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你，再也不见》俪水芸芸

4、不是青梅竹马

　　其实，每次提起韩羽，允溪滨都是这样的，有些不在状态，有些狂躁，还有些暴力。说不来，因为她和韩羽认识的很早很早，小时候，会坐着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了，为什么？对门咯，韩羽大她半岁，但是她也从来没有喊过哥哥。
　　想起小时候，真的是很……不堪回首，照片为证！因为和允溪滨同龄的小朋友只有韩羽一个，所以，允溪滨在没有男女区别的时候，很自觉的认为她和韩羽是一样的，比如剃光头，再别如穿开裆裤。什么都和韩羽保持一致，韩羽有的她也要有，韩羽没有的她也不要。于是，就那么混账的度过了幼儿园三年假小子般的生活。幼儿园第一天，她们的老师以为她们两个兄弟，最后，当然是在上卫生间的时候发现，咳咳，允溪滨是个女孩子，所以带她出了男厕所。
　　后来，韩羽家去南方了，他在南方上的小学，偶尔过节回来，两个人的关系再也不是那种上树掏鸟蛋，下河抓泥鳅那样了，允溪滨像个姑娘了，韩羽也有距离了，两个小朋友除了比学习，比才艺，也出去打打雪仗，摘摘桃子。
　　再后来，初三那年，韩羽家回来了，韩羽转进了允溪滨的初三6班，还记得韩羽进门的时候，允溪滨那个惊讶，算起来，她已经快3年没有见过韩羽了，3年，除了那个熟悉的美人痣，那个皮肤白白，眼眸深深的帅哥已经没有她记忆中韩羽的模样了。而，韩羽对她也没有太特别，不远不近的保持着青春期特有距离。
　　韩羽是那种很张扬的帅，不仅是外表，凤眼微微上挑，笔直的线条，可以笑得阳光明媚，也可以冷的千年寒冰，足球场的飒爽英姿会招引一票女生去为他加油呐喊，一手漂亮的黑板报令很多男生都信服。包括他流利的英语，每次都当范文的作文以及很多，包括留个板寸的发型，都是焦点。只是，他和允溪滨没有交点，同班都好久了，除了和溪滨打一个认识的招呼，竟然是那种再也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那个距离，让溪滨都觉得遥远。好像小时候种种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如果没有那些照片，没有那个骚包的美人痣，连溪滨都以为这个韩羽是假的。
　　还是一次演讲比赛，原定的搭档感冒，韩羽临时顶替那个男生，当然，配合的天衣无缝，那种默契，就想小时候做坏事，韩羽一个眼神，溪滨就知道该去哪里等着。后台等着领奖，溪滨默默的说了一句：“韩羽，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偷桃子的果园的王爷爷吗？前两天去世了，他其实每次都知道我们偷桃子，只是没有说而已诶，还有那一次，狼狗是自己跑出来的，不是他放的。那个，王爷爷说对不起你……”
　　韩羽抬头看了看允溪滨，蹙了蹙眉，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阿溪，你是在怪我和你保持距离吗？
　　允溪滨惊了一下，果然，韩羽还是那么聪明。她絮絮叨叨的说王爷爷事情，实际上想提醒韩羽他们曾经像那么调皮，可是为什么，他给自己却是那么陌生的感觉。还有那声阿溪，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南方呆久了，连称呼都这么带着一股子梅雨味儿。允溪滨却是惊了。
　　紧接着，韩羽又说，阿溪，有些事情，我好像想不明白了，明天周六，我们去那个果园子看看吧，桃花应该正是当期。
　　允溪滨只记得很恍惚，然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是一个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的好日子，约好了时间，韩羽早早地在允溪滨家的巷子口等着，那个城郊的桃园不是很远，走路过去也很快。但是，为什么，溪滨觉得这次时间过得好慢，因为，他们无话可说。
　　还是沉默沉默，终于溪滨忍不住，开口了，“韩羽，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啊！”
