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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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的行动没有想象中顺利，等他探查到格兰的行迹之前就已经和博恩失去联系，大概是去救助格兰没成功反而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对于楚天来说这算不得是一种理智的行为——甚至有些愚蠢。
明知道是要去送死还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蠢脸，这可不符合他的准则。
楚天迅速地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又把身体缩了回去。
不过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也算是能永远的在一起了吧？
就像是以前别人给他讲的那本爱情小说里面的男女主角一样，两个人历经磨难死里逃生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不，他们充其量是做到了第一点其余的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真糟心。
楚天正想继续往小巷的深处走，就听到几声巨大的轰鸣声，他下意识的抬头往上面看，炮火把远处的天空染成红色很快又被升起的黑烟的覆盖，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
他还不能判断炮弹是来自哪一方，如果是敌方就证明他们已经惹怒对方让他们不耐烦想要采取更干脆的手段了，如果是自己这一方的话，大概就是开战的讯号。
他开始往远离那块爆炸地的方向靠近，他没有把握能在这么混乱的情形之下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身上剩余的食物和子弹都不多了，这些天他一直用打游击的做法干掉一些落单的敌人，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又是几声炮火轰响，有一颗落的地点离他不远，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房屋在瞬间被火光包围然后膨胀爆开。
支撑重量的钢铁暴露了出来，有些部分已经被热量融掉了一半。
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难看的可怕，他得快点逃，不然下场就和那些房屋一样。
“林语副将。”负责的士兵看到来人之后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军礼，向他请示，“是否要停止开火？”
炮弹出膛的声音盖过了其他声响，交谈也只能靠着大喊出来。
林语看着城墙里面密密麻麻排列起来的屋顶，嘴角微微抿起，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凌厉过就像是一把已经出鞘的剑，挥舞起来寒光凛凛，“最多能到哪里？”
“接近主城。”统领绷直了身体，把大概的位置指给他看。
“也就是说还有一段距离？”林语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那么紧张。”
“是。”
“我给他们下的战书也够清楚了，很快他们就会反应过来进行反击。”林语拿起通讯器，对所有人下令，“继续！”
战争结束的很早，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座城市攻了下来。
林语蹲下身拍了拍那个被抓住之后一直漠视他们行动的敌军首领，“我很高兴你这么配合我们的行动如果换做是别的时候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坐下来喝杯咖啡慢慢聊。”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林语也不介意转头吩咐其他人看好他，走向那座被战火覆盖的城市。
他已经派人去找城市里面的生还者，至少也得找到他们的尸体这样回去之后还能给他们立个墓碑。
这里已经被破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也很难想象出楚天口中的故乡是怎么样的。
林语从那些只剩下废墟的空地走过，最后来到那座被炮火吞噬得只剩下一半的教堂，灰白的墙体被熏出一大片的黑印，穹顶也只剩下那些支撑的铁架。
那扇巨大的木门被他慢慢地推开，像是推开了尘封了许久的宝藏大门，这让他的心情不由躁动起来。
棕发的青年坐在靠椅上面，往上面那块已经空出来的地方虔诚地祈祷。
——那里原本应该是摆放教台的地方。
他甚至能想象那个青年曾经在这里向他的神表明他的忠诚。
林语走进了才发现匕首和枪支都被他扔到了地下，腹部还有已经凝固的血迹。
林语在他身边坐下，像个称职的信徒那样划了十字，一时还没想到要对他说些什么。
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问他为什么不回来？
“你来了，我以为会等不到你来这里。”楚天没有看他，语气低沉像是说出已经排练上百次的台词。
林语也是个好演员，“这次你的神可没有保护你。”
“你是在问我有没有后悔？”
教堂里面的蜡烛不知道被谁点着了，昏昏沉沉的有些晃眼。
林语把身体的重心放在后面，仰着头看向已经破裂的神像。
“我还以为你会说神会宽恕你之类的话……”他换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看起来像是狠狠捏住那个石雕的脖子。
他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最后合拢起来。
只剩下一半的神还在用怜悯世人的神情注视着他们，露出一个矜持而慈悲的笑容。
林语冷冷地宣告，“战争已经结束了，按你的说法就是胜利女神最终选择了我。”
“你不认为自己有错。”楚天扯动已经干枯的嘴唇，目光聚焦在那个修长的身影上面，极其缓慢地说了一句话。
也许是楚天的腔调过于奇特，让他没听起对方说了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天的呼吸声已经薄弱地快听不清了，他只能把耳朵凑近了他的唇边。
楚天无声地笑了笑，像是刚才的话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青年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和当初他第一眼见到他的那样有种春叶舒展的感觉。
似乎什么都没变。
他还是那么愚蠢地相信着自己的信仰。
所以毫无犹豫地拒绝了他。
林语起身站在他面前，伸手把他的眼帘一点点阖上。
手指感受到那块温热的地方还在微微颤动。
他说，“天亮了。”
确实什么都没变。
把那个虚无缥缈的神当成他的一切。
他还是没能和他说，其实我也是可以当你的神。
真是……糟糕啊。
林语僵硬地保持这个动作很久，直到手底下的人再无声息。
他还没想好要和他说什么告别的话。
粉发青年踌躇了好一会才低下头，在他的眼皮留下一吻。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