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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探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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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来时看到那个老电影院,破得不象样子,想不到还放电影。”
大庆有些惊讶:“那里早就不放电影了,窗框都让人偷没了,想想真可惜,想看个电影都没地方看。”
我说:“不对,那里还在放电影。”
大庆愣了:“不可能,多少年都不放电影了,听说那里还闹鬼,没人敢去了。”
这次发愣的是我了——那个电影海报,还有我刚买的那张电影票,是怎么回事?
我拿出了那张电影票:“我昨天刚买了一张电影票,演一部法国老片,就是今晚的,你看看。”
大庆拿过电影票,反复看了半天,才说:“不可能啊,这个电影院早就废弃了,都说这个电影院里闹鬼,经常夜里能发出声音,有的说是一个女人在哭。有时还能看到灯光,早就没人敢去了。”
我心里的惊异,无以言表,仿佛听到一件最怪异的事。
我又仔细看了那张电影票——是那种很陈旧的纸、劣质的印刷,上面的时间都是手工印上去的。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晚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庆脸色有些变了:“涛哥,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我听说……听说那里出过人命,没人敢去,再说还闹鬼……”
我说:“我不相信闹鬼。”
大庆说:“其实我也是听说的,不过……真挺吓人的。”
我想,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那么多的恶梦都发生在我身上了。
再说,我真想坐在电影院去看一部老电影,去找寻过去的回忆。
即使这是一个骗局,他们也只是骗我两块钱,我相信不会有多少人上当的。
大庆犹豫着说:“涛哥,我想……”
我说:“大庆,你别再跟我这么客气,你就叫我孟涛就行。”
过去,我们俩都是直呼其名的,现在他一口一个涛哥,让我感觉生疏。
大庆点点头说:“孟涛,你一定要去吗?”
我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
大庆说:“那我就陪你一起去。”
我笑了,我太了解他了,就象他了解我一样。
我拍拍大庆的肩膀:“走,我请你去喝两杯。”
大庆背起包,站起来说:“不行,孟涛,到这了,我是主人,一定得我请。”
在一间小饭店里,我们要了两个菜,两瓶啤酒,边喝边聊。我们虽然从小一起玩,但一起喝酒还是第一次,因为那时候还小,我家搬走时,我也不过才上初二。
我们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我们住的地方,紧靠后山,山脚有几个山洞,好象是过去挖的防空洞,很神秘很吓人,从来没有小孩儿敢进去过,我虽然不是那种很淘气的男孩儿,但好奇心非常强,我就撺掇大庆一起去山洞里“探秘”,大庆开始不想去,架不住我一个劲地劝,他终于答应了,我们准备了两只手电筒,大庆从家里拿了一把电工刀,做防身之用,就在一个晴朗的夏天的午后,开始了冒险之旅。
我们之所以选在白天,是因为此时心中的恐惧是最少的,但当我们一进洞里,感到那阵阵凉意时,我就知道我的想法错了——真正的恐惧,让你在阳光下都会瑟瑟发抖。
在山洞里,我们的手电筒的光线变得很微弱,走了好一段,我们的眼睛才慢慢适应。
山洞里并不狭窄,地面很潮湿,洞顶不时地滴下水来,不时可以看到砖石和腐朽的木料。
我们因为恐惧,紧紧靠在一起,有一阵儿,我真后悔这个决定。这里除了手电光照到的地方,四周黑得吓人,我不知道我们会走到哪里去,会不会走到另一个世界——一个可怕未知的世界。
我真怕洞里会出现什么怪物,或者出现青面獠牙的魔鬼,我更怕忽然在里面见到一具尸体……
此时,我不敢回头,回头也没用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种无助而恐惧的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在我以后的人生中,这种感觉常常会有。
我知道大庆也很怕,我们都不说话,紧紧靠在一起,朝深不可测的前方走去。
那路好象怎么也走不完……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了光亮,我们加快了脚步,越走,光线越强。
当我们走出洞口,阳光刺得我们睁不开眼睛,我们都长长松了口气,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们走出的洞口,是山洞中的另一个,原来这两个洞口是相连的,两个洞口相距大约一里多地。
大庆喝了口啤酒,说:“孟涛,我就知道你爱冒险,咱俩那次进山洞,把我吓够呛,我真怕出不来了。”
我说:“我也不是爱冒险,只不过是瞎琢磨,闲着没事找点事做,我心里也挺害怕的。”
大庆笑了,我说:“记得吗,小时候咱们拆我家的录音机玩儿。”
大庆说:“拆了再装回去。”
那个录音机是那种饭盒式的,是我少年时的最喜欢的“玩具”,不过有时一按放音键就跳,有时还绞带,我就拆开自己修。
我们又谈起那个老电影院,我说:“记不记得那个梳背头的,画儿画得很好的那个院长,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庆说:“他好象姓赵,早就退休了吧。”
我说:“他老婆长得很漂亮。”
大庆说:“电影院后来生意不好,都开不出来资了,听说他老婆跟人跑了,再也没回来。”
听到这些沧桑往事,我叹了口气。
我问大庆:“今天晚上去,你会害怕吗?”
大庆说:“不会,就是当年那个防空洞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冒险的事的。”
“干杯!”
我们这两个童年时代的好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