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女配》东野星流

34、霸主表哥篇番外

　　泷泽鬼林，地处大夏与百夷交界，深林幽森，常年被浓雾笼罩，有凶兽出没，是玄武大陆最神秘的存在。

　　相传，鬼林有巫女，集天地灵气而生，若是向她日夜祷告，可以性命为代价，实现毕生所愿。

　　“于是，你们就找到这来了？”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儿坐在秋千上，白嫩的脚丫子在半空中轻荡，笑声清脆宛如铜铃，一派天真活泼的模样。

　　一群鸟惊起，呼啦啦地飞过这片密林。

　　披坚执锐的兵士汗毛竖起，屏住呼吸，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将中间的男子保护得滴水不漏。那人华发丛生，一双黑眸清冷淡然，威仪赫赫，这是多年杀伐决断形成的气度。

　　“人间的帝皇，你有何事，有求于我？”好奇的视线扫过平静的脸庞，带着未知的危险。

　　身份被轻易地揭穿，元武帝萧曜毫不意外，他沉默半晌，缓缓开口：“我少时丢失过一件珍宝，思之欲狂，却找不到任何答案，还望姑娘帮我。”

　　玄武大陆统一后，萧曜与君傲清多年来励精图治，文武并重，凿饮耕食，开创一番太平盛世。国家欣欣向荣，百姓和乐，而帝后鹣鲽情深，心有灵犀，所生的五个子女出色孝顺。戎马半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只是午夜梦回，心底却始终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引得萧曜辗转反侧。

　　时移世易，白驹过隙，几年前两位嫡亲胞弟因多年积劳成疾，病痛缠身，先后撒手人寰，临走前却不约而同地向他吐露了一个真相。

　　萧玥走得很平静，只留下了一句话：“兄长若想解心中困惑，须前往泷泽鬼林。”

　　幼弟萧辰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阿兄，对不起，瞒了你这么多年。”待他再想追问，萧辰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如释重负的笑容，纯真如孩童。

　　红影在空中翻飞，悄无声息地落在萧曜面前。卫兵大惊失色，动辄要拔刀，被萧曜一个眼神制止。

　　巫女猛然凑近萧曜，在他发间轻嗅一下，惊讶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咦？”她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忽然咯咯咯笑了。“原来如此，难得帝王家出痴情种。我便收你一点气运作为报酬。明日子时，在此地等我。”

　　话音刚落，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四周只有稀薄的雾气，远处隐约有铃声回荡。男人轻抿嘴角，露出了多日来第一个笑容。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世事如朝露，往事不可追忆。

　　三日后，巫女焚香祝祷，以羲琴为媒，纤纤玉指在环佩上跳动，流水潺潺，如泣如诉，而所有的迷雾背后最终拨开一道门，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有个小姑娘，自小在道观里长大。她师尊为人良善，洒脱不羁，得了个胖娃娃如珠似玉般娇养着。某日，师尊心血来潮算了一卦，方知这孩子是天煞孤星，命中带劫，于是百般不舍下送她下山，寄望将门的煞气来破解她的劫数。

　　在侯府的花园里，容妩第一次见到萧曜。

　　十几岁的少年郎正是恣意妄为的年华，刚练完剑，额头还冒着腾腾热气，皱着眉头对她喊：“好不晓事的笨丫头，还过来给少爷擦汗。”她直愣愣地望着他，呆若木鸡，福生无量，她竟然见到壁画里的神仙下凡了！

　　过了几日，侯夫人安排容妩与众人相见。萧曜下学回来，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从腰间解下一颗镶了珠子的环佩随手一塞，权当见了礼。

　　簪缨世族的继承人，从小众星捧月、金尊玉贵，前路早已安排妥当，无非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聘门当户对的贵女为嫡妻，再养几房美妾通房，延续钟鸣鼎食的精致生活。

　　及至萧家飞来横祸，家破人亡，萧曜斗气尽失，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至泥泞，人心难料，世情如霜，往事种种，瞬间过眼云烟。

　　明先生救了萧家三兄弟一命，还了当年老侯爷的知遇之恩，却同样以近乎冷酷的目光审视他们，计较得失利弊，为自己选择效忠的明主。

　　少年失了斗志，每日浑浑噩噩，深陷黑暗的泥泞里，看不见一丝光亮。唯独一个胖丫头和一条狗，对他不离不弃，在山野里找寻食物，医治他的伤。见到兵痞欺辱他，胖丫二话不说上前干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她心上高高在上的仙人，岂能遭人轻贱。

　　这般拼命，最终唤回了萧曜的求生欲望。他那时想，若是自己真成了弃子，她们该何去何从？

　　北地的日子并不好过，萧曜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在刀光血影中拼命往上爬，脚踩着敌人和同僚的尸骨，一步步走上高位。高处不胜寒，个中滋味，并不好受，可是他只要想起在家里胡吃海塞的傻丫头，就有了继续争斗的勇气。

　　压抑的情感犹在滋生，萧曜却不曾表露一丝一毫，只因为心中的胆怯。除夕那晚，容妩来了葵水，他替她缝制月经带，当夜的梦境果然兵荒马乱。梦醒后，萧曜不许贴身侍卫进屋，自己对着一片狼藉满目潮红，无声地笑了，只盼着她快快长大。

