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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那个男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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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天前与卓靖元看过那场演出后,今天下午又再次受邀与他去参观了一场摄影展。
展出中的作品无一不是在国际上获了大奖的高水准作品,再加上卓靖元耐心的讲解,让不懂摄影的陆冉冉着实好好开了一回眼界。
此时正是晚餐时间,顺其自然地,两人便坐在了这家高档西餐厅里,共进晚餐。
陆冉冉今天特意穿着一条粉黄色的短连衣裙,齐肩的长发歪歪地扎了个马尾,半月形的眼睛散发着柔美的光泽,与她平时休闲随意的样子不太一样,显得可爱中带点俏皮。
而卓靖元的打扮也没那天严肃,隐条纹衬衫搭配一条咖色休闲裤,深稳中透出点洒脱。
很绅士地为冉冉拉开椅子待她坐定后,卓靖元才绕到餐桌对面坐下。
微笑,暖暖的微笑,一直不曾离开这个男人的嘴畔,从见到她起到用餐完毕,陆冉冉真好奇这么温和的男人会与“证券”、“股票”、“基金”这类乏味的名词联系在一起,她觉得他更应该从事慈善事业。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卓靖元放下餐具,站起来略略欠身道。
陆冉冉笑着点头,这男人还真是斯文有礼呢,就像这五月的风一样,甜甜的,暖暖的,令人浑身舒畅。
放下搅拌咖啡的勺子,咖啡有些凉了,没有了那份诱人的香味,陆冉冉啜了一口便将它推到一边,叉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微微合眼欣赏表演台上女孩演奏的钢琴曲。
那首乐曲很耳熟,但她不知到它的名字,只觉得很浪漫很动听,使人有一种置身黄昏的海边,看着晚霞绚烂,听着海浪轻拍,享受着与恋人促膝谈情,耳鬓厮磨的美妙感觉。
这使她不禁想到卓靖元,虽然只接触了两次,但她能感觉得到他这个人对感情的认真,并且也体会出他努力营造出的两人之间和谐温馨相处的氛围。
如果能与他发展下去,该是一件挺值得期待的事吧!
正在思绪纷飞之际,“啪”的一声脆响突如其来又极不和谐地干扰了陆冉冉的思维,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的她吓得差点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无怪乎她反应如此强烈,因为那声音偏巧不巧就来自她脚边。
急急循声望去,果然看到那里躺着碎成几块的咖啡杯,正好是她那只杯子,里面黑黑的液体不但洒了一地,还溅到了她白色的鞋面以及光洁的小腿上,“噢!”陆冉冉抚额呻吟,她刚买了两天的新鞋子呀!
从指缝间看到一个男性身影渐渐走远,一定是他碰倒的,陆冉冉用脚指头想都想得到。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身旁却响起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Sorry,Miss!”
“嗯?”陆冉冉奇怪地松开十指看向发话之人,是一个棕发蓝眼的外国中年男人,刚刚他是同她讲话吗?
看到她一脸的疑惑,那男人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段她听不懂的英语,还用手指了指已经走了老远的那男子。
他是在为那人道歉吗?陆冉冉只能根据对方的表情及动作来猜测,谁叫她英语VERY破,只能听懂几个简单的单词,不过话说回来,那人也未免太大牌了吧,撞翻了人家的杯子,也不停下来问一问,一副没事人样径直就走了,却让别人代为道歉,什么人吗!气恼的陆冉冉不由得向那人远去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另一个身影匆匆掠过他们身边向走远的那人追了过去,这不是刚刚去洗手间的卓靖元吗?他想干什么?打架吗?
“别……”冉冉赶紧起身阻止。
那中年外国人也在同时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唯恐他们把事情闹大。
行动迅速的卓靖元三下两下就追到了那人身后。
“先生,请等一下!”卓靖元维持着礼仪用英文对比他还高出一些的男子发话,并没打算急着动手,他不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人,先礼后兵是他向来的处事原则。
可前面的人却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径直向旋转的玻璃门外走去。
卓靖元感觉有点失面子,于是跟了上去提高声调道,“请等等!”
他已经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若他执迷不悔就别怪他来硬的了。
可恼的是,前面的人却是无动于衷地迈步走进了旋转门,好像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面色冷峻起来的卓靖元终于忍无可忍,三两步跟着跨出了门,一把向那人的手臂抓去,可不知怎么的,就在他碰到那人的一瞬间,却像被刺猬扎了一般满手疼痛,不由得急急撤回了手,闷哼一声。
一直未回头的男人终于在这时转过了身,看到痛苦的卓靖元还有跟着追来的中年男人,不同寻常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隔着玻璃,陆冉冉看到了他的容貌,不禁停住了脚步大呼倒霉,“怎么又是他!”
