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柳一稚嵩

14、楚路倾谈

　　“哇……真不愧是贵族生活……”路明非跟着楚子航上了楼，楚子航一打开门，路明非就看了看。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水池，而水池也很大，至少可以和游泳竞赛的游泳池齐平，而水池尽头的岸上有一张床，虽然那张床看上去很干净，但是出现在这间屋子里总有些不和谐的感觉。
　　师兄应该不怎么用那张床吧……路明非第一时间内做出了判断。
　　“师师师师师师师师师师兄！这不会就是那个大水池吧！我我我……”路明非心想不是吧！这么大的水池拿来洗澡也太浪费了吧！可是……
　　有钱就是任性呗，路明非你奈人家何。
　　路明非顿时觉得自己和楚子航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又被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楚子航看着水池，走到开关处，点了预热的按钮，然后回过头，看到的是路明非带着略微苦涩的笑容，还有微微颤抖的身体，连手上的外套掉地上了都没觉察到。
　　楚子航从来没有看到路明非这样笑过，可是这种笑容，很危险，也很无奈……楚子航想着，走向路明非，然后轻轻地把路明非揽入自己的怀中，让路明非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路明非也不反对，这样至少路明非会觉得，楚子航是自己的，他离自己不远。
　　一阵沉默。
　　路明非终于离开了楚子航的怀抱，然后楚子航好听的声音在路明非耳畔想起：“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才有些出神……”路明非说，但是他没有说自己是因为觉得孤独而思绪飘乎。
　　路明非做不到完全信任楚子航。
　　他知道楚子航喜欢自己。
　　他知道楚子航爱自己。
　　他也知道楚子航不是故意炫富的。
　　但是……
　　他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路明非摇了摇头，然后对楚子航说：“师兄我下去拿衣服。”
　　“嗯。”楚子航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也不好说些什么了，目送着路明非下楼，然后若有所思地站在那边，好似想起了些什么。

　　路明非进了房间，拿好衣服，看到了一个影子。咋一看过去像路鸣泽那小鬼？路明非有些疑惑和摸不着头脑。
　　路鸣泽自打飞机上那次就没有再出现过，哪怕是自己和楚子航走路的时候路鸣泽也没有说话或者说是出现过，好似路鸣泽真的被自己伤到了心。
　　一想起路鸣泽，路明非就感到些许略微的愧疚。尽管路鸣泽是向自己索命的小魔鬼，但是当自己忽略他和楚子航在一起的时候，路鸣泽还真的有些伤心——路明非他感觉得到。
　　莫非自己还真的是路鸣泽的哥哥什么的？可是要是是这样……那自己……是……黑王？路明非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但是随即路明非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没有依据，是荒诞的。自己如果是黑王那么就意味着路鸣泽是白王——白王可是极其残暴的龙王啊，就算是对待自己的亲哥哥想必也不会留情吧。嗯，就是这样的。路明非很快地通过了这个想法，然后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看到有影子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了。
　　莫非是自己看错了？路明非摇摇头，不再思考这个问题，拿上换洗的衣物迅速上了楼。
　　路明非开口，叫了一声楚子航：“师兄。”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眼神温柔。
　　“嗯。”
　　然后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你先脱掉衣服吧。”楚子航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么！在这里脱衣服？路明非看着楚子航，微微被泪水沾湿的双眸让楚子航差点忍不住亲过去。
　　楚子航顿时间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先是扶了扶额，然后默默地转过身去。
　　路明非脱掉衣服，除了内裤。路明非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不仅是因为要暴露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是还是在师兄眼前暴露自己。其实路明非还是有些放不开的，他不觉得他会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在楚子航面前展现一个完全赤裸的自己。
　　但是楚子航的想法和路明非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楚子航淡然的脱掉了全部的衣裤，包括内裤，映入路明非眼中并且给路明非带来深刻印象的就是那六块超级结实的腹肌。
　　路明非赶忙别过头去，他可不想让楚子航看见自己流鼻血的样子。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没有脱掉内裤，倒是也没有说些什么，默默地下水，然后示意路明非下水。
　　路明非看到楚子航示意自己以后，连忙走向水池，冷不丁的一脚滑下了水池。
　　楚子航见状，连忙接住路明非。在水中接住路明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楚子航做到了。

