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的无聊记事帖》杨朱朱

16、第 16 章

　　小福福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见到二宝如此的安静。

　　它悄无声息地卷在自己的窝里，施晴晴从挎包里掏出一罐精致都金装狗粮罐头，拉开盖子将里面喷香的罐头肉加汁全部倒进了二宝都食盆里，放在它都窝边。可是二宝连一眼都没瞧，像是筋疲力尽一般，闭着眼将头缩到怀里睡着。

　　小福福一闻就知道，这种金装的罐头真真是高档货，千里飘香，此香的魅力连她这只小乌龟都差点挡不住，更别说对于狗的诱惑力了。可二宝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有点纳闷，狗狗的嗅觉最是灵敏的，二宝不是被人咬掉鼻子吧？

　　在厕所里蹲坑的余术术探出半个头来问：“亲爱的，你回来啦？今天怎样？顺利吗？”

　　施晴晴脸上带着些许都兴奋走过去，靠到洗手间门边：“别说了，今天可谓一波三折。”

　　“怎么了？难道不顺利吗？别人嫌弃咱们家宝宝？不可能呀，宝宝这么漂亮！”

　　“不是别人嫌弃宝宝，你还别说，宝宝真是争气，一亮相，人见人爱呢。是我家宝宝看不上别人！”

　　“那是，可要和咱们宝宝匹配的才行！”

　　施晴晴嗤笑了一下，瞅了他一眼：“纯种血统的德国黑牧，体格完美，威风凛凛，还在国际狗展比赛中获过冠军的，怎样，够匹配了吧？”

　　余术术似乎有些意外：“我说呢，难怪它的主人如此大手笔！”

　　施晴晴低声婉叹：“唉，不过宝宝很抗拒。”

　　小福福心里小小震撼了一下，她完全可以理解。有一次她透过窗台看二宝在楼下散步，刚好碰到一个狗主牵着一只德牧迎面而过，远远的二宝就开始发抖，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从施晴晴的左前方躲到了右后方，直到那只德牧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老远，它才装模作样地从草地边上蹦蹦跳跳像是玩够了出来，实际上小福福知道，它那是打心底里怕！

　　如今，让二宝和它怕的要死的德牧相配，可想而知了，当时二宝估计都吓得魂出窍，焉能不反抗？何况，德牧体型巨大彪悍威凛，与它那小巧笨拙胆小害羞的二货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如同霍比特人去到巨人国，即使遇上再帅再英勇的武士又如何？根本就无法欣赏，只有满心恐惧！

　　小福福很同情地爬回床底下，她看到二宝身上隐约的伤痕，想象着素日这懵然天真的二货当时是如何激烈地抗争，也不觉有些心疼。眼前的罐头飘着浓香，可小福福一点也没有食欲，她迈进狗窝，依靠着二宝躺下，舔了舔它身上的伤。

　　余术术从厕所出来，瞪大了眼睛有些担忧：“咱家的宝宝，配德牧？！……，也太邪恶了吧……”

　　“是的，当时那德牧扑过来，我都被吓愣了！还是宝宝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挡在我前面，后来那德牧就扑在宝宝身上……，你不知道，宝宝当时抬头看着我的那眼神，我心都要碎了……”施晴晴说得动容，“立刻就后悔了，跟那德牧主人说，我要带宝宝回去，不配了！”

　　余术术也有几分义愤填膺：“那是！怎能让别人这样欺负宝宝！”

　　“不过，”施晴晴有些吞吐，小声又说，“德牧主人见他家的狗狗这么喜欢宝宝，不愿意让我和宝宝走，当场又给加了一倍价钱，我看，他还真是蛮喜欢宝宝。”

　　“什么？一倍？”

　　“嗯！所以，我又动摇了，后来看着那德牧都快得手了，想着就这样撤了也太亏了，一咬牙，答应了……”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不知道是觉得愧疚，还是觉得心疼宝宝。

　　直过了很久，才听见施晴晴微微的抽泣声，然后是余术术的温柔安慰：“好了，别难过了，既然都发生了，从今往后，我们要更加好好地爱宝宝就是。”

　　晴晴一边点头一边擦泪：“虽然德牧主人给了很多报酬，可是我感觉很糟糕，就像是拿着宝宝的卖身钱一样。”

　　“我知道，宝贝，别哭了，我知道的，我的心也一样的很难受，这样吧好不好，这些钱我们留一半来交房租，另一半拿来给宝宝专门买好吃的，这样也算是用在它自己身上，别哭了，啊。”

　　这天晚上，二宝一直不吃不喝只待在窝里睡到半夜。小福福心里有些担忧：二宝，是不是病了？

　　她探出手去摸了摸二宝，没有发热，呼吸均匀，自我安慰道：或许只是太疲惫了。

　　可是小福福怎么都睡不安心，整夜地睁着眼睛守着二宝，生怕它忽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快天亮的时候，二宝轻轻张开双眼，它那双眼睛还像是玻璃珠子一样透明纯净，它悄悄跳出窝，回身看看守夜累得不知不觉睡着的小福福，伸舌头舔了舔她的龟背，然后出了床底下，一跃上了施晴晴的床，窝在施晴晴脚边。

