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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表哥见我多妩媚(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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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东方初显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荆棘丛生的山道上,多了一个人影行走。
容妩背着竹篓,左手提着肥硕的野鸡,右手提着竹篮,轻声哼着小调赶路。
晨光熹微,霞光万道。正是万物繁衍的好时节,山林野物众多,叫赶早的人满载而归。路过小山坡,她顺手摘了一把野花,美滋滋地捧在手心。
清风拂过,木屋顶上的稻草簌簌作响。
“嗷呜!”狗在篱笆前徘徊许久,突然眼尖地发现远处的人影,立刻兴奋不已,一路小跑冲出去迎接。
“大宝”。容妩对着脚边撒欢的狗子,放缓了声音,“不是让你在家照看阿兄,怎么自己跑出来?”
狗眼一转,可怜巴巴地低吠两声。幼崽整日阴沉着脸,也不跟它玩耍,每天就呆在院子里晒太阳。哪里用得着它时时刻刻看着!
这狗,还懂得把握时机先告状!容妩哭笑不得,把野鸡丢给它,自己腾出手揉了揉肩膀。
小屋院子里拴着一只小羊羔,低头温顺地吃草。四周环绕篱笆,门口两棵垂柳随风飘扬。内院一角用石头堆叠了个小灶台,锅碗瓢盆井然有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容妩花了十几日功夫,把一间破屋修整成这般模样,已是不易。
沿着青石小路走近,一人微靠在碧色竹椅上,对着外面的景色发怔。墨发半散,侧脸的线条流畅而雅致。他就那样简单地坐着,身上自有与生俱来的沉静高贵的气质。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曜身上的伤开始慢慢愈合,气色也有所好转。期间,明先生来过一次。他给萧曜把完脉,沉吟片刻,面露惋惜。
十五岁已经达到七段中级斗气,放眼玄武大陆,萧曜无疑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他天赋异禀,勤勉刻苦,前途无可限量。现如今,他受宗师级高手重创,丹田坍塌,斗气元素全无,形同废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修炼斗气。
“大观世界,机缘万千。若眼前无路,不如自己闯一闯。”明先生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萧曜如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眼睁睁望着烛火燃了一夜。
容妩心想,明先生真是个蔫坏的老头。所谓机缘,不就是他有法子治疗萧曜么。非要留下这么句似是而非的话,也不知是打着什么算盘。第二天,萧曜就开始挣扎着下床走路,虽然摔得鼻青脸肿,但总比躺在床上挺尸强。
由此可见,姜还是老的辣。
“阿妩。”萧曜察觉有人走近,偏过头唤她。随着他的动作,右半边脸上丑陋的疤痕清晰地暴露出来。
明先生的一把火,救了萧家三兄弟和容妩,也毁了萧曜的容貌。
日后漫长的一段岁月里,北地霸主总是戴着一个银质面具,更添神秘色彩。
“阿兄。”容妩献宝似的把竹篮呈到他面前:“快看,我们今日有新鲜鱼汤吃!”她发丝微乱,脸颊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满眼写着求夸奖。
“姑娘家,克制一点。”萧曜抬眸看她,毫不留情道。
容妩思索一秒,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她胖!偏偏她一时半会又不知如何反击,眼睛圆睁,煞是可爱。
萧曜忽然觉得心情莫名好了一点,破天荒伸出手,擦去她额间的汗水。
【好感度:22】
他羽睫微垂,在白皙的脸部投下漂亮的阴影,容妩看得心神摇曳,脱口而出:“阿兄,抱。”
萧曜身体一僵,对上她干净澄澈的目光,却下意识点了点头。
身子陡然一轻,容妩一个打横抱起萧曜,仿佛小心翼翼地拥着绝世的珍宝,将他稳稳地放置在里屋,还在他背后贴心地塞了个小枕头。
容妩:“阿兄休息,马上开饭。”
萧曜默然片刻,唇角一哂。
野花摆到窗台上,以清水浇濯。花朵粉白相间,绿叶上挂着几颗水珠,晶莹欲滴,一派生意盎然。
肥鸡拔干净毛,用清水洗濯,木棍固定好后,架在火上炙烤。两条鲤鱼去脏除腥,将鱼两面煎至金黄,鱼肉放进陶罐大火烧开,佐以香料和野菜,辅以小火慢炖。
趁着这会功夫,容妩将新采摘的草药按比例调配好,放进角落里的炉鼎炼制。这鼎是她和狗子趁着夜深去附近的山神庙顺的,还得了萧曜好一顿教训。
萧曜倚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容妩忙里忙外,隐约想起母亲曾提及过她。
命中带煞、亲缘寡淡,据说一出世就被送入青云观修行,一生注定常伴青灯左右。他那时只道了句可怜,并未放在心上。如今,自己却由她精心照料,可见命运无常,不由地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好感度:25】
炉鼎顶部开始冒烟,火光将容妩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隐去了黝黑的肤色,倒显露出五官的精致妩媚,依稀可见日后的绝代风华。似乎是发现了萧曜的目光,她抬起头,唇畔含笑,可爱的双下巴浮现,“阿兄别急,再等等就开饭了。”
萧曜不做声,默默地把绝代风华四个字吞进腹中,他方才一定是魔怔了。
冒着热气的菜上桌,食材新鲜,火候得当,色香味俱全。烤鸡外皮泛着亮亮的油光,香甜可口。
狗在旁边吃得开心,尾巴欢快得左右摇晃。
萧曜端坐着优雅进餐,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双手。他饮了口鱼汤,鲜而不腻,入口即化,味道似曾相识,不禁抬头看了容妩一眼。
