁泽凑到宁承天的床边撒娇:“爸,我和宁泽还打算忙过这段时间去美国看您呢?你看你就先回来了?您怎么和我抢呢?”
      宁承天宠溺的伸出苍老的手摸摸叶安宁的发顶,叶安宁从小就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就像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在她和宁泽之间,他更宠爱这个儿媳妇儿。
      “呵呵,安宁现在长大了,变漂亮了。”
      “爸还和以前一样帅气!”
      “傻丫头,爸老了。陪你们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你们要好好的。”宁承天将视线落在立在他床前的男人身上。
      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已经出落的一表人才,而且还是X市的市长,这是他宁承天的儿子。
      宁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爸爸两年后再见到他时,想说的第一句话其实是:儿子,你是爸的骄傲。
      “爸……”
      “阿泽,我这一生最放不下的两个女人,都在你的身边,你要答应我,让她们以后的生活过的幸福快乐。”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
      宁泽握紧的拳头紧了又紧,漆黑的瞳仁里掩藏了太多的情绪,他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人,良久,黑眸一低:“爸,你女人的幸福不归我管。”
      床上的宁承天一愣,片刻后微微一笑。
      儿子,果然长大了啊!
      文情看着宁承天柔和的侧脸,轻轻刮着他的手掌。
      承天,你可曾知道,没有你的生活,幸福不属于我。

      *
      又是一夜无眠,昏黄的喜房大红喜字反衬出幽幽的光泽,外面的雨小了不少,滴滴答答的敲打着玻璃。
      叶安宁坐在床边,掌下是红色的喜被,床上还散落着两年前准备的花生、红枣、气球等。
      不似两年前的心境。
      那时候的她,只感觉心痛。而现在,再次坐在这张床上,她的心情却是异常的平静。大概是因为看到了宁承天,让她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安好的重要。

      隔壁房间里传出“刺啦”一声玻璃破裂的声响。
      叶安宁想也没想的起身冲出了房间。

      文情房间的旁边其实是宁泽和叶安宁的婚房,而宁泽住的客房……在叶安宁住的房间隔壁。
      那一声玻璃破裂的声音穿过一墙之隔直直击在她的心上。
      宁泽的房间没锁上,叶安宁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宁泽颓然的站在浴室里,水珠顺着他的脸一滴滴砸在地板上,洗漱台前的镜子碎了一地,而他的拳头上沾满了鲜血。
      叶安宁惊呼一声,顾不得宁泽愿意不愿意,拉着他的胳膊回到她的房间。
      打开壁灯,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叶安宁沉着脸从矮柜里取出消炎水和绷带,一声不吭的给他清理伤口。
      血肉模糊的手背上还残留着玻璃的小碎片,叶安宁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小碎片清理出来,闷声闷气的问他:“疼吗?”
      宁泽不说话,看了眼他的手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那样不放在心上的视线一下子点燃了叶安宁的怒气,“嚯”的站起来,叶安宁盯着宁泽的眼睛,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宁泽,你疯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啊?蜘蛛侠还是奥特曼,你不知道那是玻璃啊,什么伤人你就往什么上撞是吗?你怎么不拿把刀往自己脖子上抹?”
      “我没事……”
      “什么没事啊?要是被妈知道,她该有多难过?爸的病已经够让妈伤心了,你就不能成熟点吗?床上的被子、枕头哪一件不够你发泄?你就非得把自己弄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难过?”
      “叶安宁,你冷静点,我是个男人。”
      让他一个男人捶打被子、枕头,这种幼稚、娘们儿的行为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可显然,发怒的叶安宁根本不会在乎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她现在在乎的是,宁泽受伤了……
      “宁泽,你抱着你的男人尊严,尽情的挥霍你的身体吧,我不管你了。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宁泽沉默着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叶安宁,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上还挂着几滴眼泪,她抬起手臂擦了擦,可是越擦眼泪掉的更凶。
      宁泽叹了口气,也许他刚刚的样子真的吓到她了。
      不过,她刚刚好像说,他这个样子她很难过……
      看样子,是真难过。
      突然很想抱抱她。

      宁泽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叶安宁手背还擦着眼泪,整个身子已经被宁泽拥进了怀里,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别哭了,真丑!”
      叶安宁刚刚止住的眼泪,刷的又落下来了。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嗯,咱们家的人都丑。”
      “……”

      在宁泽的怀里抽抽搭搭了一会儿,叶安宁就停止了掉眼泪,安静下来的她,突然感觉有点尴尬。
      推了推宁泽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开她了,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正处于一个不尴不尬、不清不楚得地步。
      而且,他们中间还有一个乔雨。
      有些温暖,贪恋一时半会儿就够了,不属于她的,不能有所奢望。
      然而,她微弱的力量在宁泽坚实的臂膀里几乎可以约等于没有。宁泽依然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
      他呼出的热气蒸腾着她的脖颈,有些记忆突然窜入脑海,叶安宁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无比。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好一会儿,宁泽才靠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刚刚给爸的主治医师打过电话了。”
      叶安宁一愣,随后伸手紧紧的抱住他有些颤抖的身体。
      能让一向自控力极好的宁泽失控,那么结果很不好吧!所以他才……
      仿佛感受到了他内心所承受的痛苦,叶安宁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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