　　闹钟响起的时候，二宝又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地帮忙一起叫醒施晴晴和余术术，又像以前那样撒娇讨吃要抱抱，仿佛昨日的一切都已经不记得了，又仿佛是个事过境迁的梦！

　　看到二宝恢复如常，小福福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香喷喷的狗罐头，心满意足：早知道此二货疗伤能力这么强，就不费自己如此劳心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偷偷侧头瞄瞄正在捡球邀功的二宝，心想：二宝，你是太二了，还是从不记仇？

　　通过两个星期的观察，小福福下了个结论：二宝的世界真的只有二，至于记仇？为何物

　　随着日子的过去，公寓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可小福福却渐渐发觉到二宝有了细微的变化。

　　最先的表现，是一向神经大条的二宝居然有一天晚上开始，不再让小福福睡自己的窝了，而且还当着小福福的面叼起自己的狗窝，带着两分警告意味的眼神一步一步挪到更角落里去，整个一摊，霸占了里面所有的空间。

　　切~，不睡就不睡！本小仙难道还会觊觎区区一个狗窝！

　　小福福一昂头，往相反方向走出床底，爬到洗手间，蹲在洗手间门前那张毯子上，趾高气扬地对望二宝：瞧瞧，本小仙的新窝，比你的大，同样有毛毛！

　　再是，二宝变得懒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除了施晴晴和余术术带它出去玩，其它的事情一概懒得理睬。

　　不过，二宝虽然变懒了，却对吃更狂热了，小福福发现它除了猛吃零食以外，现在每顿的狗食居然都吃个一干二净！

　　小福福很气愤，因为她现在没机会再能够偷吃二宝的东西了，二宝对吃的都光盘得彻底！当然，她本不会承认自己生气是因为没法偷吃的，她只会不屑：古人云，好吃懒做，果然，好吃和懒是分不开的，哼哼！

　　二宝不爱动，又爱吃，结果当然是开始长胖啦！

　　开头，还不太明显，小福福只是觉得它的迎门礼越来越醉得厉害，后来，二宝干脆不站起来了，迎门礼只改为坐在门前汪汪两声。

　　而且，二宝胖还胖得不均匀，肉都堆在肚子上了，很快，小肚子就圆了一圈，连施晴晴都注意到了。

　　一天，施晴晴惊讶地看着长胖的二宝，小福福觉得她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啊，然后便听见她对余术术带着颤颤的声音说：“术，术，你快来看宝宝！”

　　“怎么了怎么了？”余术术凑过头来，顺着施晴晴的眼光往二宝身上一看，不由得双眼放光：“咦！”了一声。

　　接着，施晴晴和余术术四目相接，异口同声地惊喜道：“宝宝要当妈妈了！”

　　这是个喜讯！同时又是个……，胎儿的爸爸是强壮高大勇猛的德国牧羊犬啊，可是妈妈呢，小福福悄悄偷瞄了一眼正依偎在施晴晴怀里撒娇的二宝……——一只娇俏的小蝴蝶犬！这一胎若只怀个一只两只小狗狗还好，若一不小心怀了七八只，天啊！小福福不敢想下去。

　　而二宝似乎还浑然毫不知情，这只二货还整天粘着施晴晴和余术术求抱抱，求出去玩耍，求各种扔球捡球游戏，甩着肚子跑得气喘吁吁仍愉快地吐着舌头乐得哈哈。

　　小福福觉得古人云“近墨者黑”果然是有些道理的，她与二宝待久了，居然也沾染了些傻气，比如看着二宝玩耍的时候竟然也会盯着它的肚子瞧半天，然后心里掂量着，该给没出世的孩儿起什么名字好呢：二二宝？小二宝？小小二？小二？……

　　还不等小福福想好，二宝就出事了，施晴晴某天失声惊呼，余术术立刻赶往现场：“宝宝怎么便血了？”

　　是的，我们快要当妈的二宝，毫无自觉性的二宝，就在这个关键当口，又拉又吐又便血！半天功夫整个没了精神，软趴趴地躺在窝里动弹不能。

　　二宝啊二宝，你这么不爱惜身体，简直就是要一尸N命！小福福咬牙切齿，明明是二宝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病了，却好像是害得她自己病了一样，她比二宝还紧张着那一肚子没出生的小狗狗！

　　二宝到底怎么了？施晴晴和余术术翻来覆去地查啊找啊，最终，从二宝的呕吐物里认出有股冲鼻的洋葱味！

　　余术术又是痛心又是生气地指着二宝训斥：“叫你不要翻垃圾桶，就是不听话，老翻老翻，还乱吃东西！”

　　施晴晴更是心疼得脸都青了，她白了一眼余术术：“说多少遍了，吃完的剩菜一定要倒了用塑料袋打包，扔垃圾桶一定要盖盖子。你第一天认识宝宝么，家里有哪个地方它是不翻的？尤其最爱的就是垃圾桶！”

　　没错，二宝吃洋葱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