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不负情深》summer不具名

7、第七章

　　七、

　　我很久没有见过杀戮的场面，听风楼外到处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左展瑞联合了武林中两大名门北斗教和剑雨门的势力将青玄阁围堵在听风楼外。这几乎是一场一边倒的决斗，青玄阁毫无胜算。

　　青玄阁主陆玄挥着剑站在最前面，他早不像之前我见到的那个面容中带着憨厚的中年男人，脸上沾着血，面容凶狠，“把我女儿教出来！”

　　左展瑞一袭黑衣站在楼顶，鹰一样的眸子勾着陆玄，满是蔑视，“陆阁主现在才知道心疼女儿未免晚了些。”

　　“无耻左展瑞，把我女儿还回来！”

　　有个带着剑的蓝衣青年站在最前面，“陆玄你联合西域沙通教意图摧毁我中原武林，实在罪不可恕！你还是乖乖受服，才能少受些罪！”

　　“可笑，我陆玄能走上今天这条路，早就不把你们中原武林中这些偷鸡摸狗之辈放在眼里，尤其是你，左展瑞，你犯下的恶性，说出来只怕要震惊整个江湖。”

　　左展瑞听他如此说，脸色仍是不变。

　　那蓝衣青年却十分不服，“你这个叛徒，还想妖言惑众嫁祸盟主吗？！”

　　“哈哈！”陆玄大笑，“我陆玄一生唯一一次看走了眼就是在左盟主的身上，想不到传言中锄强扶弱，刚正不阿的左盟主也不过是个欺师灭祖之辈，今日我栽在你手中，只恨自己没有你狠，没有你恶，中原武林不过如此。”

　　他说话间之间提剑再次迎上来，那蓝衣青年跟同伴迅速将他围住，之前的恶斗之后，陆玄早已招架不住，又有人从后突袭，他腹背受敌，一个不防备被人一剑戳中胸口，口吐鲜血，“左展瑞，你放过我女儿，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陆玄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我就站在城门上，披着外衣看他，被刺鼻的血腥味冲击的难受。我害怕他将我和左展瑞的关系说出来，所以嘱咐诏安藏好暗器随时准备杀他，左展瑞立在我前面，面对陆玄一声声的质问始终不为所动，这样沉稳老练，的确像个盟主。

　　最后青玄阁被全诛，沙通教参战的数十人也陆玄死在城外。听风楼以为江湖除害的名义又立一功，看着陆玄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我竟觉得松了口气。

　　夜里，三大教派就在听风楼里摆起了庆功宴。从窗户望过去，远处的主楼灯火通明，好不热闹，我看着月奴跃跃欲试的表情，笑道，“想去的话现在就过去吧。”

　　“不行不行，我要留下来陪公子呢。”

　　“我一个人没关系，你去吧。”

　　月奴显然还是对这场盛宴充满期待的，跟我推辞了几句，最后还是跟着隔壁院子里的小厮一起走了。我抱着暖炉坐在靠窗的位置，想起这一年过的生活，恍然无梦。

　　等到月奴离开后，我提了酒，带着些点心，到了陆轻柔的房间，她武功已废，又听到外面的人欢欣鼓舞地庆祝她父亲的死，整个人心如死灰，看见我进来也不搭理，趴在桌子上不出声。

　　“陆姑娘，吃些东西吧。”

　　“你若饿死了，对得起你父亲用性命换来的一条命吗？”

　　她听后哇的大哭起来，“我宁愿死了，也不如此苟活于世。”

　　“江湖纷争，成王败寇，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清楚，”我起身递给她一块糕点，“等到百年之后，还有谁记得我们。”

　　“你不用说这些话来骗我，要不是因为你，我爹爹也不会死。”

　　“是，若不是因为我，你爹爹说不定还能伤到左展瑞，但以他现在的能力，你爹爹也不过是自寻死路。何况，你们利用了他的真心。”

　　陆轻柔满脸“你颠倒黑白”的愤懑，“我对他本是真心！是你骗我！你先是骗我送他喜欢的东西惹得他勃然大怒，后有利用我得到我爹爹的计划，你根本就是个骗子！魔教孽徒！”