今天的他T恤牛仔裤,鼻梁上架着一副时髦的墨镜,而他的美丽如波浪般奔腾的金发此时也只随意束起,桀骜不逊地垂在身后。
正是他,那个戏弄自己的金眸男子!
她承认这副打扮的他将典雅与时尚融合得异常完美,让她不禁暗自赞叹,但他龌龊的行为却只能令她摇头叹息。
“我要求你向我的朋友道歉!”看到他样子卓靖元也有半秒的呆怔,但随即还是用流利的英语不卑不亢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对指尖残留的痛楚没加在意。
那男子听了他的话却只是微微一侧脸,隔着镜片的浅金色眸子里似乎有几点光芒在跳跃,随即便融化在那被茶色掩饰下那抹细密的金色里。
随后而来的中年外国男子此时插进对峙的两人之间,重又向卓靖元表示着歉意,而肇事者却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双手插兜,斜睨着他们,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陆冉冉满心不屑地从门里走了出去,很自然地站在卓靖元身边,抬起一双半月眼眸向那无礼的家伙瞪去。
金眸男子看到陆冉冉显然有丝惊讶,不过也再无半分别的表示,只是拿那双有别常人的金眸懒懒地打量她,像在看路上随便一只不起眼的阿猫阿狗,让她很不舒服。
本来想理论一番的卓靖元却在听了中年男人的解释后竟奇异地沉默了。
陆冉冉没听懂,但她满心的不以为然,本来打破个杯子也不是件大不了的事,不过那人逃避责任的态度实在让人窝火,怎么她会梦到这么个无聊的家伙呢!她忿忿地想。
而这时,伫立在旁边以为自己是棵树的金眸男子,却突然有了新动作,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钱包,抽出其中几张百元大钞径直向陆冉冉递了过来。
“干什么?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呀,对不起都不会说,你是哑巴吗!”陆冉冉把头一偏,对这几张臭钱看都不愿多看,他以为他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嚣张,从没这么口不择言的她不知怎么,竟有些失控了。
见陆冉冉不领情,金眸男子也没硬塞给她,而是好整以暇地将钞票收回钱包,无所谓地扭头就向台阶下走去。
中年男人朝他们无奈地耸耸肩,微微鞠躬后,也跟着下了台阶。
看着他们走远,沉默了一阵子的卓靖元才对陆冉冉说,“被你说中了,那个男的的确是个聋哑人。”
陆冉冉听了这话,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半晌没了动静,难怪他那么的特立独行,难怪他碰倒了她的杯子却不自知,难怪他总是忽略别人的存在,原来他本就和别人不一样,他的世界——一片寂静!
得知这个真相,陆冉冉觉得心中有些异样的紧涩,之前的怒气、抱怨、窝火一下子统统化为了乌有,她怎么能硬得起心肠跟一个不幸的人生气呢!
带着一丝丝愁怅,陆冉冉跟卓靖元又回到了餐厅,虽然他仍跟开始一样发挥着他的幽默与智慧,但陆冉冉却显得有点精神不济。
体贴的卓靖元于是送她回了家,并表示很期待下一次的见面,陆冉冉感觉既开心又羞涩,当然也有些小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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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的车内,中年外国男子对懒懒靠在身侧的金眸男子打着手语,“格雷德,接下来想去哪?”
格雷德微半抬起长长的密金色睫毛,讥讽地勾起一侧嘴角,修长白皙的手指快速地舞出好看的手势:“你老跟着我,我还能去哪?”
“别抱怨我,是你父亲交待我跟着你的,那天几个保镖不是被你甩了吗,害他担心得半死,你也知道这里是异国他乡,而你又不方便,很容易出事的。”中年男子耐心地跟他解释,手势有些缓慢笨拙。
“能出什么事,你还怕我被人卖了不成!你别被他的话吓到了,查理。”格雷德一脸无谓地回答他。
“你知道这是你父亲关心你爱你的方式,他不想让你在任何的危险,你也要体谅一下他的感受,别再气他了!”叫查理的中年男子语重心长地跟他作着沟通。
“他爱我就应该让我自由,不要干涉我的行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都二十五了。”格雷德手势越打越激动,恨不得一口气把瘪在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
“他怎么没让你自由,他不是让你做你喜欢的事了吗,你也该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一下啊,孩子!”查理跟格雷德已经好多年了,所以他很了解那个父亲对儿子又愧又爱又恨的复杂感情。
格雷德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脸偏向车外,只要这样他就可以不去理会查理的谆谆教导了,这就是听不见的好处。
别人的世界他不关心,他的世界也没有人会懂!
“唉!”查理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跟他老爸一样的倔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