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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用来祭祀的女孩 ...

  •   7岁的城次在后院的水塘边嬉戏玩闹,父亲是这个城里的祭主,闭关多日的父亲终于从后院的那间祠堂出来。
      一向寡言冷语的父亲出关的那一日兴高采烈的从祠堂飞奔出来,迎面看见后院戏鱼的城次,双手撑起他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城次从未见过一向正色的父亲如此高兴过。
      “一定要找到那样的女孩!”父亲望着怀里的小城次嘴里笃定的说着,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随后的岁月里家里来了好多的工匠,城次看着工匠们在后院开辟了几亩田地,在地的中间筑起白色高塔,塔身周围开始种满了红色的月季花。
      父亲每日忙进忙出,大概三个多月,许久未露面的父亲领进了一个一身素白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女孩,眉如弯月,眼似星辰,皮肤就和小女孩身上的衣服一样白净,从女孩进门到住进那个后院的白塔中,女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原来是个哑巴”城次心里想。
      父亲请来了城里最会做药膳的师傅,每日悉心研究各种名贵的药膳,父母对这个关在白塔里的女孩也是悉心照顾。用最华贵的丝锦给这个女孩打造最华美的衣裳。每每看到父亲在关爱这个女孩的时候城次的心里还会心生醋意。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要被关在那个白塔里面,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对她表示着一定的敬畏。为什么那个白塔总是不让人靠近。
      直到10岁那年城次偷偷顺着那个月季通道想到里面一探究竟的时候,老管家抓住了他。老管家的话才让城次明白了缘由。
      “这个塔叫做‘月祭塔’这里住的是祭主千方百计寻找的女孩,是这个城里最美的姑娘,而且有了这些下了符咒的月季花,这个姑娘会吸收花和月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美丽。等这个姑娘18岁的月圆之夜就会献给死神的儿子,这可是我们灵州城祭坛莫大的幸运啊。所以你小子可千万别去那个封印的白塔,惹出什么事端。”
      “她叫什么名字?”城次看着老管家。
      “原来的名字好像没有人知道,但是现在大家都叫她月离,月亮圆了,她就得离开了。”那是年幼的城次第一次知道自家后院这个女孩的名字。
      后来的城次经常的去后院玩,常常看见那个狭小的窗前发呆的月离。渐渐的他发现自己会随着女孩的笑而笑,索眉而忧伤。他开始剪下那些最鲜艳带着露珠的红色月季花爬过月季花道送到高塔的木门前,随后他发现她的窗台上会摆放着他送的花,他因此而雀跃。
      城次开始夜晚望着清澈天空中的明月,盼望他永远不会圆,月圆的时候他总用手掌遮上半拉月光,心想只要月亮不圆,她就不会离开了。城次似乎意识到,想到月离的时候会心跳面红,难道自己已经爱上了那白塔里的姑娘,以至于每天挑选那花丛里的月季都挑的格外认真。
      灵州城祭主的儿子已经十八容貌俊秀,而且祭主是灵州城百姓心中最高地位的人,因为他是可以沟通神明的人。那自然登门的名门闺秀踏破了门槛,城次却永远躲在后院看着高塔上的女孩久久不语。
      终有一日,月光皎洁,如白霜洒下,手掌似乎再也遮盖不了那越渐圆润的月亮,城次感到紧张的同时一股力量使他鼓起勇气一口气跑到了那扇木门前。
      皎洁的月光下,他深呼气紧张的颤抖的手扣了扣那扇他久久萦绕在心中的木门。
      门吱呀而开,门里的女子红衣红裙,美丽的容颜在着月光下如白玉一般,倾国倾城的面容让城次欲言又止。红了脸庞又红到了耳后再红到脖颈。
      “谢谢你的花。”女孩开口说话。