【好感度:28】
炉鼎里的丹药还在翻滚。长日漫漫,容仙闲坐无聊,干脆欣赏兄长的美色,不由得又看呆了。
“为何看我?”萧曜被强烈的视线注视,有些不自在。
“阿兄生得美。” 容妩老老实实答道。
萧曜面部僵硬了一下,目光有些冷淡:“容颜有缺,你不必安慰我。”
容妩摇摇头,斩钉截铁道:“师父说过,美丽的皮相千篇一律,好看点的灵魂万里挑一。阿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萧曜转过脸去,白皙的脸上染上淡淡绯红,不知是羞涩还是生气。
【好感度30】
炉鼎开了,容妩取出丹药,一颗丢进萧曜嘴里,剩下的全归大宝。丹药下肚,体内顿生清凉之气,经脉中仿佛有东西在膨胀,一切很快又归于沉寂。
半夜,容妩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个东西从床上滚落下来,发出沉重的响声。
狗警觉地睁眼,看清了屋内情形,尾巴一扫,又闭上眼。
原来是幼崽好面子,半夜偷偷学走路,少不了磕磕绊绊,熟练了就好。
萧曜仰躺在地面上,调整了下呼吸,用尽所有的力气翻身过来。等呼吸顺畅了,他颤巍巍地以手撑地,想要尽快站起来,却始终感到力不从心。目光扫过不远处瑟缩的人影,呼吸轻柔平缓,显然还在沉睡。
黑暗中,萧曜扯了扯嘴角。她倒是洒脱,即使身处陋室,也能安然入眠。
容妩背对着人,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手掌心摊开,共计三块碎银,五枚铜板。
一文钱难倒壮汉,还是手动做一根拐杖吧。
两人各怀心思,第二天起身,看到了对方明晃晃的黑眼圈。
容妩自来熟地伸手解萧曜的衣裳,准备给他擦拭身体。少年身体一僵硬,然后认命般的闭眼,任由对方上下其手。到了这个地步,该看的也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好矫情的。
萧曜的臂膀和膝盖果然摔得青青紫紫,温热的毛巾敷上去,他闷哼一声,不肯叫疼。
吃完早饭,容妩出门。她挑挑选选了许久,终于在林间找到一根质地坚硬的桃木枝,兴冲冲地回家。
远远地就看见篱笆门大开,狗狂吠不止。
出事了!
容妩心脏停跳了一拍,慌不择路地狂奔,冲进屋,里头的情形让她一愣。
萧曜此刻正瘫软无力地趴在地上,头发狼狈地散开。大宝一脸凶神恶煞地挡在他身前,浑身毛发竖起,跟十来个持刀的男人形成对峙。
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仗着人数众多,可以轻松制服这一人一狗。谁想到这狗格外厉害,狡猾如狐,牙口极好,一嘴一个骨裂。
这群人身着大夏铠甲,手持重械,长得流利流气,一看就是半路叛逃的兵痞。
“走!”萧曜瞥见容妩回来,低声吼道。
为首的恶徒舔了口唇边血渍,满不在乎地笑了,“荒郊野外居然出现两个皮质娇嫩的货色,真是难得。不如跟着大爷,自有你们的好去处。”
他的目光落在萧曜身上,带着露骨的猥琐。
“呸,渣滓!”容妩瞬间就炸了,抡着桃木枝上去就乱打一气,“让姑奶奶好好教你做人的道理。”她力气极大,打人毫无章法,屋内又陷入一通混战。
桃木枝狠狠落在一个人的头上,发出清脆的骨裂声,从中间断成两半。容妩一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背起萧曜,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大宝。”
话音未落,雪白的身影已经冲得比她还快,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屋内的恶徒面面相觑。
宽阔的林间,容妩作为一个灵活的胖子,背着萧曜,足尖轻点,灵巧地穿梭在丛林里,直至体力不支,才停下来歇息。狗子软趴趴地倒在容妩身旁,累得直喘气。
一路上萧曜面无表情,闷不吭声。不知为何,容妩有些心虚。
“阿兄,对不起。”
“”
“做狗熊总比英雄来得轻松。”
萧曜还是沉默。
作为曾经的斗气高手,在萧曜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跑这两个字。要是换了以前,这几个渣滓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哪怕他如今落魄了,气节风骨一样也不能少。她今日这一举动,估计给萧曜丢人了。
“我根骨不好,不能习武。师父只教我轻功,没教我别的。”容妩偷偷瞄了眼萧曜的神色,细声细气解释道。
“你为何不走?”萧曜低声问道。
“嘎?”
萧曜又重复了问题。
容妩寻思着,兄长可能是丹药吃多了的缘故,最近似乎记性不好,老爱问同一个问题。
“阿兄在哪,我就在哪。”容妩坚定地回答道。
少年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摇摇头:“傻。”
容妩被打击习惯了,不以为意,低头拨弄火堆,却错过了萧曜唇边的一丝笑意。
两人在林间过夜,伴随着虫鸣入睡。早上醒来,容妩察觉头有千斤重。大宝呜咽一声,舔了舔她的脸。它偷偷回小屋打探过,那几个兵痞子早走了。
容妩用牙咬破舌尖,血腥味弥漫在喉间,保持住灵台一点清明,不让萧曜发现异常。“走吧。”她对着萧曜笑了笑。
院里大门敞开,羊羔不见了。地面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没了,桌椅被砸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容妩那床从镇上扛来的大花棉被都不放过,前段时间花的银子全部打了水漂!
容妩不禁悲从中来,一阵头晕目眩,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呆子。”这一次,声音温软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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