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祭》二逼癌细胞

31、第九个龙魂

　　那护身符妙用十分之多，传言是鬼将军之物，此时叶青竟用得得心应手！不得不让人怀疑。

　　鬼将军是谁，他的东西有那么好操纵吗？
　　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鬼将军乃是上古鬼王身边近侍，他忠心耿耿，战功赫赫，说是天下为鬼王所有，他至少能分去三分！
　　睡在鬼王身侧，吃喝同等，他就是半个鬼王。
　　不过大家大概鲜有了解，这鬼将军有个颇为温婉的名字，名为叶青。
　　叶青？
　　对，就是那个叶，就是那个青。
　　只是，此“叶青”非彼“叶青”。

　　再往前追溯，那便是谁也不知，谁也不晓的事儿了——这英勇无双鬼将军叶青有一同胞兄弟名为叶起——说是同胞恐怕不太妥当，二人生为一魂，本是同一个人，实在是机缘巧合才得以区分。
　　这事儿说来也不长，无非就是战乱那点儿事儿。叶青还是人时恰逢战乱，他当时尚年幼无知，约摸三四岁大小，结果被一人称“鬼见惊”的大将军一刀劈成了两半，这不劈不要紧，一劈，活活把他的魂劈成了两个。

　　一个几乎没有感情，却拥有所有的天赋，一个感情激烈，却几乎魂飞魄散。
　　分离二人，一人自称叶青，另一个柔弱得打不过叶青，便省了点名字的鼻音，自称叶起。

　　当然了，本来魂魄被劈成两半必是要魂飞魄散，只是鬼王经过，见两个小孩蹲在路边，便走了过去。
　　对他而言，不过是点法力的事。
　　对两个小孩而言，这却是命的事。

　　叶起不知道当时叶青怎么想的，总之，当他看见鬼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天神。
　　英明神武，帅气无方，那人伸出手，“站的起来吗？”

　　只有那一次，他一把推开了叶青，抢先拉住了那双粗糙的大手，他把自己的脸挨上，蹭，他说：“你是大英雄。”

　　从此，这两个小孩的命就是鬼王的了。

　　他们随鬼王征战南北，叶青天赋极高，可惜似乎除了忠诚没有别的脑子，鬼王也是个冷淡的人，二人相对，从不言语。
　　叶起不一样，叶起没有法力，鬼王好心赏他个住处——离鬼王的寝宫十万八千里，于是他就偷偷地睡在鬼王窗外的花坛里。
　　谁也不知道，他恋慕着这位百鬼之王。

　　又后来，鬼王选将，封官，他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叶青单膝下跪，鬼王上前，食指抵着叶青的额头念了一串咒令——从此叶青便是鬼王的人，鬼王生，他便要守护，鬼王死，他便要替鬼王辅佐后人。
　　这是职责，也是殊荣。

　　厅堂里响起了人们羡慕的议论声，叶青站了起来：“属下叶青，一辈子效忠于您，用我生命，守您平安。”
　　鬼王难得地一笑：“傻话莫说。”

　　叶起在柱子后面嫉妒地抠着柱子，直到最后一个鬼将封赏完毕，都没有他的事。
　　他松开手，柱子上血迹斑斑，他恨。
　　恨谁？恨天？恨地？恨把他劈成两半的鬼见惊将军？恨叶青？恨鬼王？
　　恨都不知道恨谁，他苦不堪言，嫉妒得快疯了。

　　宴席开始，封位后必然有觥筹交错，厅堂里有他一个座位，鬼王对他向来很好，他知道。
　　可他没去。
　　他揣上酒，偷偷地跟在提前离席的鬼王身后，鬼王一路走到自己寝宫门口：“出来吧，藏着做什么。”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鬼王回头看他：“没有给你将军位置，难过了？”
　　叶起慌忙摇头：“属下不敢！”

　　鬼王走近他，摸了摸他的头。
　　叶起愣了。
　　鬼的手是什么触感呢？冷的？硬的？粗糙的？叶起感觉不到，他愣住，鬼王便笑话他：“现在长高这么多，还像我刚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一样。”
　　“什么？”
　　“说你傻。”鬼王把手收回来，“叶起，我并非不想封你，只是你实在无法自保，出门在外我也会担心。”

　　“那叶青呢？”叶起忍不住问。

　　“叶青……”鬼王沉吟片刻，笑意蔓延进了眼神里，“他很好。”

　　叶起突然跪下：“鬼王大人，我只求当您的奴隶，求您赐我咒令！”

　　“奴隶？”鬼王似乎被这发展惊住了，他皱眉看着叶起，“你要当奴隶？那是罪人才当的。”
　　奴隶，主人生则以命服侍，主人死则以命相伴，叶起抬起头：“求主人成全！”

　　鬼王蹲下来，“你傻啊？”
　　“不傻，只愿陪伴主人左右。”
　　“……还说不傻。”鬼王弹了他额头一下，“叶起，你是自由的。”
　　“可是……！！”
　　“行了，闲话勿说，”鬼王打断他，突然把手伸向叶起的领口，在叶起委屈的眼神中掏出一个护身符来，“嗯？安字？不错啊这个。”
　　“是……是母亲曾赠。”
　　“是嘛，”鬼王把护身符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突然一个用力把护身符拽了下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起，“行了，这就是咒令。”

　　“这就是咒令？”叶起不解。

　　“对，”鬼王晃了晃手中的护身符，“你重要的东西现在在我这里，以后必听我号令，为我臣子，能做到吗？”

　　许久。
　　“属，属下听令！！”
　　但好景不长——没人知道叶起到底是为何失控，吞噬兄弟，屠杀鬼将，最后将鬼王一举推下转生池。
　　尘封起来的东西没人知道，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找到了。
　　杨亦宁，就是鬼王。

　　此时，处于黑色房间的“叶青”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当初他送给鬼王的东西现在竟然辗转到了杨亦宁手上，以至于他办事都方便许多。
　　他舔了舔唇：“吾王……为了找到你，叶青煞费苦心。”
　　不，他不是叶青。
　　他是手刃亲兄弟的叶起。
　　他是恋慕鬼王的叶起。
　　他是将鬼王推下转生池的叶起。

　　他仍记得吞噬叶青的感觉，也记得把鬼王推下转生池的触感。
　　这是他一生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