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夜暴富》日夜天光

3、母亲的气味

　　靳管家心想小孩整天郁郁的样子，出去转一圈也好。李家的这栋别墅在下城区，靠近郊外，到市中心有一段距离。靳管家立即打电话让司机准备车子。

　　还是靳管家想的周到，帮他找了个单肩包，把手机钱包纸巾之类的东西装进去，叮嘱道：“路上小心点，人少的小巷子不要去。有事打电话。”

　　周岩点点头，背上背包上车。

　　车子从李家开出去，大约半个小时到市区，周岩在中心广场下车，让司机停好车等他。

　　对司机说的在楼上买东西当然只是个幌子，周岩记着之前的地址先去了一趟派出所，然后根据对方提供的路线，又去了一趟火葬场。

　　周岩到底是晚了，骨灰已经供起来，厅堂临时设的小灵堂里面还留有之前祭拜的痕迹，周岩看着自己的遗照，只听打扫的大妈在那里唠叨，“这小伙子命不好，除了公司同事，一个亲人也没有。丧事做的这么仓促的也是少见。”

　　失魂落魄的原路返回，连在商场买东西的幌子都忘了，周岩回到李家。浑浑噩噩的听补习老师讲课，年轻的补习老师看周岩实在没有状态，也不勉强，重新约了时间背起背包就走了。

　　等到周围的人都离开，周岩重归一个人的状态。这个时候，虽然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以后恐怕是要以小孩的身份活下去了，那一个无亲无故的周岩已经死了。

　　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落，周岩也不知道那眼泪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不知所踪的小孩。

　　周岩头疼的躺倒在床上，被褥里陌生的气息，耐不住身体的疲累精神上的打击。闭上眼，周岩沉沉的睡过去。

　　之后的几天，周岩在李家慢慢的适应。适应新的生活，适应新的身份。

　　虽然还有些迷茫，但是接受了事实，其实一切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这两天，周岩把李家大宅也逛了好几圈，小孩的日记也仔细读过。他本心里还是有些觉得对不起小孩，毕竟是他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和所拥有的一切。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再去想寻死，既然已经使用了别人的身份，周岩出于愧疚也想要过好现在的人生。

　　当周岩右手手腕上的伤口一天天愈合，离年关也越来越近。

　　这一天，周岩一大早就起来，靳管家前一天晚上就告诉他李氏夫妇今天回来。其实每隔一两天，李家大少二少都会给周岩打电话问问他的生活，李家人这几天都会回来的消息，周岩比靳管家还要知道的早一点。

　　快到过年，正是一家人最忙的时候，只有周岩是学生有寒假，所以可以悠闲的待在家里。

　　早上随便吃了点，周岩就套上厚衣服在庭院里陪莎莉，动物有的时候的确是很能慰藉人的心灵。周岩摸着莎莉身上厚实柔软的皮毛，就感觉心里暖一些。

　　带着莎莉绕了两圈，稍微跑快了点，就有些喘不上气，到底是学生，平时也不怎么好好锻炼，体力很差。周岩牵着莎莉回到暖和的大厅稍作休息。他刚坐下没一会，门外就响起喧哗声。

　　家里的佣工平时都很守本分，即便主人家不在也各司其职，都是该干嘛干嘛。周岩平时经常见到的也就是靳管家老管还有厨娘张姨，这会主人家回来，大家都出来迎接，厨房的人，清洁女工，巡逻的私人保安，全部人到齐，竟然也挺多的。

　　门口当先走进来男主人李文远，穿着纯黑色的羊毛呢大衣，宽额头大方脸，眼神锐利，是个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年近五十。尤其是他的耳朵两个耳垂很大，非常引人注意。

　　至于小孩很眷恋的姑母周秀川，穿着墨绿色飞鹤刺绣的羊毛呢大衣，她螓首蛾眉，人很圆润，上了年纪也不显得老，嘴角总是带着笑，让人一望之下就觉得亲近。

　　再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大家一起给两人问好，大概是回到家的缘故，李文远严肃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周秀川一一回应大家的问候。