　　行军半路，萧曜随手救下君傲清，她提出的各种兵法诡道，实所平生罕见，加之胞弟与明先生从旁辅佐，皇图霸业，大仇得报，指日可待。一切等待与煎熬，仿佛都有了清晰的指向。

　　他想，等到容妩及笄，他便要正式向她求亲，不论她是否愿意。这一生，她都只能呆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百年之后，合于一坟。他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早已布下了陷阱。

　　夏宴当日，萧曜为救容妩受了伤，耳边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责备，他心里却只觉得无边欢喜。万万没想到，匕首上的毒，引发了后天修习斗气与体术的杂症，直到他坐在帐篷里议事，毫无征兆地吐出第一口血。

　　按照君傲清的判断，他最多只能再活半年。天下之大，除非有人心甘情愿与他换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昔日算命摊上的玩笑之词，一语成箴。

　　短暂发泄过情绪之后，他终于接受了事实，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布置身后事，培养萧辰做接班人，萧玥从旁辅佐。唯独容妩，他想了许久，决定亲手放弃。他的小姑娘，应当在家人的呵护下，嫁人生子，一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于是，萧曜开始故意亲近君傲清，试图让容妩死心。

　　千算万算，没想到容妩被一筐枇杷刺激，半路折返回来，决定单刀直入要一个说法。她的爱热烈而纯粹，容不得一丝狗血。倘若萧曜真的红杏出墙，他出墙一尺，她便挪墙一寸。白衣少年拦不住，被迫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红着眼道：“阿妩，你乖一点，兄长没时间了。”

　　后来，容妩决定以身饲药。她瞒着所有人去了泷泽鬼林，以自己的声音做交换，从巫女处得了一只忘忧蛊，放进萧曜体内，从而彻底抹去了自己的一切。

　　画面一转，容妩带着狗回了青云观。慈眉善目的师尊见了她的模样，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痴儿。”她却笑得一脸云淡风轻，毫无芥蒂。

　　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容妩过得很快乐，跟着师兄师弟游遍周围市集，遍尝美食佳肴。清蒸梭子蟹、麻辣兔头、荷叶肉香气扑鼻，回味无穷。容妩从街口吃到巷尾，身旁的狼狗也吃得油光满面，还时不时打了个饱嗝。

　　夜色降临，灯火阑珊，岸边依旧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师兄坐在船头，兴高采烈地为容妩烤鱼。容妩捧起一盏荷花灯端详许久，将其放入水中，目送它顺着水流飘向远方。城里放了烟花庆祝，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长空，晕染得天边星点流光。

　　这样美的夜晚，她曾在除夕那夜见过，足够了。

　　容妩怀里抱着狗，眺望着满天烟火，缓缓绽放笑容。手中的明珠掉落在地面上，狼狗呜咽一声，对月长嚎。

　　曲终人散，幻境消失，巫女一双白皙的手不知何时已被鲜血浸湿，抬头对上萧曜泛着泪光的黑眸：“你可找到答案了？”

　　男人从恍惚中沉下心神，声音发哑：“我还有一心愿，有求于姑娘。”

　　巫女闻言，笑了笑，“这一次，需以性命为代价呢。”

　　“陛下！不可！”周围的卫兵齐声劝阻，恨不得对这魅惑人心的巫女拔刀相向。

　　“还请姑娘成全。”萧曜意志坚定，态度不容拒绝。

　　一个人若是铁了心做什么事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更何况萧曜这样的至尊。他花了三日时间，处理好凡尘俗事，一个人坐在小屋里等着。

　　巫女以萧曜的华丝为引，弹奏羲琴，连接阴阳的界限。

　　“后悔么？”

　　没有人回答，只剩下巫女自言自语：“这是我特意为你编织的幻境，跟随你的心意即可。”

　　穿过茫茫白雾，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起来。待萧曜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屋里烧着炭火，散发着沉香的味道。仆妇婢女站成两旁，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伺候人。这里是侯府，是他从出生起就一直深爱的家。

　　“曜哥儿，还不快进来向你表妹见礼。”里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萧曜僵硬地迈着步子，有婢女上前解下他的披风，端上一杯热茶。

　　花厅中央站着一个胖丫，傻乎乎地盯着他。

　　萧曜的目光缓缓在这些熟悉的面孔上转了一圈，最后聚焦在眼前人身上。原来，这便是他们初见时的场景。他从腰间解下一枚镶着明珠的玉环，伸手递过去，眼里带着笑意。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琴声渐消，温热的躯体停止了呼吸。巫女静坐片刻，抹去了他唇边溢出的一丝鲜血。

　　“很多年后，一群少年坐在教室里，聚精会神地听历史老师介绍玄武大陆第一个封建王朝开国帝后的丰功伟绩。小组讨论开始后，同学们迫不及待地提出观点。

　　‘我好羡慕君傲清哦，不仅倾国倾城，武力爆棚，还有众多美男环绕。’

　　‘听说后世有盗墓贼，偷偷潜入皇陵，结果发现始皇的棺椁空空！我觉得，元武帝萧曜很可能是从后世穿越回去的人，才能提出这么多建设性制度。’

　　‘我在天涯古闻上看过一篇札记，说元武帝做后来去泷泽山修道，羽化成仙了呢。

　　教室里还在如火如荼地展开讨论，窗外阳光和煦，绿叶长出枝丫，似乎在诉说着被时光掩盖的秘密。”

　　——《特工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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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下个世界是娱乐圈文。想要一个婊气冲天的男主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