      那是这个女孩第一次和自己说话,城次却顾不上回答,“月离,我带你走吧,就要月圆了,你就要……”他的手第一次这样牵着这个女孩,顿时觉得月离的手温暖的发烫,城次第一次如此清晰的传来的狂热的心跳,那是分不清自己的还是来自月离的。
      “塔外的泥土!”她嘴里低声说道。她的脚好似在试探的轻触在木门前的泥土上,许是激动,月离的身子轻微的颤栗,城次顺势托住了她的身体,脚下柔软的泥土触动着她的某种情思。怀中的月离滚烫的珠光从脸颊流下,城次也许知道,她的眼泪也许是孤独也许是渴望自由,也许还有很多他不能读到的东西。
      忽而传来一阵花香淡淡。她的身体温热而柔软。
      月离推开城次,脚步向后退。“你快走吧,我不能离开这里。”
      还没有说完,门前的黑色符咒顿时变成了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色灵魅,城次认出那是来自冥界的鬼兵。
      “当啷”两支铁戟交错形成一个叉字,一边的鬼魅用一只手抓住月离,另一只鬼魅推开了城次。
      月离退入门中,“其实从一开始我讨厌你,因为我要因你而死,可是后来谢谢你的陪伴,我觉得庆幸,因为可以为你而死。”
      她低下的头再次抬起“你们都叫我月离,是因为月圆就离开,其实我的名字叫雪飞,没想到名字会预示这我会像雪花一样飞走消失吧。”
      门渐渐关上,城次看见了泪水中逐渐模糊的月离的笑脸。
      守门鬼魅出现,祭主众人点灯赶来,城次被关了起来。
      不几日月圆之祭,城次颓废在反锁的房间里,他蜷缩在床上不食不睡不语想着月离的那句‘因你而死’,反锁的房间把他埋在这里与世隔绝,而他自己也只是行尸走肉一般。
      等到月圆那天,月光如白色的流水淹没了整个城市。全城的百姓家家户户门口亮起红色的灯笼。
      “恭祝死神之子夜勋登世之年。”大祭主在月季园包围的白塔旁的祭坛上,挥动着长衣大袖的道袍,手中亮着扇子状的白玉板,顿时天空中风起云涌,盘旋的风卷起红色的月季花瓣,一架白色轿子出现在如雨的花瓣中,花瓣在天空中飞旋盘绕。
      飞舞的花瓣,人群的呼声,长相夸张怪异的鬼差,一个盘着满头白发的矮胖的老婆婆。月离坐在白色宽大的轿子里。
      “祭!心!”城次父亲对着天空大喊,随即五体投地参拜在祭坛上,众人皆俯下身子跪拜在祭坛边上。
      月离只觉得突然胸前一阵绞痛,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捏攥着自己的心,一个黑色虚无的黑影,是那个矮胖的老太太,手中正攥着血淋淋有着红色微光的一颗心,这是月离昏迷前最后的意识,还若有似无的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疼痛,眼前开始变得黑暗,直至一片漆黑。
      “月离啊!”斑驳的木窗上出现着裂缝和红色的血,城次的手还握在窗栏,手上血迹斑斑。
      同样是窗前,只是不一样的时代,当初的自己存活到现在,年龄不变容貌不变已经是184年了,城次每天都在计算着自从月离离开的日子。世事变化,自己却依旧当年的模样,他才明白月离当初的那句“因你而死”。
      因为月离嫁去了冥界,嫁给了死神的儿子,父亲得到了那个在一小瓶冥王族的血,就是那个永远活下来的人是自己。
      从此后城次就与死亡无关,可是活的太久,就对她越是思念。木门关上的那个瞬间,她明媚的笑脸。让城次每次想起来就会揪心的心疼。
      后来打听到的消息——死神之子夜勋在冥婚的那日带着月离的心从冥界逃走到人间,抛下了月离,从此夜勋消失无踪,月离也下落不明。
      城次看着窗外淅沥沥的寒冬冷雨,看着楼下围绕在广场周围玻璃暖室里依旧如春绽放的玫瑰,像极了当年每天早上送到月离木门前的红色月季。
      “月离,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城次看着窗外的雨夜,似乎感觉到月离就在这个世上,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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