　　韩羽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阿溪，你说，什么是青梅竹马？”
　　没等着允溪滨回答，韩羽又说：“阿溪，那你说，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么？”
　　“啊？青梅竹马，是指两个人从小在一起，特指男女……”突然，允溪滨好像明白青梅竹马在这个时候的意思了，她没有继续把剩下的解释说完，脑子里面迅速的把他们从小的事情翻了一遍。然后，她又很认真的答道：“呃，韩羽，我们不算青梅竹马。”
　　韩羽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她，寒冷中带着一种炙热，仅用一个眼神就把允溪滨从上到下问了一遍：为什么？
　　这个时候，桃园已经到了，周末的桃园，安静极了，园子里淡粉色的桃花吐着花蕊，带着微微的草木香味，配合着这一刻的男生女生，放佛连蜜蜂的嗡嗡飞舞都震动着暧昧的气息，男生质问着，女生踌躇着。似乎是青春期懵懵懂懂的羞涩，又好像宠宠欲动的萌芽。
　　允溪滨不敢看韩羽的眼睛，因为她自己也无法回答为什么，只是觉得小时候，他们一起，她也是骑着竹马的那个，怎么会有青梅？
　　最后，还是允溪滨打破寂静，“那个，走，我们去看看那棵蟠桃树，不知道还在不在，上面还有我的杰作呢！”
　　韩羽也没有继续追问，跟着允溪滨走着。
　　她是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韩羽心里默默地想着，三年不见她，她的变化也很大，娃娃脸长开了，个头也是高挑的，眉眼出落的精致，嘴角永远定格的是微微的笑容，其实他是知道允溪滨在3六班，才选择去的，那天，一进教室门，他就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位置，他试想过很多种和她打招呼的方法，但是都没有实现。因为她亦是优秀，在青春期躁动的花季，她身边也有很多花花草草，只是，她从来都是不予理睬，但是拒绝的方式又很正式，就好像有一次，她收到一个男孩子的情书后，认真的指出了他情书中几个语法和词语的使用，还挑出了几个错别字，然后义正言辞的说，你的语文这个样子，英语会不会更烂，如果你把时间用到学习上，会不会更好一点，还有，这个水平是上不了建中的，你连建中都考不上，还怎么好意思告诉我你喜欢我啊……结果是那个男孩子当场就奔溃了。韩羽想着，如果自己告诉她，从懵懂开始，他脑子里面总会浮现出一个女孩子笑着或者哭着或者发脾气或者撒桥的模样，而这个模样就是溪滨，而这个懵懂就是喜欢，溪滨会不会也那样理所当然的拒绝他，毕竟，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尤其是这个躁动的花季，溪滨的脑子里是不是浮现出另一个懵懂。所以，为了避免懵懂的进一步，他开始刻意的和她保持距离……直到昨天，当允溪滨说起了小时候的事，他才觉得自己无法拒绝心底的这份懵懂。
　　脑子中快速的想着这些，他们已经走到了那棵蟠桃树下，蟠桃树的树叶是细长的，绿油油的，带着新生的青涩，和这个充满生机的季节配合的完美，桃花是略显娇嫩的粉色，不同于粉桃的花白斑斑，也不同于油桃的娇粉滴人，就像秋日扁扁的果实，独特的惹人喜爱。
　　“阿溪，为什么，我们不是青梅竹马？”撇开景致，韩羽轻声的问道。
　　“韩羽，你忘了，我们曾在这里做过什么？在我心中，我……一直把自己也当成那个竹马，所以，我们之间，没有青梅。”允溪滨更轻声的答道，声音轻的随着春风就散了呢。
　　是啊，做过什么，那个时候，三国演义正在热播，刘备、关羽、张飞的桃园结义——那么的充满豪情，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但是也效仿，在这棵蟠桃树下，像模像样的“结了金兰”。
　　“但是，阿溪，那只是儿时的游戏，而且，这几年，我发现，自己好像开始喜欢你了……”韩羽越说越小声，有些不自信，是惧怕，也是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