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影·碎片》clover怡

2、缘起之二

　　如果可以转世投胎，我不会选择现在的家庭；如果可以瞬间失忆，我宁愿永远不要想起过往。

　　打开姐姐的房门，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脸色依旧是那么苍白。
　　我走近，在床沿边上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姐，别在怄气了……”声音里带着无数的担心。
　　她无力地微笑，对我，也只有对我。
　　“妹，没事的，我会坚持等到奶奶放我出去的那一天，估计不远了。”
　　“姐，别傻了，为了一个男人你值得么？”
　　她沉默了，许久又露出了笑颜看着我：“妹，听说奶奶帮你介绍了个对象？怎么样的人？满意么？”
　　“奇怪的人……”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是个无奈的人。”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能呆的那么没有脾气的你还是第一人，姐姐觉得该争取的地方还是要去争取的！”虚弱的声音此时却变得无比坚定，眼里透出希望的光芒，点缀了这张苍白的脸。没想到突然眼神黯淡了，换上了痛苦的呻吟，姐用手捂着肚子，弯下腰，额上慢慢沁出汗滴。
　　“姐，姐！”我慌忙跑出去喊着父母，他们跑到时，姐已经蜷缩在地上，身体索索发抖，我上前抱住姐的身体，想把她扶回床上，那身体，是多么冰冷，心里直汗，姐何苦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呢？那个男人自从你被关了没有再来打听过你的消息，没有试过上门来找你，就连电话家里也没接到一个，就为了这样的他，值得么？
　　姐，你千万不能出事……
　　救护车赶到，把姐姐载走了，父母硬是让我呆在家中，我说了，我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听着救护车的鸣声越来越轻，我趴在姐姐的床上，一种咸咸的液体从两颊滑落到我的嘴里，不是滋味……
　　对了，电话！姐一直是有手记号码的习惯的，她说那样才永远不会把号码弄丢，姐的本子上一定有他的号码！疯狂地在房间的各个抽屉里找寻着通讯本！
　　“有了！”着急地翻着手上的本子，延悔……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一个男声。
　　“喂，是延悔么？姐出事了，你快去医院！”
　　“你是谁啊？”对方慢吞吞的语调。
　　“我是蔚时雨，是蔚雪待的妹妹，我姐刚刚被送去了医院！”这什么男人？需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真的担心姐的话该明白了吧？
　　“哦……”没有了声响。
　　“喂！喂！方延悔！喂！说话啊！喂！”我声嘶力竭地叫着，而电话那头早就传来了“嘟嘟”声。为什么？为什么姐愿意为这样的男人绝食与祖母反抗？这是爱么？为什么我只看见满目的伤痕和背叛？甩下了电话筒，奔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载进被窝中，半哭半醒中，进入了梦乡……

　　“时雨，你姐姐现在怎么样啊？”第二天，教室中，蝶儿这么问着我。
　　“啊，昨天一下子胃痛被送去医院，医生检查说胃有点炎症，怕是饿出来的，调养两天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叹了口气，姐依旧是不肯吃饭，每天靠打点滴补充营养……为了那样的男人！
　　“那，蝶儿，什么样的情况下能让一个男人不管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死活？”我无意中问了这个问题。蝶儿诧异地看着我，确实，这不像是我问出来的问题，我苦笑了下。
　　“当他不再爱她的时候。”
　　那么说，他是另有所爱了？
　　“时雨，发生什么事了么？”蝶儿关切地问着我，不晓得怎么回答的当口，外面传来一阵尖叫声，寻声而去，一堆女生拥在我们教室旁，女生关注的对象正站在教室门口，大声讲着话：“请问，蔚时雨同学是这个班级的么？”
　　呃？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那男生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确实，这张脸，我在哪见过……
　　“你好，蔚同学，我们又见面了。”他打着招呼。想起来了，那个在琴房拉低音提琴的人。
　　“叫我时雨就行了。”听到那个姓莫名就产生种抵触的情绪，“什么事？”
　　“呵呵，都不问我姓什名什，直接问事情么？”他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变过。
　　“这重要么？”冷淡，因为不想和任何人，尤其是异性扯上关系。
　　“叫我霜辰就好，我是隔壁班的，曹老师让我来通知你下个月市里将要开展的音乐大赛有你的名额，让你好好准备。”这位自称霜辰的男生如是说道，等待着我的反应。
　　“恩，我知道了。”轻轻应着，我说了我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尤其是对大人的话。
　　“没什么疑惑要问？”见我那么冷淡的反应，他也许有点讶异吧。
　　“比赛的主题是什么？”
　　他好看地笑了：“曹老师通知让你今天放学后去他办公室，同时还有几名参赛者要介绍你认识。”
　　“我知道了，谢谢你。”礼貌得不带有一点温度。
　　“那我告辞了，再见。”
　　回过身的时候，耳边一阵腥风血雨。
　　“什么嘛，不知道学生会会长大人的名字不算，还这样对会长大人说话！”
　　“她以为她是谁啊？傲得不行！”
　　“听说，她家里经济周转出了点问题，好象要靠联姻来解决呢…….”
　　“啊拉，真可怜，怪不得要对别的男人保持距离么？真可怜了我们的会长大人啊。”
　　“喂，你们说够了没有！”是蝶儿的声音打断了女生们的纷纷议论。
　　“无所谓，蝶儿，你别费心了。”我淡淡地叫回了蝶儿，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好了，反正也是事实么，对爱情没有期待，尤其是亲眼看到了姐姐的例子，男人是个容易变心的动物，在心里这样下了定义。而且对于我来说，我的丈夫是谁，根本不是我决定的，我又何必费心去找自己的真爱呢？
　　甩了甩脑袋，淡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人生的意义就是当下。未来的渺茫和无法控制、过去的遗失和无法挽回，怎么都不必太用心、太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