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相守》红血桃

25、林中河

　　夜色渐朦，一日又过去了，距离他们当初进入宅子已经有七八日了。青宁又在看着淡青色的月亮出神。石清勿擦了擦找到的野果，走过火堆强迫青宁收回视线。月光下他的样貌很清朗，眼神给人的感觉很温暖。
　　青宁转过头不太想陷进去，轻轻道了声谢就不理人了。
　　“你在看什么，从进入这林子你就每晚看的出神”？
　　青宁咬了咬手上的野果，口气黏黏地：“太白星的方向一直没有改变”。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石清勿微微笑着的脸色有一瞬的收敛，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风轻云淡，“很困难吗，我们要出去很困难吗”？
　　回答声只有嘎嘣嘎嘣响。
　　……
　　接连几天都是青宁带的路，路况也一直是正常的，丛林中除了先前看过的长有金子树的陷阱，在没有其他异常出现。人们渐渐也放松下了警惕。
　　正午时分，一群人终于赶到了林中河所在。初夏河水潺潺，河底清晰可见，整洁干净的河床光滑如一面镜子，就像一整块被打磨好的石头，间或有一两只鱼游过，听到人们的喧声还会停下来看着，俨然一派主人翁。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泛着光，光辉掩盖在鱼的身旁，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们看这鱼是不是很怪，居然不怕人”，“那鱼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不会是珍宝吧”，“管那么多干嘛，逮上一只来看看”。
　　青宁他们只是站在一旁，这几天的束缚明显让这些人心里很不舒服。那道人冷冷地看着前面跃跃欲试的人，嘴角挂着嘲讽，没有一丝出言阻扰的意思。
　　过了一会就捉了十几条鱼上了岸。那些人将鱼的肚子完全刨开，翻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任何珍宝。几人大叫着晦气，忿忿地烧火要将这些鱼吞下肚去。那道人看到那些人没有丝毫危险便也放下一半心，组织着人们收整尽力今日能离开林中河前往下一个标志点。
　　河滩上围绕着烤鱼的味道，可青宁他们却每一人吃，只是吃了点以前留下的野果。那道人看着青宁他们的这番作为也推让着没有吃。
　　下午过河，道人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只差言明让青宁去送死了。青宁淡淡瞥了道人一眼，眼神中透着可怜。率先迈过了河，身边石清勿一步不离，菡萏则交给了行云照看。这几日，多半时间都是行云背着菡萏，这让两人的关系是一日千里。
　　道人紧随其后，招呼着众人赶紧渡河，稀稀拉拉地没有多少人在意，散散漫漫地拖着脚步在河中淌过。
　　等到那道人过了河，收拾了一番自己身上湿淋淋的道袍后才回头去招呼那些人。河中除了紧随在他身后不远正慢慢在河中移动的五六人外，身后乃至河对岸没有在发现任何身影。
　　一瞬，那道人就发出了尖锐的惊喊，“快渡河，快渡河”。慌乱的声音惹得青宁他们回头看去，河面上是一阵水花，踢踢踏踏地渡河，溅起漫天水幕，有翻倒在水里的战都站不起来，激起一阵高浪，水上是一片沸腾。
　　等到所有人上了岸，大家都顾上收拾自己，湿哒哒地看着沉静河面上明显的扑腾声。等到水幕落下，河面归于一片宁静，一条鱼欢快地游走离去，靠近岸边还有不少鱼跃起看着他们这些奇怪的人。一切就如当初到来时一般，淡淡的鳞光亦如当时的祥和。
　　所有人都呆住了，没有人知道那些人到了哪去，只是一瞬，就剩下他们几人了。而那些水中天真可爱的鱼此刻却让人觉得阴深，”噗噗“地水泡从它们口中吐出却使得它们的面目可憎。
　　低低地气压压着所有的人，菡萏紧紧抱住行云的胳膊，所有人死死地盯着河面，巨大的河床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没有给他们的亲人留下一点骸骨。平静的背后是不知晓的恐惧。
　　道人已经发狂了，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慎重，前两次他还能知晓那是陷阱，自己是危险的，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了，自己现在是危险的还是安全的。这无声的警告在一点点地催毁他的意志。他宁愿看着人活活被石头压迫，五脏六腑俱损致死，或看着那些人因金子引诱被藤曼高勒中毒而死，也不愿看着他们没入河中不见踪影。
　　“恸”地一声，那道人跌坐在地，眼神涣散聚不到光，周围的人看了也是心惊，这确实惹人发怵。口中喃喃地呼出：“烹、烹、烹…烹煮、烹煮”。
　　石清勿眼神朝青宁望去，青宁一脸的安谧，丝毫没受到影响。后来还是那些跟随着道人的人，看到道人神色如此，将他打晕休息。
　　剩下的人这次都看着青宁，目光灼灼。青宁从身上不知何处掏出一个野果子就背河坐下，望着幽幽地树丛发呆。众人明了她的意思也就都歇息开来。但是都远远地离开河岸，对着黑黢黢的丛林也是心中敬而远之。
　　石清勿找了一处与青宁相离不远的石块坐下，眼神和青宁一样看着远处的丛林。只是偶尔会拿出自己身上的野果子递给青宁。菡萏还是紧紧握着行云的衣袖，一步也不离。行云坐在他们不远处，让菡萏处于最安全的地方，细声说些没头没尾地话宽慰她。
　　大汉不言，看着这样的情形，他也不再大声咧咧，更不会一人独行了。在他们周围拾了一些干柴以备夜晚的寒风。
　　所有人都没有吃的心情，都早早地点起篢火就睡了，倒是那道人醒过来一次，眼睛已经清明，没有下午时的慌乱和可怖，满脸的妖邪。对着青宁这伙人也是一脸的客气与友好。没有与他的同伴多说什么，就自己一个人躺好谁去了。安详的怕人。
　　青宁和石清勿相看了一眼，石清勿微微笑着，好像不知道现在的处境，只是没有给青宁递果子了，这样的表情让原本对他有结交意向的青宁偏过头去，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