　　一眼望过来，看见周岩，周秀川快步走到周岩跟前，大衣都没来得及脱下，先伸出手一把握着周岩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她脸上带着笑看了一眼莎莉，“这是才带着莎莉回来？”

　　牧羊犬最是亲人，这会看到女主人激动的不行，发出呜呜的叫声，想往周秀川身上扑又克制的样子来回踱步。

　　周岩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触动，他只是想努力做好“周岩”。但是当周秀川亲昵真诚的把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揽到怀里的时候，周岩第一个反应是想挣脱。

　　作为一个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被外公外婆抚养长大的人，周岩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年轻的长辈女性这么亲昵的对待过。他不知所措，然后是一种让他觉得全然陌生的情感从周秀川和他接触的部位传来。

　　两人这么亲近，周岩闻得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气息，具有母性的温和芳香的气味。

　　周秀川一边摸摸他的脸，一边心疼的说：“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周岩猜她一定经常这么做，她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娇柔做作，你能看到她一瞬间不赞同的皱眉，你能感受到她是真的为你担心。

　　一下子周岩就想起来外婆在他小时候不乖的时候，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说他。

　　长久的孤独和心灵上的贫瘠，让此时此刻的周岩难以抑制的红了眼眶。

　　周岩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惶恐，手心传过来的温度太温暖，他忍不住有些贪恋。但他也知道这贪恋是多么的无理由和不应该。

　　又或许是这具身体本尊长久压抑的情绪，一点一点汇聚。周岩终于忍不住，在周秀川的殷切关怀声中，一下子抱住对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哭出来。

　　这一幕是大家都想不到的。

　　周岩却不管别人是怎么看怎么想，他这会整个人被一股情绪所笼罩。连日的惊疑，死过一次的困惑，心灵的流离失所，所有的这些负面情绪在温暖的宽慰中全部释放出来。

　　周秀川有些惊讶，这是肯定的。

　　一米七的少年，细瘦的身材，低下头刚好到周秀川的肩膀。周岩本来就有些稚气未脱，怎么看都还没有脱离男孩子的范围。这样的少年哭的像一只受了委屈惨兮兮的流浪狗，她觉得自己除了抱紧怀里的大男孩，拍抚他的肩背之外，毫无办法。

　　周秀川一边哄小孩一样哄着周岩，一边用眼神询问在场的当家人。

　　李文远自然也是诧异，靳管家走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张雯的老公外派了，她带着儿子也跟着走了。”

　　李文远他了然的点点头。张雯就是周岩的妈妈，之前张雯每次来找周岩，李家人也是知道的。母亲看孩子是天性，他们不会阻止，只是没想到张雯这以后做人越来越差劲。

　　照李文远的意思，是不愿意她来看周岩的，但是周秀川同作为女人说张雯也不容易，只要她做事情不要太出格，她相信周岩会有自己的判断，才没有阻止。

　　搞清楚了前因后果，李文远和周秀川的眼神对上，使了个眼色。

　　都是老夫老妻的，虽然还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周秀川也看明白了。这的确是事出有因。

　　周岩这一哭，只顾着发泄悲伤，那眼泪越是想要抑制越是不要钱的往下掉。后面甚至哭的快要打嗝。

　　周秀川安抚他，下人拿了干净的毛巾过来，她给周岩擦擦脸，依旧一下一下拍抚他的脊背，“没事，哭出来就好了，有什么事哭出来就好了。”

　　开门的声音又响起，一个眉目精致而俊朗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提着行李箱进来，他原本是想打招呼的，没料到一进大厅是这样的情形，那句“我回来了。”只说出一半，靳管家过去给他打招呼，“二少。”

　　李承把行李箱和长外套递给靳管家。他虽然年纪小，阅历摆在那里，比同年龄的大学生要成熟的多。行事说话都看场合有分寸。他也不问靳管家什么，径自走过去。

　　李文远见二儿子回来了，还是很高兴的，过去拍了拍儿子肩膀，示意李承和周岩年龄相近，过去哄一下。

　　李承皱眉，却没有按李文远的意思做。他先让大厅里的人各归各位，然后让父亲上楼回房间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