　　“谢谢师兄了。”路明非好不容易在水中站稳，楚子航扶着路明非的手却没有放下。
　　“嗯。”楚子航点点头，然后开始了洗澡的过程。
　　路明非见楚子航没什么表示，也默默地转过身洗澡，楚路二人就这样背对着背，路明非觉得这样子既尴尬又……很好。

　　“有后悔过吗？”正当路明非思绪有些飘忽的时候，楚子航开口了。
　　“什么？”路明非对楚子航的突然提问摸不着头脑。
　　“就是当初放弃了追诺诺，现在如果你有机会你会争取吗？”楚子航说。
　　路明非愣住了。
　　在他的认知里楚子航还没有过关于感情方面的假设，如果有机会这种毫无把握的假设楚子航从来都没有说过。
　　也许只是想关心关心自己？路明非笑得越发开心，却又淡淡的说道：“如果当初有机会……我想我也不会去争取了。”
　　“为什么。”还是那种平淡的语气。
　　“师兄……”路明非有些无奈，为什么楚子航总是很喜欢这样，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为什么你要问这个问题？安心的洗澡不好吗？
　　“我只是随便闲聊几句。”楚子航说。
　　路明非捂脸，随便闲聊至于拿我当作话题吗！
　　“好吧……要是闲聊的话我还是淡定点好了。”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路明非回应给楚子航一个大大的阳光的笑脸。
　　楚子航被路明非突然间的笑容给吓到了，笑得太灿烂了，连太阳都要为之失色的笑容，让楚子航差点一个忍不住就把路明非给扑倒（并没有）。
　　“其实我觉得吧，”路明非说，“要是我真的有机会的话我倒是也想拼一拼……毕竟诺诺是我人生中第二个走进自己内心的女生啊……”
　　“但是……就算真的我动用S级权利三个月之内就把诺诺追到手了，那我觉得太没有真实感了。”
　　楚子航一愣，他倒是没想到什么真实不真实，这样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夏弥……或者耶梦加得。
　　他还记得夏弥是耶梦加得伪造的一个不存在的人格。
　　一想到夏弥，自己的心里就会有什么地方空着，以前楚子航还不知道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直到夏弥死去以后。
　　原来自己还真的会很想夏弥。
　　可是为什么想念那个女孩子呢？她是龙王，龙王耶梦加得，而挑明身份的夏弥下手毫不犹豫，和自己一样……都有自己的原则。
　　回到那天，是自己亲手葬送了夏弥。
　　回到现在，路明非陪在自己身边，没什么不好。
　　但是楚子航就是觉得，总有人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然后当自己回过身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在人群中更加明显，人海中偶尔有个背影让他觉得眼熟，就像那个女孩一样，然后他想不顾一切地奔过去。
　　但是他发现自己不可能做到。
　　首先，路明非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要是把他抛下，没有安全感的衰仔随时都会崩溃。
　　其次，就算拉着路明非一起，在背后喊她。
　　万一不是她怎么办。
　　那人转过头来，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那该怎么办。
　　然后再回过身，却发现路明非也不见了。
　　那个小衰仔大概是明白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黯然神伤的离开了吧。
　　楚子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发愣了两分钟，而期间路明非也一直看着楚子航，没有说话。
　　果然……现在才是真实的。
　　楚子航好似想通了些什么，然后对路明非说：“抱歉，刚才想到别的事情了，但是我听到你说了什么，你继续。”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刚才的神情，便知道楚子航八九不离十的在想念那个小龙女。
　　路明非喟叹一声，要是夏弥还在就好了……这样的话师兄才像个人，而不是像现在，和自己在一起。
　　师兄啊……你还是被夏弥抓住了心啊……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说喜欢我呢？
　　路明非轻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而且……师兄你对我说过你会帮我爆掉恺撒的车轴对吧，等万一恺撒和诺诺结婚的时候不是开车怎么办？”
　　路明非笑得更大声了。

