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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倒计时:10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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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升高中是人生的关键时刻,我却因为中考失利,与市内的重点高中失之交臂。
当然,这是年少无知的我乱用的成语。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失之交臂的意思是擦肩而过,而我的成绩与重点高中的录取分数线应该是云泥之别才对。
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这一点父母了解,所以他们并没有对我抱有多大的希望,在我被市内各个高中拒之门外后,将我塞进了临市一所普通的市级中学里。
这座城市被称为“春城”。
当然,此春城并非“春城”昆明那般繁华,只是一个小到几乎不易察觉的城市,因了这四季如春的气候而得名。
这里的人们相较我所在的大城市要朴素得多,就像缓缓流过城中的那条不知名的河一样,沉静,安闲。
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这条昼夜流淌的河边。
那天我下了长途车,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
长途车是过路车,在这里没有停靠的站点。被乘务员赶下车的时候她只说春城到了,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学校怎么走,车子就一溜烟开走了,扬我一脸灰尘。
这里人烟稀少,旁边是大片的农田,看起来似乎是城郊。我提着行李在炎炎烈日下沿着还算平整的公路向前走,漫无目的。
身后一辆山地车驶来,经过我身边,带起一阵风,有好闻的花香味。
骑车的是一个年轻男孩,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敞开的前襟被风吹起来,露出里面的黑色工字背心。
我像是在茫茫沙漠抓到了救命稻草,扔下行李跳起来冲他喊:“同学!同学等一下!”
面前骑出一段距离的车子“吱”地一声停下来,他回过头看我。
我拎起行李费力地跑过去:“同学,你是春城中学的学生吗?”
男孩点头。
我高兴地一拍手:“太好了,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带我去学校吧。”
男孩蹙眉,然后冷冷地说:“为什么?”
遇到个难搞的!
我在心里抱怨两句,面上依旧带着笑:“都说了我第一次来这里嘛,我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说完将一只行李袋挂上他的车把手,一只背在背上,挤到了车子的横梁处。
跳上横梁的时候背上的包撞在他胸口,他蹙眉,从背后把我推下去:“我一向见死不救。”
我气呼呼地看着他,懂不懂英雄救美?懂不懂怜香惜玉?
他瞥我,然后骑上车,速度却是极慢的。
我看着眼前的背影窃窃一笑,死鸭子嘴硬!
我背着包跟在他车后,一路走到学校,虽然春城不大,但从城郊徒步走到市区我还是觉得脚快断了。
今天是周末,他带我到校门口就离开了,我拎着行李找到自己的宿舍,我这人自来熟,很快就跟室友简夕建立了革命友谊。
我因为成绩问题耽误了正式的录取时间,算是补录生,所以我来的时候学校已经开学两周了。
我站在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我叫苏浅,紫苏的苏,浅淡的浅,我的理想是嫁入豪门,过上在家睡大觉也有钱花的日子。”
台下同学们爆发出阵阵笑声,我不以为然,嫁入豪门又不是罪过。
老师维持了一下纪律,然后指着最后一排的空位说:“你先坐那边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那个空位的前排,是上次送我来学校的男生。于是我说我要坐他旁边的位置。
班里男生们开始打口哨起哄,而他始终面无表情地低着头。
恐怕对于我这样的学生老师也是颇为无奈的,他扶了扶金边眼镜,说:“他旁边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只是今天请假没来,你就坐后排吧。”之后也没给我反驳的机会就拿出教材准备讲课。
我噘着嘴拎着书包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来,装模作样摊开课本,然后用笔戳他的脊背:“诶诶,你叫什么名字?”