　　“陆姑娘我之前真的想让他娶了你，你单纯可爱，又一心向着他，我其实很羡慕你。我本就是男子，又是魔教中人，再深的感情都抵不过现实的折磨……”

　　我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着实自私，陆轻柔死了父亲，一夕之间成了孤儿，我却在向她哀悼自己那有始无终的爱情，“不管怎样，活着才是对的。”

　　接着夜路返回园子的时候，被山石后冲出来的人一下制住，我心跳的离开，待看清那人的脸后却十分疑惑，“君安？真的是你？”

　　那人穿了一身蓝衣，面容普通，声音却让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我打量着他，最后问道，“你是……”

　　“我是莫轩，”男人伸手将脸上的面具除去，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嘴角的虎牙冲着我笑。时隔两年再见到他，我胸口涌出一股暖流，他的眼睛亮亮的，脸上却满是担心，手正好搭在我的脉上，震惊地问道，“你的武功呢？！”

　　“废了。”我淡淡地回了句。

　　“是不是左……”

　　我堵住了他的剩下的话，“不是的，我生了场大病，为了保命，不得不将武功散掉。”

　　他显然不信，但也从我嘴里再问不出什么，只能将信将疑地认了。

　　“罢了，之前的那些事都不算了，我这次来就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走？”

　　莫轩点点头，“师父临终前让我千万要保护好你，可是那场大火之后我却一直找不见你，后来听说你在听风楼，我却没机会进来，趁着左展瑞联合北斗教和剑雨门围剿青玄阁，我混在其中，在城楼上看到一个人影似你，我才大胆地跟过来，果然让我找见了。不过，君安，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天寒露重，胃口不好，自然瘦了。”

　　莫轩叹了口气，“你就给那个左展瑞找借口吧。不过这次由不得你了，我一定要带你走。师母的忌日就快到了，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她吗？”

　　“莫公子想带他走何必这么麻烦，反正他马上也要离开了”我们正说话，一道阴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莫轩灵敏地将我护在身后，飞速对那人拔出剑。

　　“左展瑞？”

　　左展瑞冷笑着看着我和莫轩，他身上还带着酒气，面色微红，似乎喝了不少。

　　莫轩对他十分防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想要带他走就带他走，反正我听风楼里也不会再留这样的魔教余孽了。”

　　听他说魔教余孽，莫轩咬牙切齿，“你可别忘了，自己就是别魔教余孽养大的！”

　　左展瑞听后脸色微变，他手上招式一变，迅速向莫轩攻了过去，两个人就在花园里打了起来，莫轩武功并不差，但和左展瑞对战还是吃力，左展瑞即使饮了酒对付他也相当轻松，我立在一旁，怕他失了手真的伤到莫轩，但他最后将莫轩逼到角落，反而没再动手。

　　“展瑞……”我叫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阴沉。

　　“带着他赶快滚。”

　　“你要让我现在走吗？”

　　“早走晚走有什么分别？”

　　早晚都是要走，有什么分别。

　　莫轩站起来，将我拉到身旁，“早晚都没什么分别，君安，我们现在就走！离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你为了他……”

　　“别说了莫轩。”

　　感情这事，最怕算账，算的越清楚，越是要分离。

　　“我收拾好东西就走，左盟主不放心可以派人看着。”

　　左展瑞振袖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被莫轩撞了一下，“想什么呢？”

　　“没什么。”

　　“我知道你想什么，只是君安，我想不通，你为了左展瑞那小子，先是给了他符谷城绝不外传的秘籍，又为他拉拢正派各股势力，最后终于将他送上了盟主的宝座，他们左家一门又不是真的死在你手里，何必要让你尝这个恶果”

　　“死在符谷城手中，和死在我手里是一样的。”

　　莫轩叹了口气，颇有些冤孽的感叹。

　　“师父当年想不开，到你仍是想不开。”

　　我冲他笑笑。

　　莫轩似乎被我这种态度惹恼了，揽着我的肩，大力的拍了几下，“罢了，你跟着我走，我带你隐居乡野。”

　　“好”

　　很早以前我就从我父亲的身上明白一个道理：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但是我们好像又走上了同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