　　楚子航感觉到了路明非笑得很不正常，但是他不知道路明非是怎么了，他怎么突然间就开始有些伤感起来了，这些楚子航都不知道。
　　“而且……就算打爆了车轴，诺诺不跟我走最后守夜人讨论区上被讽刺挖苦嘲笑的不还是我？我倒不认为他们敢嘲笑狮心会会长你啊。”路明非说着，用毛巾擦了擦脸。
　　楚子航这下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不知道路明非怎么了……从路明非的话语中感觉到他故意地疏远，和一丝丝不易觉察的讽刺。
　　路明非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而且夏弥师妹也不是没有机会复活嘛，师兄你就不用为夏弥师妹伤心了……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关龙类复活的资料，上面记载的很详细的，不过代价也有些大……总之师兄你开心就好啦……”
　　“你怎么了。”楚子航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阻止路明非，路明非和自己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可是自己没有做什么啊，路明非到底是怎么了？
　　“哎呀师兄你看我说话那么流利和正常我也没什么事啦……”路明非一愣，随即恢复刚才的白烂，接着和楚子航开玩笑。
　　“你……为什么希望夏弥回来？”楚子航一个直球打了过去。
　　路明非又愣住了。
　　我希望夏弥回来？
　　应该是吧……夏弥师妹要是回来的话师兄应该很高兴的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的才是英雄的剧本嘛……可是为什么师兄会问这个问题？
　　是因为师兄厌烦我了吗……说的也是，两个硬梆梆的男人之间厌烦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总感觉自己好像就是师兄用来弥补自己内心的伤口的创可贴，当师兄的伤口好了以后自己就会被抛下，被放弃。
　　要是真的被师兄骗了自己该怎么办……毕竟自己和师兄是那么要好，那么和谐，那么幸福。
　　——哪怕只是曾经。

　　想到这，路明非也不犹豫了，直接开口：“师兄啊……我觉得吧，你和我之间应该是可笑的，可鄙的存在。”
　　路明非觉得自己说的够拐弯抹角了，他不是说真的觉得可笑可鄙，他只是想冷静一下，也同时让楚子航冷静一下。
　　“为什么。”楚子航的神色一下子变了，他居然开始出现了一种称为“害怕”的情绪。
　　“你想想啊……社会上不会有多少人认可同的啊……而你要和我保持这种关系……你以后的工作怎么办？父母问起来怎么办？”当下，路明非的脑袋中回想起一些狗血的电视剧，套用道。
　　“你在骗我。”楚子航的眼睛盯着路明非，他从中居然看出了些微的慌张。
　　路明非不说话了。
　　果然自己真的是有够失败的……居然连师兄都看得出来自己是在骗人。
　　“啊哈哈哈师兄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这么诚实的人怎么可能骗人呢原来师兄你对我如此不信任啊……”路明非一直在笑，但是楚子航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酸涩肿胀的滋味油然而生。
　　“明非，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别这样，别这样……”楚子航抱住了路明非，全然忽视了自己和路明非正在洗澡的事实。
　　路明非感觉到了楚子航的怀抱。
　　虽然有点湿……却异常的温暖。
　　他的体温……还有薄荷般的味道，这一些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像是曾经专门研究过他一样……
　　可是……
　　这些东西，是不是，都要给那个女孩，那个龙王，那个走进了师兄心里，还赖着不肯走的夏弥？
　　你怎么能够，赖在他心里还不走，千疮百孔还说不痛。
　　但是，请让我暂时地沉沦其中，哪怕下一刻他就会消失，哪怕下一刻他就不是自己熟识的那个他了。
　　“我说过的，我会等着你，就算心里还会有些空白，但是你陪着我就好……你陪着就好……”楚子航轻轻地拍着路明非的背，因为他感觉到了有些晶莹的东西已经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了。
　　“嗯。”路明非轻笑了一声。
　　真是的，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路明非你真棒，一个怀抱就再次天真了……
　　不过，虽然不知道师兄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暂且相信他吧。
　　虽然时间会验证这一切，但是还是希望自己
　　能和他，一直走下去。

　　是你给的不安，是我放弃勇敢。
　　决定牵着你的手，搁浅在你的岸。
　　是你给的温暖，是我放弃抵抗。
　　多想靠在你肩膀，世界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