他侧过头用余光瞥我一眼,又转回去。
我继续戳。
被我戳得不耐烦了,他转头冲我扬了扬手里课本的封皮,上面写着“金在中”三个字。
“原来你叫金在中啊,你是本地人吗?我是从A市来的,你去过A市吗?那边有好多小吃特别好吃,下次回家的时候我给你带点来。”我对着面前纹丝不动背影滔滔不绝。
“新来的同学,请保持安静!”老师在讲台上提醒我。
我吐吐舌头,从笔记本最后一页扯下半张纸,写上“谢谢你带我来学校”,然后揉成一团,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时候扔给他。
他无奈叹口气,打开纸团看了看,然后重新揉起来丢在一旁。
晚自习后回到寝室,我拖了张椅子坐在窗边看夜空,耳机里是最喜欢的那首《彩虹》,卡带被我倒退听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已经有些走音了。
简夕回来推了我一把:“姐们儿,听说你今天指着校草说要跟他坐同桌?可以啊你,勇气可嘉!”
“你说金在中啊?”我取下耳机,“这你都知道,听谁说的?”
“你们班那些八卦分子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连高年级的都知道呢。”
我想了想:“嗯,也好,反正我打算追他了,我看就从成为他同桌开始吧。”
简夕诧异地看我:“你不是吧,真打算追啊?我听说金在中不好追呢,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大家公认最有可能得到金在中倾心的是咱年级的级花任小小,像咱们这种掉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女生还是别妄想了。”
“那我就让他在人堆里找到我呗!”我不以为然,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不要脸金在中肯定也拿我没辙。
不过第二天,我就见到了传说中的任小小,更悲哀的是,她就是金在中那个神秘的同桌。
我趴在课桌上看着前面两个人郎才女貌的背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这不能怪我,只能怪太阳太好,起得太早。
“苏浅,回答刚才的问题。”
老师的声音把我从扯任小小头发的梦中唤醒,我站起身擦擦嘴角的口水,一脸茫然地看着刚才还空荡荡此时却写满了字的黑板。
他问的什么问题我都不知道,能答出来就见鬼了。
我偷偷用笔戳前面的金在中:“诶诶,怎么回答?”
他依旧无动于衷。
我瞪他一眼,无奈只能坦白:“老师我不会。”
“不会答你上课还睡觉?别以为现在是高一就可以放松,三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高考的时候你还能说不会吗?这节课站着听!”老师发完飙继续讲课。
我靠在身后的墙上咬指甲,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金在中的后脑勺。小气鬼!告诉我答案能死呀!
越想越生气,我拿起桌上的橡皮冲着他脑袋砸过去,金在中终于转过头来,狠狠瞪我一眼。
开学已经两个月了,别说把金在中追到手,到现在我还坐在他后排呢。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一天午餐之后,我把任小小叫到了走廊里。
“我们换个座位吧。”我开门见山。
任小小是个话不多的女孩子,外表也柔柔弱弱的,可是对于我要跟她换座位的这个问题,她似乎也不打算妥协。
“为什么?”
“因为我要追金在中。”
她对于我的回答似乎感到很吃惊,也许吧,向她那样爱慕一个男生都要含羞带臊的女孩,自然会诧异我能这么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惊讶之余,她说:“苏浅,在中是不会喜欢你的。”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
她说:“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我了解他。”
晚上,我趴在寝室的床上唉声叹气,原本以为任小小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却没想到竟然是金在中的青梅竹马。她说金在中家里条件不好,必须要努力学出点成绩才能出人头地,所以高中期间他是不会谈恋爱的。
简夕一边洗头一边问我:“姑娘,你就这样放弃了?”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停了一会突然从床上蹦下来,我说我是苏浅,我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于是第二天我就去找了班主任,我说我成绩差,想好好学习,希望能安排个成绩好的同学帮助我。班主任倒是善解人意,问我觉得谁比较合适。于是当天下午,金在中便被安排在了我旁边的空位上。
金在中黑着一张脸坐在我旁边,我却喜滋滋地笑着。
“老师说帮助同学努力提高成绩是好事。”我嘿嘿笑。
他却依旧冷着脸:“但愿不是我被你拉低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